周长安走后,剩下的十几个火头兵,慌忙把饭菜分发完毕,然后,抬着盛放饭菜的木桶、簸箩等器具,迅速的离开了。
火头兵离去,大门被重新锁上。
被关押的一干人等,顿时便又叫骂起来。
有人摔馒头、砸碗,有人猛磕手上的镣铐。
一时之间,屋中简直混乱不堪。
慕容天翔倒是表现的十分平静,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因为他知道,谩骂和摔砸东西,都是在发牢骚,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徒自浪费气力,还弄的自己心中憋气,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
有那工夫,还不如平心静气养养精神。
慕容天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仇人的手里。
听到周长安的讲述,斗蝎山有重兵把守,关卡林立,而他自己又身受重伤,想逃出去,还真是困难重重。
慕容天翔知道,现在的情况,着急是没有用的,想要逃离斗蝎山,还需从长计议。
事已至此,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况且,他知道包赢就在山上,不从包赢嘴里知道点什么,他又岂能甘心?
所以,一时之间,他还真是没有要离开斗蝎山的打算。
罗悦倒是个问题,不过慕容天翔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因为,罗悦是罗成的女儿,山上的人之所以会抓她,应该也是为了要赎金。
既然是为了要钱,那罗悦就没有生命危险。
就是不知道罗悦的神智是否已经清醒,这点倒是让他很是放心不下。
突然之间,慕容天翔心里还真是有点后悔。
他怪自己做事太冲动、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既然把周长安给制服了,怎么着也得让他去打听一下罗悦的情况。
另外,再给自己弄点创伤药之类的东西,也好让自己快点好起来才行啊。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子,过后才会想明白。
瞬间,慕容天翔就释然了。
下次周长安来送饭的时候,再把事情交代给他也是一样。
慕容天翔明白,眼下不是想其他问题的时候,把肚子填饱才是关键。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慕容天翔,猛然睁开双眼,然后,挣扎着站起来,慢慢的朝靠近门口处放置的饭菜的地方,走了过去。
慕容天翔走到放置饭菜的地方,慢慢坐下,端起一碗菜,拿起两个馒头,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虽然,碗中只是几片烂菜叶,但好歹是煮熟了的东西。
馒头也是硬的要命,难以下咽,可怎么说吃下去也能填饱肚子,比饿着要强。
慕容天翔可不像屋中其他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养尊处优,整天山珍海味、鱼翅燕窝的吃着喝着。
虽然他慕容家并不缺钱,可日常也只是粗茶淡饭。
不是慕容宏德和蓝婷吝啬舍,不得花钱买些好的来给他们的孩子吃。
而是,他们要省下更多的钱,去救助那些无衣无食的人。
在他们眼中,有粗茶淡饭可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慕容天翔虽然是慕容家的大少爷,是慕容宏德和蓝婷的掌中宝,可他却并不是个讲究吃穿的纨绔子弟。
打小跟随他的父母风餐露宿、经历过万千磨难、深知生活艰辛的他,什么苦头都吃过了。
所以,也就把很多东西看透了。
在他的眼中,衣服就是遮羞御寒之物,饭菜就是充饥果腹之食,仅此而已!
金银虽好,可吃了死人,饭菜虽差,但吃了活命!
肚子不饿,才有精力,有了精力,才能更好的办事!
这就是他慕容天翔的生存理念。
慕容天翔不管周围众人怎么说他怎么看他,他就是那样旁若无人的又吃又喝,还吃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大一会儿,他便把两个馒头给吃了下去。
可觉得还是没有吃饱,于是,便又从其他碗中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反正别人也不吃,与其被他们摔了扔掉拿来出气,还不如自己用它来补充些体力。
慕容天翔心安理得吃着,又过了一会儿,他便吃饱了。
放下碗筷,美美的出了口气之后,心满意足的他,拖拽着腰间的锁链,便重新回到了那根柱子边,靠着坐了下去。
“嘿,年轻人,你倒是心宽啊!
身陷此地,竟然还能吃的下那么多东西!
老夫真是佩服你啊!”与其他人一样,对慕容天翔的表现,很是吃惊的巧手张,一看慕容天翔坐下,便一脸微笑着说道。
“呵呵,张老伯,你说,我为何要跟饭菜过不去呢?
就算是死,也不能个当饿死鬼不是?
再说了,我可没有打算任他们摆布,我得找机会教训他们一顿才行,这需要体力。
还有,我要离开斗蝎山,所以,我得先活着不是?”
慕容天翔故意把嗓门放的很大,因为,他的话不仅仅是要说给巧手张一个人的听的,他是要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明白。
“呵呵,年轻人,听你这么一说,老夫这心中也是豁然开朗!
这饭菜是一定要吃!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逃出这个鬼地方。
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有精力与他们抗争到底!”
巧手张说着,便起身走到放置饭菜的地方,取来饭菜便吃了起来。
周围的众人,听到慕容天翔和巧手张之间的对话之后,也都纷纷起身,走到放置饭菜的地方,端起碗,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一边吃,一边抱怨怒骂,但还是捏着鼻子闭着气,合上眼,把在他们眼中像猪食一样的食物,给吞进了肚中。
慕容天翔看着众人一个个吃的那么痛苦的表情,顿时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
慕容天翔在周长安第二次送饭过来的时候,让他去打听罗悦的情况,并向他索要了一些治伤的药物。
周长安有把柄在慕容天翔手中,虽然他心中对慕容天翔恨之入骨,但还是按照慕容天翔的要求去做了。
就在第二顿饭过后不久,周长安便又来到慕容天翔面前。
慕容天翔不仅从周长安哪儿知道了罗悦的情况,还得到了一些不错的疗伤药物。
慕容天翔每天都能从周长安嘴里得知罗悦的情况,知道罗悦无恙,他心中便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一心的养神疗伤,等待着实现他计划的时机出现。
转眼三天过去,慕容天翔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同被关押的众人也都熟识了。
三天之中,除了火头兵过来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来。
被关押的众人,吃饱了就休息、聊天,倒也算是过的快乐。
可就在第四天,被关押的众人刚吃完饭,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畅聊的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下就进来了几十个手持兵刃的壮汉。
为首的一个大汉,拿出一张名单就念了起来。
片刻之后,所有被关押的人,就被分成了十个组,并分别给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
“嘿,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啊?”和慕容天翔分到一组的金墨汁,突然向押解他们的几个大汉问道。
“都让你们白吃白喝享受了三天,当然是把你们押送到干活的地方去了!”一个左脸长着块铜钱大小的紫色胎记的壮汉,面无表情的说道。
“干活?干什么活?”金墨汁一脸吃惊的问道。
“哼哼,你以为呢?
像你这样的老东西,让你去开山搬运石头,你行吗?”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冷笑着挖苦道。
“那让老夫做什么?”金墨汁接着问道。
“哼,你能做什么?
你会做什么?”一个尖嘴猴腮、却膀大腰圆的家伙,冷笑着说道。
“老夫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
“哇,什么都不会?
吃喝拉撒睡都不会?
没看出来啊,你个老家伙原来根本不是人啊!”
尖嘴猴腮的家伙,听到金墨汁的话之后,故意一脸吃惊的出言取笑,顿时,引得他的同伙,哄堂大笑起来。
“哼,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是再平时,老夫随便一句话,就会有人愿意替我砍下你们的狗头!”被人取笑,金墨汁突然一脸生气的怒骂道。
“哎呦,好怕怕哦!
吓的老子差点尿裤子呢!
哼,你个不知死活的老王八,要不是老子怕一根手指头戳散架你,今天,老子我非揍的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不可!
就你这样的,还敢当自己是老虎!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个老不死的是个什么货色!
虎?你连猫崽子都不如!
斗蝎山可不是你们这些小虾米嚣张的地方。
这里,是老子们的天下!
是龙,你得给老子盘着!
是虎,你得给老子趴着!
老子们想捏你们个圆,就捏你们个圆,想捏你们个扁就捏你们个扁!
不信,就给老子刺头试试!”长着八字胡的家伙,表情丰富的说道。
长着八字胡的家伙,一看金墨汁被他的话气的咬牙切齿、满眼怒火狂烧、拳头紧紧攥起的样子,顿时一仰下巴,极其嚣张的说道:“咋地?老家伙,你不服啊?
不服,你咬我啊?”
“哼,欺负一个老人家,很本事是吗?
很有成就感是吗?”慕容天翔一看金墨汁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看要背过气去,顿时语气冰冷、一脸鄙视的说道。
“咋地?
小子,你看不过去啊?
看你那熊样,还嫌伤的轻是吗?
来来来来,让老子再给你松松筋骨!”
长着八字胡的家伙,说着便伸手朝慕容天翔扇了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本少爷可不是软柿子!”
慕容天翔一看长着八字胡的家伙,竟敢出手朝他打来,顿时来气,一脸不屑的说着,同时双手照着长着八字胡的家伙,就是猛然一抖。
即刻,就听“哗”的一声。
接着是“砰”的一下。
随后,“噗通——”一声巨响。
登时,就见长着八字胡的家伙,就被慕容天翔用镣铐之间的锁链,击中面部,口鼻喷血,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大胆狂徒!你找死——”
一看慕容天翔竟敢出手伤人,脸上有胎记的家伙,顿时愤怒的大叫一声,同时抡起手中的大刀,便朝慕容天翔劈了过来。
“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慕容天翔一看脸有胎记的家伙挥刀劈来,丝毫不惧,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话的同时,身子侧移,避开刀锋。
接着,双手猛然对着刀背下砸。
即刻,就听“当”的一声脆响,慕容天翔手上沉重的镣铐,就击中了刀背。
登时,脸有胎记的家伙的身体,就是一个前扑。
而慕容天翔却是迅速的抽回来双手,然后,又同时击出,沉重的镣铐“嘭——”的一下,就砸在了脸上有胎记的家伙的后心之上。
登时,就听“噗——”的一声,脸上有胎记的家伙,口中一道血箭喷出的同时,“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慕容天翔毫不客气,抬起左脚,一脚就踩在了脸有胎记的家伙的后背之上。
脸上有胎记的家伙,顿时就是一声惨叫,同时口中又是一道血箭喷出。
然后,“砰”的一下,他的那张丑陋的脸,就直接趴在了大地之上,人也同时晕死了过去。
尖嘴猴腮而又膀大腰圆的家伙,一看慕容天翔片刻之间,就狠辣的打到了他们的两个人,顿时,一脸惊恐,晃动着手中的大刀,小心戒备的同时,极其胆怯的说道:“小子,你,你休得猖狂!
为,为何出手伤人?”
“你是瞎子吗?
你没看到这两个厮要害我性命吗?”慕容天翔一脸冰冷的说道。
尖嘴猴腮的家伙,一看慕容天翔起身朝他走去,顿时浑身颤抖起来,慌忙后退的同时,舌头很不利索的说道:“你,你胡说!
他们怎么敢害你的性命?
你,你们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们队长都交代过了,一定,一定不能伤害你们!
他们两个只是,只是出手吓唬吓唬你,吓唬吓唬你罢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
唉,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我还以为他们是要杀我呢。
所以,这个出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重!
不知者不罪,纯属误会!误会!
还请见谅!见谅哈!”慕容天翔一听尖嘴猴腮的家伙的话,顿时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听慕容天翔的话,他那颗高悬着的心才飘飘的落到了肚子里,手抚心口、顺过气来之后,一指另外的几个押解之人,对慕慕容天翔说道:“哦,哦,那,那你们跟着他们去吧!”
几个息之后,尖嘴猴腮的家伙,左手提起长着八字胡的家伙的腰带,右手抓着脸有胎记的家伙的腰带,将二人提起,大步流星的朝军医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另外几个押解之人,知道了慕容天翔的厉害之后,再也不敢对他们出言不逊,小心的带着他们,便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