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栎,不要再求这个jian人了……你忘记了,她平时是怎么欺负你的么……”
叶箐一边劝慰苏栎,一边张牙舞爪地对着苏墨雨大放狠话:
“苏墨雨,你给我看好了……只要你今天整不死我,我担保,一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哟哟,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可是,小盆友,这饭能乱吃,这誓,也能乱发的么?
要知道,她,苏墨雨,从小就是被腥风血雨的子弹吓大的。你这小儿科的,真真管用么?
叶箐心里的那个恨啊……她恨恨地瞪着苏墨雨,似是将苏墨雨一口吞下肚去——她,叶箐,今天以满天神佛的名义发誓,只要她叶箐今天不死,她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苏墨雨,雪今日之耻。
这下,苏墨雨简直是无语望天了。
瞧瞧,瞧瞧……
这就是富二代+官二代的小幼苗,老天爷敢称老大,她就敢称老二。搞不清楚状况不说,整个一个自以为是,无理取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真想问问叶箐,你可知道,第一百零一种人是怎么死的?
答案曰:就象你这样,笨死的。
苏墨雨摇了摇头,对叶箐小盆友的表现,整个就是“同情”俩字——叶箐啊,你都被苏栎卖了,还在帮苏栎点钱,你知道么?你笨啊,就快要笨死了……
围观的学生们一阵骚,动,他们低声议论着,对叶箐的义气、以及倔强,表示了零点二分的佩服。
也不枉这叶箐,在这修真学院,横行无忌,可今日,就凭她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很多学生都投上了“同情”的一票。
当然了,大家附带“同情”的,还有那个受尽了无产阶级压迫的苏栎。
看到舆论倒向了自己这边,苏栎知道,自己又成功了。她垂下去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得意,快得令人几乎觉得自己花了眼。
可不巧的是,苏墨雨刚好没有眼花,所以,就将苏栎眼底的得意,看得清清楚楚。
哟,这苏栎,鼻子里插了根葱,这是装象呢!
可苏墨雨也会演戏啊,而且,她最喜欢上演的,就叫“现形记”!
明丽的阳光,从头顶一泻而下,照得苏墨雨的洁白的脸颊,隐隐有些透明。远来的风,拂动她柔软的发丝,她那样毫无形象地站着,神情也并不冷酷。可给别人的感觉,却隐隐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味道。
苏墨雨面对的方向,正朝着校区处的广场。她清亮如洗的眸子里,倒映着蓝天湛海,那样混合着邪肆的、玩味的、愉,悦的、以及带着几分纯真的笑意,令人几乎移不开眼神。
最起码,令那个一直在远处观望着她的男子,早已移不开眼神。
苏墨雨望着苏栎,眸子里的笑意,深了些,再深了些——
苏栎,若你真的识相的话,那么,干脆点的,从哪里站起来的,就再从哪里栽回去吧。若你敢说半个“不”字,她,苏墨雨,就敢让你永远都爬不起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着敌人的枪口,当然朝着敌人打?
——自食恶果你知道么?
感觉到人群之中投来各色的眸光,叶箐的底气足了些,她抬起半边头,硬气地望着苏墨雨:
“苏墨雨,你个jian人,只要我今天不死……”只要我今天不死,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墨雨微微地扁了扁嘴,伸手按了按眉心,她最讨厌的就是人家的豪言壮语了。而且,还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
“好了,你不用死,也不会死……”你这一没色,二没财的。若是杀了你,岂不是脏了我的手?
她可是个善良的人啊,不带你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杀的吧,这不明摆着,要损害她的形象么?
她苏墨雨,可是个真正的实力派,只会杀,而不屑喊的呀!
苏墨雨望着叶箐,眸子里的笑意,很是奇怪:
“叶箐,其实,我就想告诉你,你的挑战,我接下了……”
说到这里,苏,墨雨话锋一转,阴戾一笑:
“若你现在反悔的话……就跪在地上,对我磕三个响着,说三句‘我连废柴都不如’吧,那么,我就考虑放了你……’”
“你作梦……”
长年累积起来的骄傲,哪里容得叶箐向苏暖低头?何况,叶箐始终觉得,今天的失手,只是一时不慎而已。挑战,当然接受啊,不好好地教训一顿苏墨雨,叶箐连自己都对不起……
“苏墨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叶箐?”
苏栎苍白着脸,一把抱住叶箐,气愤地朝苏墨雨喊道。可看到苏墨雨的眼神,阴阴地扫了过来,她连忙改口: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过她,好不好?以后,你再欺负姐姐,姐姐再不敢还手了,也不敢和朋友说了!”
苏栎脸上的表情,可怜极了,也凄凉极了,看那梨花带雨的表情,活生生的,就是一个长期被妹妹虐待长姐的可怜形象!
人群中,传来唏嘘的声音。许多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气愤的神色!看来,这苏四小姐嚣张跋扈,欺凌长姐,看来,都是事实啊。
可这苏四小姐也太嚣张了吧?竟然敢在修真学院,如此张狂?
苏墨雨笑了。笑得娇艳无比,笑得刺眼无比。
本来,她是不屑解释的。
因为,她有的是办法,令苏栎生不如死却不敢说出来。可而今,她忽然发现,让苏栎在大家面前丢一次脸,下一次面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最起码,她再想说什么,就没人敢再听了……
苏墨雨望着苏栎,眸光流转之间,意味深长:
“姐姐,你可真大义啊……”既然你这么大义,过会儿,我让你丢了人,没了面子,你也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苏栎就在苏墨雨这阴恻恻的冷笑里,一寸一寸地低下头去。
苏墨雨话锋一转,眼神一凛,望着众人,一指苏栎,冷冷地说道:
“你们都觉得,是我在欺负她么?”苏墨雨会欺负苏栎啊,而且,,她欺负完了苏栎,还得让苏栎说不出话来。
看过苏墨雨暴戾的一面,所有的学生,全部都后退了半步,生活下一秒钟,自己会成了苏墨雨的出气筒。
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城墙远些。
苏墨雨仰天而笑,眼神邪肆而狂傲:
“在你们的眼里,就是我苏墨雨欺负长姐,所以,万恶不赦是么……那么,我想问问大家,这么多年以来,是谁坐在相府的华丽的马车里,威风八面地来学院上课。又是谁,无论等刮风下雨的,却只能徒步而来……”
苏墨雨带着质问的尖锐眼神,又阴又冷地扫了一圈,眸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她眼神的压迫之下,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去。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腹诽:
“谁不知道,那是你在惺惺作态,做样子给大家看?”
“哈哈哈哈……”
苏墨雨大笑起来……她做样子给大家看?做给谁看?谁又配看她苏墨雨的笑话?
不再理那些无谓的反驳。苏墨雨一手指着苏栎身上的绛红流彩裙,再加上那件同色的七色流光丝的上衣,冷冷一笑,语气里,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悲凉:
“你们的眼睛,都瞎了么……你们看到没有,她的身上,穿的是什么,我的身上,又穿的是什么?试问一下大家,你们会将上好的衣服,给自己讨厌的人穿,而自己,只穿着她剩下不要的旧衣……”
听了苏墨雨的话,大家看看苏栎整齐而华丽的衣衫,还有苏墨雨身上那件几乎露出了半只手肘的白色裙装,这下,倒有一半人,思想动摇起来。
要知道,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最是爱美。再看看这些个官二代的公子、小姐们,不要说穿旧衣了,就算是过了季的衣服,她们之中,又有谁,会多看一眼的?
苏墨雨不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她的言辞,也变得尖锐起来:
“若我欺负长姐……那么,为什么,在学院里,是她的朋友,常来找我的麻烦,而不是我的同学,去找她的麻烦?”
“……”苏墨雨一开口,苏栎就知道要糟,她本想阻止,可一看苏墨雨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她倒吸一口冷气,坐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完了,全部都完了。苏栎一向欺负苏墨雨,是因为苏墨雨从来不敢告诉外人。可她偏偏忘记了,此苏墨雨,非彼苏墨雨,别说把她的恶行公诸于众,就算是杀了她,苏墨雨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
苏栎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苏栎这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墨雨眼神一凉,不去看苏栎早已变得土灰一般的神色。她望着,众人冷若冰霜地说道:
“当然了,这些,你们都可以说是我在惺惺作态。可是,请问这个,也能作假么?”
苏墨雨猛地拉开衣袖,半旧的衣衫,在苏墨雨用力的撕扯之下,发出裂帛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可是,苏墨雨却不管不顾,只用力扯着衣袖,那样连撕带扯的,一直捋到齐肩膀的地方。
刺眼的阳光,犹如针芒,照在连苏墨雨伤痕累累的手臂上。眸光触及的那一瞬,几乎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苏墨雨本来白希的手臂上,全部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鞭伤,利器划过的伤,还有被火烫的伤……
那些伤,有的深可入骨,因为时间过长,所以,就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有些伤,皮肉被翻起,就象婴儿的小口一般。
虽然,这大部分的伤,已经被新生的皮肉覆盖了,可那可怖的样子,令人一看,仍然触目惊心。
而且,那满手臂的伤,并非一次留下的。可以说,苏墨雨的两只手臂上,是新伤叠着旧痕,旧痕上,又布满新伤,有几道伤,甚至还在渗着淡色的血水,湿透了粘着皮肤的白衣。
如果说,解释就是掩饰,那么,如此可怖的真相,不用说,大家都可以想像得出来,这个苏家的四小姐,长年累月的,都生活在怎样的凌虐、和恐惧里!
是谁这么阴毒?是谁这么无耻?
苏墨雨的一向清亮倔强的眸子里,终于有眼睛涌出。她仰了仰脸,吸了吸鼻子,硬是将眼泪又逼了回去。只要一想起那满身的伤,苏墨雨的心里,就一阵又一阵的难过,这难过,不是为她,而是为了那个被长姐凌虐至死的灵魂——所以,苏栎,你让我怎么放过你?
人群中,传来抽气的声音,许多女生,已不忍卒看地转过脸去。
苏墨雨掩住了袖子,望着人群:
“现在,你们还认为,是我在欺负她么?又或者说,你们可以让苏大小姐拉开衣袖看看,她的身上,可有类似的伤……”
苏栎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衣袖,身子也向后瑟缩了一下,用力地咬着下唇,再不敢出声了。
这下,大家看着苏栎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这谁欺负谁,也真相大白了。
“呀,真看不出来,这苏大小姐,还真有颠倒是非的本事啊,明明是她欺负妹妹,还诬陷妹妹欺负她……”
“是啊,是啊,枉我们还当她是受害者,原来,她才是恶人一枚啊……”
“是啊,是啊,这样恶毒的人,看来,我们要离她远些才是了……”
“是啊,也只有叶箐这个傻的,还替她拼命……”
听了大家的话,苏栎转过身去,望了因为疼痛,而晕过去的叶箐一眼,心里浮过一抹庆幸,若是刚才的那一番话,被叶箐听到的话,怕现在,就要将她大卸八块。
人群之中,还在议论纷纷,可苏墨雨,已没有心听大家说什么了。她转身,从人群中让出来的通道里,迅速地离开,扬长而去。、
苏墨雨才刚刚转过一个角落,却发现一个年轻的身影,正站在围墙的侧边,眼睛,正望着她刚刚走来的方向。
不用说,刚刚苏墨雨的一幕,一定全部都被他看到了眼里。
苏墨雨微微地挑了挑眉,上前两步,淡淡地唤了句:
“三皇子殿下早!”
然后,也不等朱灼开口,转身就走。
那人正是前来修真学院上课的朱灼。今日的朱灼,和上次看到的,并不一样。只见他穿着一身洁净而明朗的蓝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的合身。
清晨的阳光,从他的头顶一泻而下,照在朱灼的身上,他光洁白希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在刺眼日光衬托下,他浓密的眉,高蜓的鼻,乌黑黑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深的深蓝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凉薄与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