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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国落日

赵念清渐渐的成长起来,天资聪慧的赵念清在祖父赵及第的精心培养下,两岁开始背诗,三岁开始认字,四岁的时候就能执笔写下数百字,五岁开始读经史子集;赵及第在读书上对念清精心培养,赵及第一番苦心培养赵念清,希望自己的唯一的孙子能够继承家业,重振祖业。

这一年,赵念清已经五岁,按照大清的制度,赵念清要到大清的礼部登记注册,以便成人之后继承镇北侯的爵位。注册过后,按照惯例,赵及第带着赵念清来到紫禁城觐见慈禧太后。

接到了礼部的文书和圣旨之后,赵及第带着赵光宗和赵念清来到了北京面见老佛爷。第一次离开家来到大清帝国的王城,面对紫禁城的磅礴气势,赵念清被眼前的一切景象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你怎么了。”

“爷爷,咱们到皇宫了吗。”

“你现在就在皇宫里了,你脚下的砖就是紫禁城的砖。”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老佛爷啊。”

“再走一会儿吧,咱们就到慈宁宫了,爷爷教你的话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原来皇宫这么大啊。”

来到了慈宁宫,此时老佛爷正坐在大炕之上,看见赵及第、赵光宗和赵念清祖孙三代人之后,赐了赵及第的坐,让李总管把赵念清抱到自己的身边儿,老佛爷仔细端详了赵念清面容,很是喜欢,随手拿来了身边儿果盘的南方水果递到了赵念清的手里。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老佛爷,我叫赵念清,我还有字儿叫保庭。”

“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啊。”

“爷爷给起的,爷爷说,要时刻念着大清的社稷,要一生保卫朝廷。”

“好,很好,这孩子长得有几分像小佟卓,真俊啊。哀家真的是从心里边儿喜欢你,这是御膳房刚做好的点心,来吃一块儿。”说着,老佛爷又递给了赵念清了一块儿点心。

“老佛爷,我想把点心拿回家行不行。”赵念清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拿回家啊,你能不能告诉哀家啊。”

“我额娘最喜欢吃点心了,我想拿给额娘吃。”

“嗯,难得这孩子这么有孝心,小李子,传旨御膳房,做三十六样点心,用木盒子装好给小念清孝敬额娘。小佟卓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就喜欢吃点心,每天剩下的点心都进了这丫头的肚子里。小念清啊,你这么小就知道孝敬额娘是谁教你的。”

“一个人首先要忠,忠于朝廷、忠于国家,其次是孝,不忘生养之恩,孝敬父母、尊敬长辈,还有要讲义气,要一身正气,坦坦荡荡,行走天下问心无愧。这是我学四书学会的,可是四书怎么背的我忘了。”赵念清说着挠了挠头。

“不要紧,读书不在于形式,把四书五经背的在牢,却不知其义等同没读书,这些年的科举,选上来一批只会做空学问,夸夸其谈之辈,到最后是害了大清,哀家毅然决定废科举,兴办新式教育。镇北侯,你怎么想的。”

“这个吗......奴才不好说。”

“你呀,一辈子做事太过于谨慎,缺乏一丝胆气,看看你孙子是怎么说的。”

“孩子这么小能说出什么吗?”

“念清啊,给哀家背一首诗吧。”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诗背的不错,你跟谁学的呀。”

“这是李忠堂写的诗,我就背下来了,我将来要像李忠堂一样,为大清鞠躬尽瘁。”

“好啊,好啊,将门虎子,日后我大清的栋梁。镇北侯啊,你的秋风宝刀在打仗的时候折断了,这件事情哀家已经晓得了,这不,眼下筹建新军,内务府从德意志购置了一批西洋的上等钢材,哀家命内务府打造了一把秋风宝剑,全新的材质、全新的工艺、全新的样式,就赐给新人吧。小李子,传旨。”老佛爷听过赵念清的一首诗,瞬间是痛苦涕零,身边儿的宫女赶忙将丝帕递上。

“传老佛爷懿旨,赐镇北侯赵及第之孙赵念清秋风宝剑,赵念清领旨谢恩。”很快,赵念清便乖乖地跪倒了地上领旨谢恩。

“小念清,这把宝剑你喜欢吗。”

“喜欢,老佛爷,等我练好武艺我要进宫当侍卫,保护皇上和老佛爷。”

“好孩子啊,哀家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传旨,让索景龙教赵念清几招武艺,保证孩子学会。那个,你还想要什么呢?”

“老佛爷,能不能给两支德国的毛瑟步枪。”赵念清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了许多,如此敏感的问题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尤其是赵念清的爷爷赵及第。

“小念清,你要步枪干什么啊。”

“回老佛爷,我爷爷说了,毛瑟步枪是当今最好的步枪,家里边儿老是有狼,狼老是吃我们家的羊,狼每次都是成群出现,火药枪威力小,装弹慢,打不死狼,要是有了毛瑟步枪,一次大五发子弹,就能一下子打死两只到三只狼。”

“原来如此啊,那小念清你为啥要两把枪啊?”

“家里有个小兄弟叫李恩,我俩一起玩儿,一把枪我拿着打鸟去的话,他就得搁一边儿干瞪眼,要是赏给念清一支枪的话不差再多给一支,所以念清就斗胆要两支。”

“镇北侯跟朝廷要枪要了好几次了吧,德国的毛瑟步枪确实是贵,一下子拨几百支枪实在是困难,这回孩子就要两支枪,再不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拨两支毛瑟步枪,再给一把新军军官用的那种转轮的手枪。步枪刻上两个孩子的名字,谁也不许打孩子的枪的注意。”

“谢老佛爷。”赵念清连连向西太后叩头谢恩。

“起来吧,回去之后好好学习本领,大清的江山日后要靠你们支撑。”

“咱们大清眼下虽然困难,但是向小侯爷这样的孩子日后成为大清栋梁之时,奴才觉得那个时候咱们大清一定能再现康乾盛世。”李莲英见此机会赶紧说上一句话给赵念清锦上添花。

“赵光宗,你是镇北侯的儿子,镇北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按道理说呢,这个侯爷的位子将来是要给你的,可是咱们大清是马上得天下,你受了伤,带兵打仗实在是太困难了,镇守北方恐难胜任,但是你的儿子将来必是能征善战的栋梁,这个侯爷的位子给赵念清,你别多心。”

“谨遵老佛爷的旨意,奴才回家后一定尽心竭力培养念清。”

“都是你们赵家的人,还是你的儿子,都一样。”李莲英赶紧宽慰一下赵光宗的心。

“你是为大清打过仗流过血的,哀家不会亏了你,即日起授赵光宗一等轻车都尉,加封太子太保衔,加封一等京奇尼哈番,赐双眼花翎。赏宝刀一柄,赐黄马褂和虎头战甲各一件。”

“奴才赵光宗领旨谢恩。”

“这个小崽子哀家很是喜欢,今儿哀家高兴,再拟一道旨意,赐镇北侯夫人佟氏一品诰命夫人,着五抓龙团服。小佟卓为二品诰命夫人,赐上好的和田白玉手镯一对儿和金镶玉戒指两只。按照大清祖制,赵家有两个世管佐领可惜你们赵家眼下是单传,就赐赵念清四品世管佐领,领云骑尉衔,着大清官袍。”

“谢老佛爷恩典。”赵及第赶忙跪下磕头谢恩。

“都退下吧,下次进京把小佟卓带过来,让小佟卓在宫里住些日子,哀家很是想她。”

离开了紫禁城,赵及第带着赵念清又在北京四处转转,坐在马车之上,车夫问赵及第到哪里去,赵及第想了一下便让车夫把车赶到了京师大学堂门口。

站在京师大学堂的门前,赵及第牵着赵念清的小手,注视着眼前的这所新式学堂,赵念清是满脑子的疑惑,不知道爷爷的意思。

“阿玛啊,轰轰烈烈的一场新政,到头来是一团糟,就剩下这么个大学堂。”赵光宗一声叹息。

“德国当年也是一团糟,但是留下了那么几所精益求精的大学,而今的德意志你再瞅瞅,有了这个学堂,大清就有了希望,中国就有了希望,帝国的崛起,教育是种子。”

“阿玛,教育再好,没有铁血一般的陆军和海军不还是一场空嘛。”

“曾经我和你一样,甲午一役我明白了,坚船利炮不过器物,人不行了就真的不行了,教育育新人啊。”

“阿玛或许说的对啊。”

“念清啊,这就是京师大学堂,咱们大清最好的学堂,只有读书最好的孩子才能到这里来念书,你想不想到这里念书啊。”

“想。”

“好,不过你得从现在开始,好好读书,等你认识更多的字的时候你就能通过大学堂的考试,你就能来念书了。”

“好的,爷爷。”

回到辽西之后,赵及第就知道了日本和俄国的战事,战事起于旅顺口,波及辽西地区,锦州城遭到了沙俄军队的炮击,赵家的几间店铺在战火中被焚毁,李贵将此事告诉了赵及第,赵及第坐到了椅子上,手捂着头,让李贵暂且退下。

战争期间,赵光宗将焚毁的店铺的掌柜的和伙计都遣散回家,每个人都分了一分相当可观的银两,之后,赵光宗集中兵力,固守义州地区,期间,赵光宗手下的兵马不断和来犯的沙俄陆军发生冲突,两军各有死伤。

“老爷,盛京城被沙俄军队攻占了,盛京将军来到了辽西避难,您有何安排啊。”

“丢人,打脸啊!就把他们安排在锦州城的副都统衙门儿吧。”

“可是盛京将军的家眷和妻妾不够安排的。”

“还他妈的有脸说,盛京都保不住,老子是盛京将军的话就是战死在城头上也不能把盛京城给丢了。当年赵家军南下平长毛,王达作乱占了义州城。但凡是咱们赵家男儿镇守辽西何时丢了大清的国土啊。”

“老爷,您老消消气儿,歇歇。”

“李贵啊,把事情都交待给光宗吧,我实在是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

“老爷,朝廷剿匪的旨意呢?”

“土匪要是去打老毛子,咱们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明白了。”

傍晚,赵及第走到院子中,坐在葡萄架下,格外的沉默,面对东北地区的混乱局势,朝廷的衰败或许带来的是家族的衰败,赵及第有着一丝感觉,却不愿意这一切成为现实。

秋天,东北的战事日渐尾声,眼下的东北是满目疮痍。京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内侍卫索景龙奉皇帝圣旨刺杀袁某人,不料刺杀失败,索景龙遭到袁某人心腹追杀的同时,又面临着大内灭口的危险,索景龙被迫逃到辽西避难。赵及第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在关外设防,设卡,严格排查,捉拿索景龙。

赵及第坐在书案前,看着朝廷的旨意,一脸迷茫,不知所措,时常看着书案呆呆的凝望。

“阿玛,还在为朝廷的事情烦心。”

“捉拿索景龙,人在哪都不清楚。”

“不如让我领兵挨家搜查吧。”

“愚蠢!”

“阿玛,这是为何?”

“抓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关键是皇上和袁某人还有老佛爷我们都得罪不起。”

“哦。”

“没有皇上的旨意,索景龙就是十个胆子也不敢铤而走险,你个笨蛋,看事情的深度都赶不上你儿子。”

“念清。”

“他的资质早晚会超越我们父子,是赵家最有作为的。”

“那我们要保着索景龙,不管他。”

“赵尔巽不算什么,就怕宫里怪罪下来那是灭门的灾难,这件事情吧这样,让索景龙在辽西安身,我们不管,至于北京的人,我们也不管,只能听天由命吧。”

“万恶的袁某人,国家的逆贼。”

“这年头,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父子二人在书房议论之时,李贵慌慌张张的闯进了书房,面颊的汗珠滴滴可见。

“何事如此慌张?”赵及第问道。

“那个索景龙在我们的地盘上出现了。”

“哦,慢慢讲清楚。”

“来了一拨小鼻子,和索景龙打起来了,索景龙受伤跑了。”

“恐怕是袁世凯重金找来的东洋高手。”

“他和小鼻子激战,负了重伤。”

“这个事就难办了。”

索景龙来到了辽西,袁某人的心腹闻风而至,为了掩人耳目,其中的成员大多是日本浪人,技艺精湛,索景龙以一敌多,寡不敌众,中了多刀,身负重伤,便躲到了赵家的祖坟,不料日本人穷追不舍,索景龙命悬一线。

此时天降大雨,赵念清和李恩到野外玩耍归来,见路途不便,便来到赵家祖坟的祠堂歇脚。

李恩轻轻推开门,谨慎的用洋火点燃祠堂的油灯,当油灯微微的亮光闪闪浮现之时,李恩大惊,浑身颤抖一下。

“少爷,你看。”

赵念清穿着骑马装从容的走近,见眼前一个中年男子,浑身血迹,奄奄一息,依靠在墙角,秋雨凌厉,冻的瑟瑟发抖。赵念清走近一看原来是当年在大内传授自己武艺的大内侍卫,赵念清赶忙走了过去。

当索景龙见到这两个少年出现在眼前,先是机警的握住手中的腰刀,然后又把腰刀轻轻的放在了一旁。

“是镇北侯的孙子啊,还以为袁世凯的人呢。”

“受的刀伤不轻,这是日本东洋刀砍的,差一点要命啊。”

“小侯爷,你懂得不少啊。”

“我这里有些好药,快给你包上吧。”

就这样,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帮助索景龙止血包扎,大抵用了半个多时辰,伤者的伤势算是稳定了许多。

“实在不会弄了,找郎中吧。”

“不行,不能找郎中,谢谢小侯爷救命之恩。”

“不找郎中你的伤势是不能回复的。”

“既然我的命是小侯爷救的,就不对你们隐瞒了。”

“师傅有话就直说吧。”

“我就是朝廷通缉的刺杀袁世凯的要犯索景龙,你们别受牵连,快走吧。”

“我阿玛就是捉拿你的官员赵光宗,但我们赵家不会出卖你。”

“为何?”

“袁乃大清国贼,此乱臣贼子不除,大清一日不得安宁,师傅抱着必死的决心为大清除掉这个奸贼,我赵念清打心眼里佩服您。”

“老侯爷也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这样吧,师傅怎么说,我们兄弟怎么做。”

索景龙悄悄的伏在赵念清的耳旁说了许多,赵念清似乎心领神会,便带着李恩悄悄离开祠堂。

大概过了半月有余,索景龙的伤势有了好转,正在索景龙欲恢复伤势之时,日本人也发现了索景龙的下落。

这一天,赵念清急匆匆的来到了祠堂。

“索师傅,这不能待了,他们找到这了。”

“我跟他们拼了。”

“不行,他们人多,跑吧,师傅。”

“不吃眼前亏,跑吧。”李恩在一旁说到。

“李恩,把马牵过来。”

“好的。”

正当三人欲出祠堂马之时,从四周涌过来百八十日本人,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帮东洋鬼子摸得挺快啊。”

“师傅,别慌,他们是步,我们是骑,冲出去。”

“好。”

“你们能冲出去吗,他们这么多人。”

“你是谁,从哪里出来的。”

“我叫朱忠义,我一个过路的,谁承想摊上这倒霉事了,只能躲到这木屋里了。”

“怎么办,你说。”

“一看就是没脑子的主。”

“你说啊。”

“看你舍不舍得你们家坟地了。”

“废话,都什么时候了,舍不得也得舍。”

“这么办。”朱忠义在赵念清耳边悄悄的说了自己的小计谋。

随后,赵念清和李恩把索景龙带到了祠堂外的一座空坟里,此空坟是赵及第为了日后所准备的。

“师傅,钻进去,委屈你了。”

索景龙看了一眼赵念清,迅速的钻到了空坟里,赵念清很快把石棺口封上,把土填上,三个孩子把索景龙按到空坟里之后手忙脚乱的用土把空坟埋好。

随后带着李恩和朱忠义三人藏到了其他坟地的后边。

很快,日本武士围起了木屋,发现没有人,便在坟地四周搜寻,搜寻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发现人影,便悻悻的离开了。

见日本人远去,赵念清和李恩赶忙冲了上去,扒开了空坟。只见索景龙几乎奄奄一息。

“多亏你们三个小东西,要不是你们,现在或许见阎王了。”索景龙长舒一口气。

“索师傅当世英雄,值得我们拼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英雄。”

“少爷,今天多亏了朱忠义的妙计啊。”

“聚散皆是缘,不如我们结下这份交情。”

“我朱忠义喜欢仗义的兄弟,我们拜把子吧。”

“好啊,有我老头子作证,拜完把子再拜师,我要教你们武功。”

“太好了,我一直想学武功,可惜我娘觉得我身子骨不好,不让我学,我爷爷想让我读书,师傅,千万别让他们知道啊。”

“以后你早上和晚上就偷偷的到祖坟来,反正这里一般没什么人来。”

“好啊。”

三柱香上过,赵念清起誓说:“今日,我赵念清,朱忠义,李恩三人结拜为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江山大业为己任,走人间正道,如违背誓言,天理不容。”

“日后我朱忠义为大哥赵念清鞍前马后,九死未悔。”

“兄弟!”

赵及第知道了索景龙的状况之后,让李贵在赵家祖坟搭建了一间泥房,供索景龙居住,每天三餐都让刘春桃准备好由李贵带过去,但是赵及第有令在先,索景龙不允许教赵念清武艺,因为赵及第知道,自己的孙子刚出生不久的一场大病使得赵念清的身子不是很好,老侯爷不忍心让赵念清练武,索景龙谢过赵及第之后便信守了诺言。

赵念清一直以来想和索景龙学功夫,索景龙见赵念清的身体状况和体质实在不适合练武,一直以来都没有传授赵念清武艺。

赵光宗对于赵及第的决定很是不理解,思来想去还是坐下来和自己的父亲赵及第谈一谈。

“阿玛,念清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有个好师傅日后就能成为一代高手,您为何不让念清习武呢。”

“习什么武,咱们赵家已经走到了绝路了,你的两个叔叔都没有后人就战死了,念清是咱们家唯一的血脉,不能让他上战场了,不练武将来就能捡一条命回来,到时候把秋风落叶刀和赵家祖传的护身拳法交给他就够了。”

“阿玛,明白了。”

每天清早和深夜,索景龙都要在赵家祖坟的树林里一个人练武,李恩和母亲刘春桃每日都要到赵家祖坟给索景龙送食物,便知道了索景龙的这个习惯,将它悄悄地告诉了赵念清。赵念清知道了此事之后,每天早上都悄悄来到小树林的后面,偷偷看着索景龙练武,将索景龙的一招一式记住,然后,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在祖坟偷偷练武,一直练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天深夜,刘春桃带着食物又来到了祖坟,见坟地里的透龙碑后面有人影,刘春桃以为是索景龙在练武,可是远远看去,身形和影子和索景龙大不相同,刘春桃倒吸一口气,轻声轻步地走了过去。

“小少爷,你咋在这旮呢,你干啥呢。”

“桃姨,你咋过来了,吓我一大跳。”

“老爷不是不让你练功夫嘛,你咋不听话呢,回去。”

听到了声音,索景龙赶了过来,见到赵念清在学武功,索景龙是长叹一口气。

“最近自己都学什么功夫了,打给我看看。”

赵念清点了点头,便把几日来自己偷学的功夫一股脑的打了出来,索景龙站在一边儿,看了看,点了点头。

“记性倒是不错,像那么回事,但是没有指点终究是花架子啊,算了吧,既然喜欢习武,那我教你功夫吧,不枉师徒一场。”

赵念清拜了索景龙为师后,每天和朱忠义、李恩在一起跟着师傅练武功,赵念清的资质确实是让索景龙感到头疼,几乎没有一点学习武功的天分。“小小年纪,身子骨这么硬,一点韧性都没有,还不长记性,你看看朱忠义,再看看李恩,早都学会了入门的长拳,你看看你,啥都不会!去蹲马步去。”

赵念清看了一眼索景龙,便独自一个人来到大树下蹲马步。“蹲马步是练武功最起码的,师傅我当年学武功的时候,一蹲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你们能坚持下来吗。”

赵念清起身就端来了一个香炉,插上了一根粗香,然后就开始蹲马步。索景龙看了看赵念清,继续去教朱忠义和李恩练长拳。大概过了好一时候,索景龙想起了赵念清,看香炉里的香烧了很长时间,所剩无几,赵念清却仍旧屹立不动。

“香快烧完了,孩子,起来吧。”

“等香彻底烧完了我就起来。”

“快起来吧,你已经练得很好了。”

“等香彻底烧完了我就起来。”

此时的索景龙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索景龙自己知道,刚开始学武功的孩子是最不愿意练功的,蹲马步更是不愿意的,且不说孩子的体力和气力有限,小孩子是多动的,管不住自己是太常见的,而赵念清小小的年纪却能管住自己,如此坚定的意志和过人的定力让索景龙不由自主的佩服起自己的这个徒弟。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天都是压腿,站桩,打沙袋,举石头,练着一样的拳术套路,朱忠义似乎有些烦了,晚上不再去跟师傅练拳了,早上也渐渐的起得晚了,李恩跟着赵念清,每天仍旧卖力的练功,但是当初的那份新鲜感早已不再。

到了深秋,日头出的似乎较晚,鸡叫过后,索景龙起身来到赵家祖坟,见赵念清早早的就在练功,索景龙不禁点了点头。第二年的春天,赵念清和朱忠义相约来到了小河边比武。

“兄弟,出招吧。”

“大哥,来吧。”

朱忠义生来悟性极佳,很快就占据了主动,招数不断的变样儿,赵念清总共跟师傅学会了不到十招,一开始对于朱忠义的招数有些招架不住。很快,朱忠义就擒住了赵念清,赵念清下意识的一个挣脱,朱忠义也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结果赵念清猛一翻身,朱忠义的下盘瞬间失去了重心,赵念清却依旧稳稳的站在地上,接着就是猛地向朱忠义扑去,将朱忠义按倒在地,朱忠义不再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一年,朱忠义悟性很快,学会了很多招数,却很不扎实,赵念清学会了不到十招,招招已经精通,而且一年的时间,赵念清的功力大为长进,体力和气力也大有长进,再过些时日,赵念清将超越朱忠义,念清本身的悟性不差,加上过人的意志力,令人佩服。”索景龙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尽管赵念清在读书和习武的时候全神贯注,兢兢业业,但孩子的顽皮和玩儿性在赵念清的身上时常得到体现。到了夏日,赵念清带着李恩、朱忠义来到大凌河畔,三个孩子下河抓鱼,赶上午后大凌河的乌龟爬到河边而的白沙滩的时候,赵念清抓起小乌龟,翻过乌龟的身子,捡起树棍儿,不断地挑逗乌龟,玩耍一阵之后,赵念清又把乌龟翻过来,让小乌龟回到大凌河之中。此刻,李恩往往把抓来的鱼烤好,三个孩子便坐在河边吃烤鱼。

教赵念清读书的是乡里的老进士,姓郑名孝贤,和赵及第年纪相仿,二十岁的时候便考取了大清的进士,一时间成为了辽西地区的显赫人物。本人一身学问,出众的文采,是治理地方的能手,可惜生不逢时,赶上长毛作乱,做官的地方被长毛攻破,待长毛兵败之时,该地地方官的位子早已成为了湘军和淮军头目的战利品,之后,做了新式学堂的教务官员,直至终老。教书之余,老进士时常到赵家祖坟御赐的几尊九眼透龙碑前,欣赏着石碑上面的书法,老进士自幼喜欢石碑上的书法,临摹了一生却始终得不到其中的真谛。

午后,老进士来到赵家祖坟,仍旧在看着御赐九眼透龙碑的书法,不断地临摹,不远处看见了赵念清在和李恩一起玩耍,李恩拿着弹弓在祖坟的树林里大鸟,赵念清则骑到了透龙碑下汉白玉赑屃的脖子上,吹着手里的蒲公英玩儿,郑孝贤看在眼里,不仅长叹一声,便大步走了过去。

“赵念清,你做什么呢。”郑孝贤大喝一声,心里略有一丝愤怒。

“先生,我在玩儿呢。”

“你怎么能骑到赑屃的脖子上呢。”

“啥赑屃啊?师傅。”赵念清一脸茫然的样子。

“就是你现在骑的东西。”郑进士实在是羞愧的很。

“啊,这个啊,不就是个石头雕的王八嘛,为啥不能骑。”

“你下来,师傅告诉你,这康熙爷御笔题写的碑文,这是战绩碑,怎么能这样不心存敬畏呢,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不就骑了个石头王八吗,还比不上大凌河捞的新鲜王八好玩儿呢,这怎么能犯杀头的大罪啊,那天还在这儿尿了泡尿呢。”

“不可乱说啊,赶紧下来。”

郑进士把赵念清领到了透龙碑前,让赵念清诵读碑上的文字,赵念清跟着郑进士念了几年私塾,认识了不少汉字,基本上没遇到什么不认识的字儿,很快,就把碑文从头至尾地读了下来。读完之后,郑进士又把赵念清领到了另一块石碑前诵读碑文。

“孩子,知道碑文上的写的东西了吧,你们赵家的祖先为了大清的基业,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无数战功。在辽西做官的时候,保境安民,使得辽西地区的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都是朝廷对赵家的肯定和嘉奖,是你的祖先用腰刀、用鲜血换来的荣耀,是你的祖先对国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奖励,你不能亵玩他们,作为赵家的子孙,你应该继承先祖的意志,立下志向,为国为民做一番大事,你得好好读书,练就一身本领,不能无所事事,你说师傅说的对不对啊。”

“师傅,你的教诲念清记住了,我以后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赵念清说完,郑进士却抬起了头,一个劲儿的盯着九眼透龙碑的左上角,赵念清看着先生的举动,不知何意,赶忙拽了拽先生的衣襟。

“先生,怎么了。”

“透龙碑上怎么多了一个类似枪眼儿的东西啊。”郑进士说着,手指顺势指了过去。

“啊,那个就是枪眼儿,我打得,我枪打得准吧。”

“赶紧带我去见你爷爷,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郑进士回到了赵家,将透龙碑枪眼儿的事情告诉了赵及第,赵及第听过之后大惊失色,赶忙和郑进士来到了祖坟,看着康熙爷御赐的赑屃碑,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郑老,您见多识广,您说这事情该如何是好啊。”

“侯爷,这个事情不如主动上个折子请罪,老佛爷念着您的功绩想必会从轻处置,到时候我在折子上给您下点儿字句上的功夫。”

“多谢郑老。”

赵及第来到了京城,很快就在驿站和李总管见面,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总管,紧接着就把包裹好的银子,递了过去。

“侯爷,瞧不起咱家,这事情要是不能给您办妥,我小李子这些年在宫里就算白干。”

“此事非同小可,还望您费心啊。”

“您的这个孙子啊,太能作了,将来必是我大清的一员战将啊,折子都做好,不行的话再给您找几个进士帮忙做好,礼部的事情,咱家一句话。”

第二天,老佛爷在畅春园里吃着点心,听着曲儿,李莲英则不慌不忙地走到了老佛爷的身边儿。

“小李子,这曲儿唱的不错,别忘了赏啊。”

“老佛爷,您放心,一定妥妥的,这个......镇北侯大人又上折子了。”

“他又来要枪了?”老佛爷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不是,是小侯爷拿着您当年赏的枪惹了不大不小的祸事儿,镇北侯大人亲自来请罪了。”

“小崽子咋了,拿枪伤人了还是把人给打死了,哀家就说,枪这个东西,太危险,不如祖宗的腰刀保靠,给盛京将军下个旨意,告诉他不追究此事。”

“不是伤人,小侯爷在家非常本分,只是一天一只双头鹰落到了御赐的碑上,这双头鹰象征着俄国,小侯爷一见着这沙俄的双头鹰落在咱大清的地盘上,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枪过去把鹰打落了,可是,一枪过去在御赐的碑上留了个枪眼儿。”

“杯打坏了,多大的事情啊,孩子没伤着就行了,传旨,让老侯爷进宫看戏,杯子的事情就此打住,谁也不要再追究了。小李子,那个当年哀家赏给镇北侯的那个镶黄旗的龙纹酒杯不是让念清打坏了吗,那就在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把那个正蓝旗的龙纹酒杯也赏给小崽子吧,小佟卓是正蓝旗的丫头。”

“老佛爷,奴才领旨。”李莲英赶忙带着老佛爷的懿旨,去平息透龙碑的风波。

来到了礼部,李莲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礼部侍郎讲了一遍,礼部侍郎听过之后诚惶诚恐又将事情上报给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是个老头儿,头发花白,戴着眼镜,咸丰年的进士。老头酷爱读书,坐在礼部衙门的大堂上也是手不离卷,看着《论语》是津津有味儿。

“尚书大人,镇北侯这事情告诉您了啊,您明白老佛爷的意思了没。”

“赵念清是个孩子,他懂什么啊。镇北侯大人是国家的忠臣,是抗击倭贼的大英雄,小事作怪那是谗臣所为。这个臭小子啊,真能作啊。小崽子得好好教育,老朽觉得倒是可以拿着事情吓吓这个小崽子,小时候得管教,要不长大了就坏事儿了,树木不直,不成栋梁啊。”

“尚书大人说的对啊,玉不琢不成器,不能因为是独苗就不加管教。”赵及第连忙向礼部尚书拜谢。

“哎呀,侯爷大人,您也来了啊,给您了了一桩心事您是不是得请老朽到一个清静幽雅的地方好好坐一坐,咱们叙叙旧啊。”

“都已经妥当了,还有啊,赵家大院的兰草长得好着呢,给您挑了两株,送到了府上。”

“那盆上的字儿出自谁的手笔啊。”

“在下的拙作。”

“镇北侯的字迹,尽是忠烈之气,这兰花好啊。”礼部尚书说完就轻轻松松地把赵念清的事情对付了过去。

回到了辽西,赵及第来到了大佛寺上香,千年的古寺里,得道的高僧与赵及第促膝而坐,两个人就着透龙碑的事情攀谈起来。

“大师,透龙碑被打了个枪眼儿,还得请您主持修复啊。”

“九眼透龙碑,预示着赵家出现九代镇北侯,可是自家的少爷打出了一个枪眼或许是冥冥之中开出了一条蹊径,侯爷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不必勉强。”

“还望大师再详尽一些。”

“阿弥陀佛,时间去验证一切。”

赵念清在渐渐的成长,每顿饭能食半斤粮食,半斤猪肉,赵及第也在准备卸甲归田,安心的享受着晚年闲适的时光,经营者家里的田地,而朝廷的形势如同日落西山,濒临灭亡,革命已经在中华大地上悄然孕育。

在赵家老宅子里,赵及第和夫人佟氏坐在正厅吃早饭。

“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这大鼻子和小鼻子的战事,把咱们家在城里的一些店铺给烧了,大鼻子兵进城抢了不少银子,还祸祸了不少现货,估摸着得等到上秋儿收了租子银子能周转开。”

“这帮操蛋的大鼻子,要是给老子配上新式的枪炮,老子早把他们整死在关外。”

“你要银子干啥啊。”

“现在科举被朝廷废止了,朝廷兴建大学堂,准备给念清送到新式学堂去念书。”

“送学堂念书,那是不是得离开家啊。”

“那是,最近得送到盛京,不过老佛爷曾经许诺,念清只要想去,京师大学堂就收念清,还是给念清送到京师大学堂念书比较好。”

“念书,孩子将来能有出息,可是孩子太小了,在家先找个先生教教不行吗。”

“给念清上课的郑老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再过几年,郑老也教不了念清了,送学堂是早晚的事儿。”

日本和俄国的战争使关外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土匪四起,为了保境安民,各地方纷纷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巩固防御。而此时,索景龙面对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愤懑,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是无法拯救太多受苦难的同胞,但是,面对徒弟赵念清,索景龙心中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他隐隐的感觉到,赵念清,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代将相,位列庙堂。

此时的赵念清,仍然懵懵懂懂,吃力的跟着师傅学习武功,但是,赵念清已经慢慢的入门了,随着身体的成长,武功的技艺也在增强。

“念清,今天就连到此吧,跟师傅学了这些日子,拳脚的功夫学的很好,但是,要想练得上乘武功,还得学会刀剑的功夫,师傅一生只练得了不精的皮毛枪法,日后师傅会慢慢的教你。”

“好的,师傅。”

“加把劲,你当初资质最差,但现在你是武功最好的。”

“我还差的很多。”

“忠义是个好孩子,但是就是没长劲儿,将来够呛能有大出息。你一定要加把劲,事事用心,练就一身好本事,日后有大出息。”

“他的悟性很好,我是永远比不上的。”

“好孩子,好好练师傅教你的,过些日子师傅要出个远门办些事情,你在家好好练功。”

“师傅你要去哪里。”

“大人的事情,孩子不要打听,好好练你的功夫。”

“知道了师傅。”赵念清继续低头练功。

“十五天左右吧,我过来看你练的武功。”

师傅不在身边,赵念清一下子在练功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的轻松,平日里的压迫感瞬间淡了许多。

“念清,师傅出去了,你就别那么傻了,少练点儿。”

“不行,师傅说了,功夫一天不能松懈,得坚持,你悟性那么好,为什么不坚持练武功呢。”

“好吧,我陪你练。”朱忠义随即就和赵念清练起了和师傅学过的功夫。

转眼就是半个月的时间,清早,赵念清早早的来到了镇子外边的小桥上,等着师傅的回来。

赵念清兴致勃勃的在桥头上窜来窜去,实在是受不了等待的滋味。

“既然不愿意等着,咱就往前走走,去看看能不能碰着师傅。”说罢,朱忠义拽了拽赵念清的衣襟。

“一旦师傅来了看不到师傅怎么办。”

“走吧,总比在这傻等着好。”

此时,迎面过来的囚车一下子吸引了街上众人的注意力,纷纷上前围观。

“囚车。”

“要处决犯人了。”

“那个人像师傅!”赵念清大喊一声。

“那人就是师傅,你看,那边贴告示了。”朱忠义的手指一下子指向了街边的墙角。

赵念清瞬间奔向了街边的墙角出,眼睛盯着白纸红字的大告示,一下子让赵念清站立不动。

“出啥事了,告示上写的啥。”

“自己看。”

“我字都没认全呢。”朱忠义大惊。

“师傅参加了刺杀袁大头的计划,被处以极刑,明天就在城外行刑。”

“明天,我们怎么办。”

“想办法见师父一面。”

“可是监牢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啊。”

“我试着去找李叔看看。”赵念清底气明显不足。

“李恩他爹,为啥不找你爹呢。”

“我爹和我爷爷估计是不会答应的,还会发火的,但是李叔对我不能。”

“那你试试看吧,晚上我来找你。”

“带上好酒和好菜。”

“我回家去拿,我家酒馆里有的是。”

傍晚,赵念清和朱忠义、李恩三人聚到了一起,李贵跟监牢的守卫简单的说了一下,赵念清三人便跟着李贵进入了监牢。

“小少爷,本来这事儿老爷子和少爷是不准的,监牢也是不随便放人进来的,但是,守卫跟我都熟,你们进去后快些着,别给人家添麻烦。”

“叔,知道了。”

赵念清三人很快就看到了索景龙,索景龙对徒弟的到来感到万分惊讶,一时间,监牢内格外的寂静。

“师傅,我们来看你了。”

“你们来了,师傅很高兴,师傅以后就不能教你们武功了,你们要好好的做人,将来有出息啊。”

“师傅,好酒好菜,你今晚吃个尽兴。”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快活走刑场,哈哈哈哈哈!”

“师傅……”

“李恩啊,以后跟着念清,念清不会亏待你的。忠义啊,你也是,你脑子活,但是吃不了苦,要想成大事,得能吃苦。”

“师傅,记住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念清有些话说。”

“念清,我们在外面等着你。”

很快,监牢里只剩下赵念清和索景龙两个人了。

“念清,这几个徒弟中,你是最能吃苦的,也是最朴实厚道的,师傅最看好的就是你,师傅平生没学会什么武功,只练了太极拳、八卦掌和最为擅长的落叶剑,太极拳和八卦掌你都学会了,唯有这这落叶剑你还没有学会,这是师傅在实战中练成的,是师傅一生的精髓,还记得老佛爷当年赐给你的秋风宝剑吗,当年师傅交给你前半部分的剑法,今天就把剩下的交给你,记住了,只有今晚上一晚上的时间,一定要记住,之后你要不断加以练习。”

“师傅,开始吧。”

“我练一招,你学一招。”

月光下,两个人,两个影子来回舞动,半个时辰,赵念清就记住了索景龙的落叶剑。

“学会了落叶剑,师傅再将师傅毕生的绝技传授与你,一招是芙蓉手,教你空手夺白刃,一招是玄影步,教你如何一人敌多人。”很快,赵念清就掌握了两招绝技的要领。

“师傅为国锄奸,为大清尽忠,死而无憾。乱世出英雄,大清撑不了几年了,大清一亡,天下必将大乱,把握住机会就能大显身手,名留青史。行走江湖,不要轻易使用芙蓉手,因为一旦失手,对手就有对你致命一击的机会。”

“师傅,徒弟记住了,告辞了。”

“四十年后,王侯将相赵念清!一流武功出大内,二流武功自少林武当,三流武功遍天下,师傅教你的都是最上乘的武功,芙蓉手和玄影步是粘竿处的绝学,他们就这两招儿看家的本事,学会了你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赵念清走出了监牢的大门,李恩和朱忠义很快凑上前来。

“师傅跟你说啥了。”

“没啥,咱回去吧。”

第二日,天微微亮,索景龙在狱中被秘密处决,而赵念清此时正在拜师的地方独自练习落叶剑。

日头东升,赵念清对着太阳大声喊道:“师傅,四十年后徒弟给你修坟立碑!”

索景龙的死,对赵念清的震动很大,赵念清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为了朝廷尽忠,而师傅为之尽忠的这个大清王朝如此破落不堪,在大清的土地上,日本和俄国居然打得是死去活来,大清的子民惨遭战乱之祸,而朝廷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朝廷到底该不该为之忠诚?赵念清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日俄战争,盛京的行宫遭到了炮火的打击,外围宫墙损失惨重,加之日俄两国士兵的破坏、抢劫,大量珍贵文物遗失,宫内建筑遭到损坏,佟麟奉旨前往盛京,处理盛京的事务,临行前,佟震海派人请赵念清一家人到佟家叙旧。

来到了佟家,索金花很快就把自己的小姑子佟卓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两个人坐在大炕上叙旧,佟震海见自己的外孙子长大了不少,很是高兴,把赵念清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一个劲儿的疼爱。

“念清啊,姥爷听你额娘讲的,你爷爷舍不得你练武功啊,一门心思让你好好读书,老爷不信啊,你说旗人哪能不练武呢。”佟震海一句话说完,坐在旁边儿的赵光宗一下子不知道说何是好,佟麟坐在一旁不由自主地笑了。

“爹啊,孩子小,身子骨不是太好,怕练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赵光宗赶忙圆了一句。

“姥爷,谁说我不练武的,我这就给你练一段。”赵念清说着就蹦了下来,佟震海很是惊奇。

赵念清站在佟家大院,秉心凝气,之后起势,打了一套行云流水般的长拳,出拳有力,马步扎实,腿法强劲,动作格外流畅,打拳的气势亦充满了刚劲有力。赵念清收势之时,佟震海坐在椅子上是不断地拍手叫好,连连称赞。

“光宗啊,孩子拳脚功夫练得相当了得啊,高手调教过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瞒着我们啊。”

“这孩子啥时候学的,我咋不知道啊。”

“那就是他爷爷找人教的,老东西,瞒得挺严实的。”

“念清,会练刀吗?”佟麟拿过来三尺长的朴刀放到了赵念清的眼前。

赵念清二话不说,抽出腰刀,练起一段刀法,刀锋过去,声音格外的犀利,两只手不断地换着练刀,极为娴熟,在腰的带动下,身子如盘龙一般运动自如,步伐又格外的灵活,收刀之时,所有人又不由自主地鼓掌。

“这刀法像索景龙啊,当年,老子刀法在辽西是无人能敌,打遍了大内护军无敌手,却打不过大内的索景龙,索景龙的落叶剑,老子求了他半辈子啊。”

“念清,你的功夫是跟谁练得。”赵光宗惊奇地问道。

“索师傅。”赵念清低着头,低声回答道。

“索景龙传授你武功了,学了多少啊。”佟震海问道赵念清。

“没学多少。”赵念清看着佟震海。

“可惜了,索景龙是练武的奇才,你能跟索景龙练一点儿拳法和刀法就足够你一生在江湖上立足了,孩子好样的。”佟震海拍了拍赵念清的头,之后,佟震海起身看了看赵光宗。

“姑爷啊,虽然我跟你阿玛斗了一辈子嘴,但是,大事上我们还是一致的,我们的情谊你晓得,我算是见过你们赵家四代人,念清是最聪明的,不论是从文还是习武,样样都能做好,将来必会有大作为,你阿玛疼孩子不假,但是不让孩子习武、闯荡将来是害了孩子,念清将来是绝不会守着你们赵家祖业过一生的,他会打出一片天地的,放手让孩子去干吧。”

“姥爷,我想跟你要点儿东西。”

“告诉姥爷。”佟震海将自己的耳朵伏在赵念清的嘴边儿,听过之后,佟震海吩咐佟麟带赵念清来到后院。

忙活了一天,回到了赵家,佟卓拿下了赵念清的包裹,放到了桌子上,赵光宗走了过来,拿过包裹解开包裹布。

“孩子的东西有啥好瞧的。”

“念清跟你阿玛要了两样好东西,我看看孩子眼里的好东西是啥。”赵光宗打开包裹一看,竟然是魏源的《海国图志》和严复的《天演论》。

“两本书而已,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啊。”

“这两本书挺难得的,写的东西和四书五经完全不一样,也不是小说,孩子现在能看这些书了,难道是时候把念清送到大一些的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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