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克洛斯特从未见过的场景。半月悬挂于空,夜幕漆黑繁星闪烁,唯有那匹圣白的马驹散发出淡淡光芒,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那位有着英伟之姿的Servant。
——那名为英灵的存在,身骑白马自夜空而来,居高临下注视着克洛斯特与Archer。
“Rider!”
克洛斯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眼前的Servant身上。
“终于出现了——Rider!”他下意识的捏紧拳头,“那么就只剩下Saber还未登场了吧!”
“恩,如此一来局势也就明朗了许多。”
Archer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克洛斯特的面前。
“看起来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Archer沉吟了一会,“对方的Master没有出现,那么请Master也到一旁观战会比较好。”
“知道了,我会好好替Archer守住后背的。”克洛斯特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
Archer笑了笑,脑海中不知不觉得闪过一个想法。
——或许在那场时间久远的战争中,也有一个人能够守护着自己的背后或许结果会不同吧……
如果是俄诺涅而不是海伦的话,她一定会不惜一切守护自己的背后吧?
这就是Archer悔恨的原因,自己为什么会被海伦的美貌所迷惑呢?将之全部归咎于阿芙洛狄忒身为神而对人所给予的永恒命运,也难以让Archer感到解脱。
所以,必需要借助圣杯的力量,让自己的命运得到解脱。
“我绝不能输!”
过往的一切化作信念,Archer的眼中不知不觉地燃烧起了坚定火焰。在他眼中,仿佛连世界也燃烧起来了。
“来吧!Rider。”
Archer大声咆哮,野兽般的咆哮化作一阵肉眼可见的音波,以环状的形态向四面八方拓散。当音波触及Rider跨下的圣白驹时,圣白驹扬起前蹄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Rider勒紧缰绳,平息了坐骑的慌乱情绪,而后伸出手,先前被她掷出的银色长剑嗡的一声挣脱出地面,重新回到了手中,接着Rider高举起银剑。
“虚妄的世人,此时此刻,于光辉的荣耀中战栗吧!”
Rider高昂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克洛斯特屏住呼吸记下了那天籁般的声音所咏唱出的每一个字符。
那是用一种古老语言所咏唱的咒语,即便无法听懂,克洛斯特也能感受到从Rider身上散发出的庄严气息。
耀眼的白光从Rider手中高举的长剑剑身迸发而出,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吞没了一切,包括Rider与她跨下的圣白驹。
“何等圣洁的光芒啊……”
克洛斯特的目光被光茧中的Rider所吸引。
“这就是背负荣耀的英灵们的姿态吧?”他心想。
不论是Archer亦或者是Rider,即便身为被世人所传颂的英雄,依然免却不了对命运的无力抗拒,最终不得不选择了圣杯。那么自己呢?明明没有必须借助圣杯才能实现的愿望,自己又是为何站在这里赌上性命与这些渴望圣杯的英灵们厮杀呢?
是因为Archer么?
克洛斯特看向了前方的Archer,在Rider化作的光茧面前,Archer眉头紧锁。
不,不是的。虽然Archer的故事让自己十分的同情,但那还远远达不到让自己赌上性命的程度,况且被圣杯选中是比与Archer相遇还要早的事情。
那么没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被圣杯选中,赐下圣痕的呢?
在克洛斯特思考的时候,Rider所化的光茧破碎了,化作无数光芒的碎片从空中散落,消失在了下坠的过程中。
褪去光茧,眼前的Rider换了一声全新的装束。
原本看起来华而不实的铠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甲胄以及鹰状头盔,背甲上腰部的地方伸出了三对雪白羽翼,左手的盾牌变得有一人多高,右手的长剑上镂满了精美的雕纹。与Rider一同改变装束的还有她跨下的圣白驹,圣白驹雪白的身躯也出现了一层严实铠甲,复杂的花纹仿佛活物一般闪灭着淡光。
“多美的身姿啊,Rider。”
面对沐浴光辉的Rider,Archer也忍不住的感叹道。
“敌人的赞美可让人高兴不起来。”
Rider的脸隐藏在鹰盔下的阴影中,只有一对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睛微微发亮。
她说道:“Archer!我很想见识一下你的箭是否能够穿过我的铠甲,你是否有资格——称为英灵!”
Rider的双腿紧夹马腹,圣白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在空中奔跑起来。但是其所奔跑的方向并不是向着Archer,而是向着更高的夜空,直到在Archer的眼中化为了白色的光点。
Archer抬起头,双眼盯着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白色光点,然后他伸出了手。Archer的指尖亮起了金色的光芒,他在虚空中一划,一条金色的曲线汇聚成型,而后不断吸收四周的粉末状光芒,最终变成了一把具有真实形态的长弓,Archer握住了它。
手握住弓壁,Archer将目标对准了空中的光点,而此时Rider也改变了冲刺的方向,她掉头向下,化作白色的流星撞向Archer。Archer拉住弓弦,向外拉开,与构造弓的方法如出一辙,金色的光仿佛在画家的笔下一样,被绘制成了一支光箭。
光箭随着Archer松开弓弦向空中射出,切割开了空气,在摩擦中燃烧了起来。金色的
光箭化为火箭,撕裂黑幕覆盖的苍穹与Rider所化的白色光点触碰。
淹没一切的光芒让克洛斯特有些睁不开眼,他透过指缝也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光芒,就好像天在一瞬间亮了。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远远未到结束,紧接其后的是骇人的巨大爆炸,爆炸所形成的冲击波以Rider所在的地方为圆心向外爆发。沙砾被飓风掀起在空中狂舞,广场地面铺陈的砖石承受不住威力而碎裂,克洛斯特一连释放了好几个防御魔法才不至于被狼狈地刮飞。
狂乱持续了好几秒才逐渐平息下来,克洛斯特也得以看清楚此时的状况。Archer丝毫没有移动半步,即使在那么强烈的冲击之下,他依旧保持着对于Rider的警惕。另一方面,Rider的身姿也没有丝毫的狼狈,她左手的盾牌变得更加巨大,竖在自己与坐骑的身前,挡住了Archer那破坏力惊人的一箭。
攻击被对方全部化解的两位Servant站在原地,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在第一次交锋的余波平息之后不久,克洛斯特撤下了防御魔法,Archer则是再次拉开弓准备随时攻击,Rider也升高了位置,戒备着来自Archer的攻击。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嘭——”
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漆黑子弹,从没有人察觉到的角落被射出,它以事先被计算好的轨道准确的钻入了目标的身体。
“Master!”
在发现致命攻击的那瞬间一切都晚了,Archer只能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克洛斯特感觉眼前的世界旋转了起来,子弹贯穿他的身体,没入他的心脏,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向后倒飞出去,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在他最后弥留的意识里,回荡着的是Archer惊骇的声音。
到底自己有着什么愿望呢?克洛斯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再次闪过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