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瀑布一泻千里,那壮观的景致让粟婉儿不受控制地想起清代黄休仲的咏潮音瀑:尚疑银河忽溃决,还惊长鲸吸百川。水帘横空垂不卷,万斛雪浪涌山根。
选了一处较好的位置盘坐下身子,粟婉儿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搁在大腿上不时地敲打着,稍带红晕的面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似乎在思考什么。要是有熟悉的长辈在,一定会说着打趣,逗弄她人小鬼大的话。可惜现在的粟婉儿应该算是孤儿了吧!
粟婉儿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据说是出了意外,而且母亲的那一边早已没了亲人,所以她一直跟随在爷爷和叔叔身边。小时候的她可以说可爱的紧。说话的声音一直都是糯糯的,性格也很乖巧,见人就叫,几乎能让见过她一次的人不知不觉地喜欢上。
叔叔是个不婚族,除了偶尔放假钓钓鱼外还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常年不变的岗位,可以说是某家公司的资深职员,住处也是公司提供的三室两厅别墅层,五金加额外提成,生活水平一直不错,这在大城市里可以称得上是高端灰领级别的待遇。
爷爷是名高级工程师,因为老伴早逝所以一直跟着小儿子住,早在粟婉儿出生前就提前退休,除了每月固定养老金和叔叔定时给的零花钱,还靠着平日爱好卖花的手艺弄点零碎的收入。这让大多数时间跟着老人的粟婉儿从小就对花花草草接触,几年下来修剪种植什么的也不算事情,可以称得上是半个小花匠了。
日子天天过,跟着左邻右舍也都扯熟了,然后一天老花匠外出,叔叔也因为公事原因去了公司,家里徒留下小花匠一只。没事的人闲不住,时不时开开电视,再拿点小零食,再开开电脑,再起身左右走走,沙发上滚滚,地毯上踩踩,最后手一空,开了门。
那是从粟婉儿记事起在临城呆的第八个年头。
阴天不是很让人喜欢,但临城的空气保持地不错,有花香青草味。不管你是生活在东南西北的哪处,一出门就能见到一片片的环保色,绿油油的让人心情也跟着不错。
将手里的钥匙揣进裤兜,粟婉儿为自己的行为满意地点点头,她可是记得以前有一次老花匠,也就是爷爷带她外出时忘了带钥匙,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回不了家,就在他老人家的朋友那儿借住了一晚呢!那时候的爷爷依旧面子薄,叔叔说的,总之记忆中的他红红的菊花脸皱了好一阵子的眉头。
“小花匠,你家老花匠呢?今天怎么不卖花了?”
一个小时走过两条街,停在大马路的某一处凉棚下,粟婉儿一脸笑意地看着问话的长须白胡子老头,“曲爷爷,中午好!爷爷今天接到电话有事出门了,可能不回来,你要是找他的话就明天吧!晚上我再问问叔叔!”
“不用了,我就随口问问!”挪开嘴边的老烟枪,吐出一口白雾,曲老头笑容可掬地摸摸她的头顶,“乖孩子,饭吃了没?”
“额,还没有!”难得地粟婉儿这次也不矫情,实话实说,顺带还俏皮地吐吐舌头,“就吃了点零食,一个人好无聊!”
“走,上我家去!今天悠洋丫头放大假,你沈奶奶亲自下厨,怪热闹的。凑巧你也可以和她认识认识。”说着这话时老人家像是想到什么,放声大笑起来。
可以说粟婉儿自跟着爷爷起就认识了这对老年夫妻,所以踏进他家的大宅可谓是熟门熟路。倒是保留完好的四合院老宅乘凉用的庭院里,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陌生地紧。
自然而然地停住脚步,双方的眼睛打量着彼此,不免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噌噌,洋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啊!真是看不出来!”曲老头不时宜地开腔,倒是立刻吸引了俩小家伙的注意力。
将烟枪往腰后一别,老人家倍儿大的手掌一手拉着一个,兴致勃勃地朝着宅院的饭厅走去,还不忘一边走一边逗趣俩人,“来来来,你们互相认识认识,以后没事也好有个玩伴!瞧瞧多搭配的一组合啊,一个精灵古怪,一个乖巧异常,这下可以取长补短了。”
粟婉儿一听这话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没什么表情地抬头一看,对面那家伙也是一副撇撇嘴却不敢多话的模样。先前距离还是有些远所以没瞧仔细,这下两人的距离不过一米而已。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厚实好看的唇形,乌黑的发色加上一身淡紫的衣服,比自己长出一个头,这在八岁的年龄段已经算是高挑的身材。当然,同岁的说法也是在饭桌上沈奶奶,也就是曲老头的老伴道明的。
“洋丫头,你没事就带着小婉到处走走,顺便消化消化!”不知道是玩心大还是后面的话起的作用,一得到命令曲悠洋不怕生地抓起粟婉儿的手朝宅院外小跑而去。
等离了大宅院远些的时候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倒地不起,再次近距离打量彼此的她们鬼使神差地笑了起来。顺带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相互扶持着爬起。
“悠悠,我可以这么叫你?”
小声发文后被对方又围着绕了一圈的粟婉儿有些微红着脸颊,糯糯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再次轻轻地问着,“悠悠,我可以这么叫你?”
“喔,当然可以了小婉婉。”
脸更红了,第一次被同龄人叫小婉婉的某位。
“哈哈,你好可爱,真如奶奶和爷爷说的一样,要是早点见到就更好了,不过现在也不迟。”顿了顿,自来熟的曲小朋友看着脸颊红红的某位,牵起对方的手继续,“走吧,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