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浩土,四海仙景,连绵伸延九州之地。而东南之境,尤以最佳,其中泛有大山巍峨高起,多许山涧小溪碧流、湍流急水、瀑布林遍,列坐其次,谷地丘陵,山林原野,参差彼伏,若有蒙雨之天,些许薄雾轻轻笼罩在林树花草之上,给人以朦朦胧胧而又神秘的感觉。
碧边青色绵人间,蓝天秀锦绕人前。
无数的日子在静静的流淌,月落日起在这片大好美景中留下了多少的印记。
缓缓的时刻,谁曾想,人的一生又有多少的烙痕在这个世间被无比的怀念而镌刻流芳。
清晨,露珠晶莹,天际,白雾濛濛,一切都显的如此剔透。
在一处深谷地渊,隐隐透着黑暗,深过似海,而中间的一座独峰上,仔细看去,亦然腾腾升起两道颜色各异的光芒,拓着峰顶,似是被风吹过,各自变换着不同的形状。一道白,一道黑交相辉映极其耀眼,那道黑光左右前后不停的摇摆,忽的,接着一阵顺风,那道黑色之光猝起发难,疾速向白光射去。
而那白光竟也丝毫不差,奋起反击,两者迂回纠缠一起,不时发出阵阵光晕,炫彩夺目。
渐渐的,黑光似是占了上风,乌黑之色越来越浓。眼看白光愈来愈弱,很快便要败走。突地,从白光之中隐约现出一些血红色光点,缓缓上升,慢慢的聚合在白光之顶,形成了一个圆圆的血球。只是一瞬间,这座独峰四周的光昼仿佛被抽走般,竟一下子灰暗了下来。而那束白光却在眨眼间亮了许多,强了许多,这个转变突然而至便在流星滑落间压败了黑光。
黑光竟似不服,扭曲着躯壳,在其中间现出两个深黑的乌点,如眼瞳般狰狞的望着白光,愤怒、痛苦、倔强透光而出,散漫尘气中。
大风忽的骤然而起,吹打在摇摇欲散、独自无助挣扎的黑光之上。无助的命运终是不敌,如烟雾一样消失在天际之中。一声气疲力竭的叹息仿佛来自无边黑暗的深处,又似是对命运的无情等待,回响在无界的苍穹下,凄楚悲凉。
乌云起涌,压过峰顶。一声惊雷,闪过天际,晃动着这座独自屹立的孤峰,摇摇欲坠。
孤峰之下,却又是另一番风景,一条古溪绕山潺潺流过,间中许多的突石配合着溪水发出清脆悦耳的流水声。古溪两边生长着多许的桃树,花草,竹林,加上鸟儿的吱鸣,蝴蝶的伴舞。当真是幽静甜美,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归隐之意。
一股优雅仿佛又带着怜惜的琴声在风间缭绕,在山谷间悠悠回环,扣着花草,夹杂着芬芳的生命气息给人以清新悦耳、无比宁静之感。
只是,倏然间,从琴音来源处传来一个惊讶之音:“咦?”随后琴音便也断了,只留下阵阵余声在山谷石洞中婉转回荡。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便要下雨了啊。”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一头黑发顺着肩膀披散下来,全身布衫,约莫十八、九岁年龄;眉目极是清秀却又带着一分傲色,相貌俊俏,棱角分明刚毅;此时双手正抚在琴上,双眼望着空中喃喃自语道。
远方空际又是一声响雷,闪电裂空而越。照亮了这个少年的半侧脸颊,辉映着那双专注的精神奕奕的眼眸,让人感觉有一种怪异的奇妙感觉。
“看来最后这首惜夜曲是弹不成了,不知白云爹爹要骂我么?”少年独自自语道。说着便拿起手边的白蓝色绳子作十字形把木琴系在了后背上,返身去了。
少年沿着古溪在竹林和花草间朝着溪源方向快步行走,以前的那种无忧欣喜的心情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与不安。少年心自暗道:“难道是因为惜夜曲没弹成么,可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担心啊!”走得愈近了,少年越感觉到今日好像有许多地方不对啊,林子比以往安静许多了,可以说是听不到一点动物鸣叫的声响。而白云爹爹今天也好像怪怪的,从昨日清晨叮嘱了一声要好好练琴以外却都没有见面过。
难道,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少年心底深处冒出很快便袭遍全身。害怕、自责、担忧一起涌上心头。少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双手握成拳,手边隐隐有细汗冒出。如果白云爹爹出事了呢,少年简直不敢往下想。
山林古溪边,除了水的叮咚流动,周围竟出奇的寂静。原本的鸟鸣虫嘶此刻似乎全都消失不闻,而少年的心境从未出现过这么烦躁的时候。“如果爹爹没事,要我做什么都行”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
渐渐的,溪水的源头已在眼前。一个透着无比黑暗的洞门立在眼前,少年抬起头望着侧旁的石壁上。只见上面不知用什么刻的的四个大字“无魔之渊”,刚劲挺拔入石三寸。其中“无”字比其余三字大上许多,颜色也更深了,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的。
“无魔?”少年喃喃道。或是心中无魔罢了,大千世界难道就是非常安静的么,也许外面将会不一样的。少年正了心神,努力平复心里的的浮悸,望着这个在这里长大的洞渊迈出了疾快的步伐。
整个躯壳入洞,与外面所见到的无比黑暗相比,里面的景象亮上了好多。少年急切的望向了白云爹爹平日里修炼的洞房,只见石门大开着,外面的实物完整无恙。一台圆形石桌、两个石凳和一张石榻还有蓝色皮面的书籍,整齐的放在石榻一侧。只是石门开着,难道爹爹不在吗?少年这边在想,身上的动作却已经是急不可耐的迎向了白云爹爹修炼的洞房。走近石房,兀然感觉到周壁的空气异常的寒冷,一种凉飕飕的气体透衣直入心腑,少年不禁打了个寒颤。
站在石门之口,却见里头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枯槁,面容慈祥的白衣老人兀自在石垫上打坐。听到声响,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扬起淡淡笑意,道:“尘儿,这般急急忙忙做什么呢?”
“爹爹您没事么?”见到白云爹爹此刻平安无恙,少年心中已是欣喜万分了,但出于刚才的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询问道。
“傻孩子,爹爹怎么会有事呢?”白云老人双眼奕奕的望着自己平日里十分爱护的孩子笑着说道。
谐尘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怎么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话呢,顿时心下无措,后悔至极。笑呵呵道:“爹爹您没事就好,那谐尘就不打扰你修炼了。”此时谐尘只想离开这里了,自己的无故冒失使得干扰了爹爹,可当真该打。
白云老人面容祥和,道:“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了,爹爹正有事找你呢!”说罢站了起来,朝着谐尘走了去。“好长时间咱爷孙俩没有一起说说话了。”老人慈爱的摸着谐尘的衣发,随即又帮谐尘解下了那个木琴,抱在怀中。仰着天轻轻念道:“琴丝弦,断情茧,无恋之别;曲吟莲,烙下泪剑脸,惜夜绝。”
谐尘一呆,自小到大每每听到白云爹爹念这首词时,心底深处总会泛起有一阵阵的苦涩,着实难受。或许是看到爹爹这般痛楚伤心,心有感触罢了。不过片刻,只听白云老人涩声道:“尘儿,你那三首曲子练的怎么样了?也许这就是……”没说完,白云老人脸色一变,右手捏了一个要诀,随即点在了自己的腰背上,只是这个动作少年并没有发现。
听到爹爹问话,谐尘镇了下心神,好让自己回到现实当中。仿是刚刚一没留神,没闻清楚爹爹所问之辞,只听到曲子的事情。猜想了去,想必也是问他关于练习曲子的结果,于是诚然道:“爹爹,吟莲曲和无恋曲都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最后这首惜夜曲谐尘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以后我会多练习的,爹爹您放心呢。”
白云老人仿佛也是沉浸在刚刚的遐想之中,只见他面色灰败,但依然面不改色,淡淡道:“爹爹要差你去做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可愿意么?”
“啊!”没想到爹爹突然说出要自己去做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想是对刚刚所说之话并没有闻到。“可是曲子还没练好呢?是什么事情啊?”谐尘敬然的说道。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白云老人霍然一改之前慈祥之色,大声怒问道。
谐尘惶然一楞,从没想到,以前从没大声讲过自己一句的慈爱爹爹,如今会这般的大声呵斥。怔怔的望着白云老人,一言不发。白云老人像是发现自己太过严厉了些,轻轻叹息了一声,柔声道:“要差你做的这件事情很困难,爹爹也是怕你会韧力不足,坚持不下来啊。现在一时半会让你答应下来也确实为难你了,那就明日再回复爹爹好了。”才刚说完就像是脱力般,坐到了石垫之上。
谐尘对这些毫不察觉,只是闷闷的退出了石房。他怎么也想不通爹爹怎么会这样,总感到今天有许多地方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出来。想下去,心里却又顿感烦闷无比,只得作罢。
一阵微风从石房这边吹出,似能透入人的的骨髓,谐尘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走出洞渊,原先的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的天气已然消失不见,换之的是晴朗清新的新象。和煦的阳光洒在谐尘的躯壳上,让人感觉到十分暖和。他不由的犯起了苦笑:“天亦是如此哈!”
在山谷中缓步乱走,花草的泥香气息扑鼻而来,美丽的风景已无心欣赏。脑中总是在回荡着“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语气严厉愤怒,久久拂之不去。走了大约小半炷香的时辰,在一地空旷处,无力的坐了下来。面色凝重的望着有着无数未知谜的苍穹,想要这颗悸动不安的心寂静下来。
只是当有人想要认真去静一静时,周围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这样那样烦着你,让你心烦。“吱……吱……吱”从后面的花草上传来许多鸟儿的鸣叫声。谐尘也被这声音吵得无法安静,随转过了躯壳。却见有五六只彩翅鸟在草地上嘶鸣,其中两只大点的彩翅鸟在用爪子不断的弄着其余几只鸟儿的翅膀。
很快,两只大点的彩翅鸟仰着天不住的发出“吱……吱……吱”的叫声。不一会,有一只小鸟慢慢的拍打着翅膀,两只爪子在不停的跳跃。翅膀越打越快,加上爪子使劲一蹬,渐渐的升起,飞向了广袤而又神秘的天际。双翅在半空中呈半弧形,五颜灵色的羽毛在挥动,那种炫丽多彩是一种梦想成功后的动人美丽。
谐尘被这番景象惊呆了,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未见过,难道是空寂的心灵也需要大自然的安慰。
为什么?彩翅鸟在自己的挣扎下,毅然能够有着动人心扉的美丽。
“我为什么不和白云爹爹一起去解决那个很困难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