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因果之死
言时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关上门，“咚”的一声坐在地上。他没想到黎尧竟然没有拆开他给的礼物，没想到黎尧对因果的礼物那么喜欢，更没想到因果竟然……
“不——！”言时愤怒地将拳头砸向地板。
他才不要这样，他宁愿黎尧不接受自己，也不愿黎尧接受因果，他不能想象两个女性在一起拥吻的场景，不能想象她们在一起生活的画面，他觉得反胃。他的黎尧，怎么可以喜欢女性。
一团黑烟再次来到他的面前。
“杀了她……”
言时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他紧紧盯着那团黑烟，一动不动。
早上醒来后，已经不算早了。黎尧洗漱完，一边吃早餐一边刷着手机，突然，一条题为“单身女性深夜遇刺，凶手难以追踪……”的朋友圈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一边感叹“还好自己深夜没有出门，要不然死的就是她了……”一边点开看。
“……今日凌晨两点十五分……小巷里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检验结果显示，该女性腹部被水果刀刺穿，失血过多死亡，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迹象……调查显示，这名女性独自一人居住，凌晨曾有目击者看到她出门……在被害者的手机里找到一条信息，信息来源尚不明确……由于该名女性无监护人，警察将于近日联络她的朋友……”
“不看了不看了，真是的，大半夜出门本来就很危险……”黎尧嘟囔着，放下了手机正准备擦嘴的时候，手机响了。
黎尧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您好……”
“请问是黎尧女士吗？这边是警察局，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子稳重的声音。
黎尧蒙了一下，警察为什么会找她……难道………她吞吞口水，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方便……请问有什么事吗……”黎尧小心翼翼地回道。
“是这样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凌晨有一位女性被害的消息……”
“嗯……”黎尧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
“我们在受害女性的手机里只找到了您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有些问题想上门请教一下……不知您是否方便……”
“……”黎尧怔住了，难道……他口中的受害女性就是……因果………
“黎女士？您在听吗？”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默，警官语气温和地问道。
“嗯……随时可以……”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我们现在就动身，预计十五分钟内到。”
“嗯……”
挂了电话，黎尧全身僵硬地靠在沙发上，正准备再次翻开朋友圈确认信息时，门铃响了。
不会吧……这么快？黎尧心里纳闷，但还是去开了门。
“言时？”来者并不是警察，黎尧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因果遇害了。”[除了凶手和警察，其他人都不知道是因果，新闻里也没说，因为因果通讯录里没有其他人，警察不可能通知别人。]还没进门，言时就说出了这句话，一脸严肃。
黎尧握着门把的手还没收回，僵直在那里，“怎么可能……”
“警察有和你联系吗？”
“嗯，刚刚打电话说十五分钟内会过来。”
“我和你一起吧。别担心，凶手总会找到的。”
“……”
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刚刚和黎尧通话的警官。
“打扰了。”警官对黎尧点头，表示歉意。黎尧没有回应，也没有帮他倒水，只是坐在一边，等候他开口。
“遇害的女性名为因果，在天顷工作室担任化妆师，于凌晨二时走出家门，十五分被害。我们查了她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已读信息，您看一下。”男子把装在袋子里的手机拿出来找出了消息的内容。
“黎尧在我手里，不想让她死就出门直走五百米后左转，有一条小巷，就在那里。”
黎尧眉头紧皱，她明白了短信的内容，但是……
“我们想和你确认一下，凌晨时分您在何处？在做什么？能否有人证明？”
“那个时候……我在家里睡觉……街道上应该有监控可以看到我没有出去的……”
“好的。您最后一次见到因果是在什么时候，请详细描述。”
“是昨天晚上，我生日的时候，她在我家里，送了我一条项链，就是我现在戴着的这条，送完礼物之后，过了十分钟她就走了。”
“好。实际上，因果家附近的监控显示，在那之后她的确回家了，并且过了两个小时才出来。说明有人给她发了假的消息，将她引诱出来，并加害。也就是说，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因果。”
“……”黎尧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位似乎都是因果平时的朋友，能否描述一下你们对她的印象，以及她的身边是否有作案动机的人？”
“……这个嘛……”言时抢在黎尧前面开口，“她平时不爱说话，性格也不太友善，不怎么合群，所以朋友不多，然后就是……应该没有人想要害她吧……毕竟她不怎么和别人交往……至少在我们的工作室里，应该没有凶手。”
“您的看法呢？”警官点点头，看向黎尧。
“我觉得……因果是个很温柔的人……的确沉默寡言的，不爱凑热闹，但是她很关心我……经常带早餐给我什么的……至于凶手……我也不知道……”
“好的。感谢二位的配合。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辛苦您了。”
警察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言时和黎尧两个人。
“不要太难过了，也许因果惹到了其他人……这也是无法预料到的意外……我们下午去和因果说再见吧……”言时大胆地抱住黎尧，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这真的是意外吗……”黎尧喃喃地念叨，她想起来前几日重复的梦境，割裂的镜面和一直无法触碰到的因果。
言时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一下，只不过黎尧没有看到。
多年不见，这里的彼岸花几乎全都枯死了，只剩下一朵奄奄一息。黎尧心疼地抚摸着残破的花朵，大颗大颗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进土壤里。昨天下午她去看望了因果。那副被鲜血染红的躯壳被清理干净，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两样，苍白，冰冷，安静，任凭她再怎么呼唤她的名字，都没有任何的回复。她低下头亲吻着她，趴在她的身上哭泣着，因果都没有醒过来摸摸她的头。
她想起了生日过后的那晚，冰凉的嘴唇好似虚无缥缈的云朵，长长的睫毛仿佛越飞越远的蝴蝶，飞出她的天空，再也不会回来。黎尧抓着因果送她的项链，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