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为何,靠近了四皇子,乐璇脑中便有一些情节在闪现,断断续续,如同被人剪碎了的胶片,乐璇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这具身体中残存的记忆。
“萱萱?你怎么了?”玄凌瑨明显感觉到了她忽然的僵直。
“没事,想起点事情!”乐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收敛着她满心的怒气。
乐璇没有说,她想起的是那个所谓的父亲乐仲对她不断地毒打鞭抽,不断地辱骂着她是个野种、赔钱货,这就是那个乐萱所谓的生养之恩吗?
“四皇子,你觉得,乐相待我如何?”乐璇试着从玄凌瑨口中了解一些。
“你不是说乐相待你如同嫡出吗?为何这么问?”玄凌瑨也有些诧异,萱萱最近有些奇怪,让他陌生。
乐璇冷冷一笑,原来这具身体里原本的灵魂是个圣母玛丽苏啊,那就难怪死这么早了!
乐璇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夜未眠,她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闪现那些血腥的场面,虽然那些鞭子打在她身上已经不会痛,但她还是会为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抱不平。
次日一早,十二才一身风尘回到别苑,怒气冲冲地往西院去。
“十二!”乐璇接了消息,便一路追过去,终于在西院前将十二拦下,“等等,先别去找四皇子,跟我谈谈!”
乐璇将十二一路拽到了玄凌珏的禅房,玄凌珏的肩膀包扎好,只披着长衫,便看见乐璇拽着怒气冲冲的十二走进来,不禁浅笑:“整个别苑,也就乐璇能将你这蛮牛牵来。”
“七……七哥?”十二一惊,“你……你在笑?”
乐璇仰起下巴,一脸的骄傲:“怎样,我教的!”
“你?”十二似乎已经忘记了四皇子伏击的事儿,一脸惊讶地看着乐璇,似乎要用眼神将乐璇看透。这个女人不禁将七哥的所有清规破尽,现在还让七哥脸上有了笑意?
“十二,”玄凌珏抿唇,“先别去找四哥,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会承认。”
“还有谁能像他那么心狠手辣!”十二愤愤,“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亏你还叫他一声四哥!我现在就去剁了他这个禽兽!”十二提及玄凌瑨,火气腾地烧个火热,转身就要往西院去。
“你给我回来!”乐璇一把拽住了十二的衣袂,“你以为我把你拽回来是来看佛王显摆他会笑了啊!我昨天晚上已经指责过四皇子了,估计他现在正有火没处撒呢,你现在去他正可以拿这事来撒气!”
“那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射了七哥一箭!”十二要紧牙关,沙锤大的拳头也攥得咯咯作响。
“你不是说你一直在模仿王爷?”乐璇抬头,直视着十二带着怒火的眼睛,“王爷现在做的最好的就是隐忍,你现在就学着忍耐,韬光养晦是为了一鸣惊人,积蓄力量才能保证最后的爆发!”
乐璇面朝十二背对玄凌珏,并没有看见玄凌珏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神情。
玄凌珏被伏击的事似乎就这么被人忽略了,除了他本人派了两个闲人在装腔作势地寻找凶手以外,整个别苑再无人提及,那没日没夜的忙碌仍旧继续着,祭天大典才是无人可以阻挠的要紧事。
乐璇把玩着茶壶,揣摩着她的“灰太狼”啥时候会回来,已经连续两次飞上天喊“我还会回来的!”,这种桥段还真是够神奇。当时为了吓唬百里失笑,她特意在金创药里加了碘,又在纱布上浸泡了土豆汁,看他被那泛青的伤口唬住了,还挺有成就感。
祭天大典还有三天,不得不说这是趁火打劫最好的机会,她若是百里失笑,就必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会想得到钥匙,还是想惩罚她。
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失笑上一次来,完全没有提及钥匙的事情,他应该不会糊涂到相信那沉香串就是宝藏的钥匙吧?
乐璇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决定去找玄凌珏讨论一下。为了防止遇见玄凌瑨,乐璇特意绕过了西院的正门,而选择穿过西院后身,才走到后门,便听见玄凌瑨的声音幽幽传出。
“祭天大典的防卫图已经交给百里了?”四皇子的声音始终冷冷,上一次事出突然,他没有计划周密,才会让玄凌珏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与百里失笑联手,他绝对有信心除掉玄凌珏。
他一定要将玄凌珏的胳膊拆下来,萱萱碰过的,绝不能留在玄凌珏身上!
“已经交给他了!可是殿下……”玄凌瑨的属下似乎有些犹豫,“百里失笑是邪教啊,若是让万岁爷知道殿下与邪教联手,恐怕……”
“谁会知道!”玄凌瑨喝令,“进攻萧山别苑的是他百里失笑的凤鸣轩,百里失笑就是杀害佛王的凶手,而我就是缉拿这叛乱贼子的功臣!你觉得父皇会为了区区一个玄凌珏的死去惩罚我吗?”
乐璇粉拳紧攥,她居然还曾经有那么一刻是同情这个四皇子的,现在想想,真他么如同同情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要是这种人渣也可以得到幸福,那这帮和尚每天叩拜的如来佛祖一定是瞎了眼!
“父皇也许比我还巴不得玄凌珏死呢!”玄凌瑨冷笑,这天朝有谁不知这当朝天子与佛王的恩恩怨怨!
乐璇听不下去,抬脚便要踹门,才抬脚,便被人捂住了嘴。乐璇惊慌回头,便看见了玄凌珏深邃的眼眸。
玄凌珏意味深长地看了乐璇一眼,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便牵起她的手离开。
禅房外慧律与慧通把守着,乐璇便放心大胆地破口大骂起来:“他玄凌瑨算什么东西,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他妈陷害,真他妈该把他的心给挖出来烤了吃!不对,我才不吃这种黑心肠的东西,喂狗狗都不会吃!什么叫没人味,我可算是开了眼了!”
玄凌珏始终面色平静,沉默地看着乐璇暴跳如雷,直到她发泄够了,逐渐安静下来,才眼含宠溺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她也不是永远冷静的啊?看着她为了他暴跳如雷,他竟格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