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一大清早,在武英侯府邸的南厢里面就传来了朗朗读书的声音。背书之人就是当今权倾朝野武英候三年前收的名叫方远的养子。
只见少年如今穿着一袭锦袍,眉清目秀,身体略微单薄。房间里放着侯门大户生火用的精致鼎脚铜盆,雕刻出各种野兽形状的“兽炭”。身边还侍立着一个书童服侍。
坐在上首的教书先生是武英候花重金从翰林院请来的老夫子,此老夫子为人刻板了一些却胜在学识渊博,且耐心极好。
老夫子对这个弟子也极其满意欢喜的紧,虽然认字晚了一些,却聪明好学刻苦。除平常教书识字以外亦会缠着让老夫子说些妖魔鬼怪,道士神仙,才子佳人,女仙狐仙野史外记。
上午上完课;下午方远还需去练武场跟随义父的侍卫长李铁学习强身健体之术;所以方远看着身形单薄,体质却比以前好了很多。
一套五行拳打下来,脸不红气不踹,五行拳又称形意拳五种基本拳法的和称,以金、木、水、火、土次第与劈、崩、钻、炮、横五种拳法对应。动作简单、规矩严谨、左右式反复。其它各式拳法多由此演变而成。五行拳,属内家拳,有《内经》之艺的誉称。
对于调节身子又莫大的好处,尤其对于方远身子骨小时候阴损过多有其疗效。
正待跟随侍卫长继续练习弓箭,管家从前厅跑过来道;少爷,侯爷在前厅等你,要你过去,方远道;哦义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回府了,管家道;侯爷领了一个道士回来说是让那位仙长看看有无缘分,方远道;既然这样,那我马上过去。
方远到了前厅只见上首坐着两人,除了义父外还有一人;但见此人头系鬓冠,身穿八卦袍,手持拂云尘,脚踏布履鞋,慈眉面善,仙风道骨,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正品着香茗。
远儿你过来啦,快快拜见太虚仙长,方远听闻此话;连忙对着那道人跪拜。
这道人放下茶杯淡淡道;起来吧,过来让贫道看看你有无仙缘;待方远走近,只见这道人单手放在其天灵盖上;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充斥在方远周身,让其好不舒服。
待放下手掌;方世绩便急不可耐的问道;仙长,小儿是否有其仙缘,那道长喝了口茶道;没有,侯爷想必你也知道,凡间有其灵根之人何其少,人口数万万中也未必能出一个。
方远见义父闻听此言,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回过头来对着方远道;远儿你先下去吧。
待方远离去,只听那道人说道;贫道多年前在外云游,偶遇结识侯爷,机缘巧合之下窥破天机得知侯爷此生会有一场血光之灾,近观天煞相冲预示其时日已近,来此特劝解侯爷;希望侯爷早作恩断。
方世绩道;多谢仙长关心,只是这一生早已货与帝王家,如今更是位极人臣,皇恩浩荡,更当皇上之面立下毒誓,断断不敢再有其二心,既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道人道;贫道观其皇宫紫微星不出一月即会有变,既然你不愿随贫道而去,当年你亦救贫道一命,虽说贫道不能过多插手凡间事务,却可答应你一个条件,半月之后贫道会再自行过来,如此亦能除却贫道心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率步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婉容走了进来立在武英候旁,见其面带忧容,愁眉不展轻声道;夫君可是被那道人蛊惑了心智,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乡野道人之言何须介怀。
见是爱妻在宽慰自己;方世绩只得沉声道,为夫原也不信这些,但你可曾还记得多年前为夫还是一牙将时所对你说那一怪事。
林婉容道;哦,,,,就是你当初独自一人被敌军逼人一山谷,偶见一道人与一妖蟒相斗,那妖蟒最后虽被道人所杀,但那道人也身中其蟒毒性命垂危,夫君将其相救。
听夫君说那妖蟒长十来丈,粗如水缸,且生双翅,不知存活了多少载,这道人观其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会有如此之能降服其妖,难道这世间真有其仙吗。
林婉容继而掩口道夫君难道说的就是他,待方世绩点头,林婉容不由得有些惊愕和花容失色。
由于正统皇上已快要病危,京都八皇子府邸最近的府兵日益增多且人人披甲执刀,书房里八皇子正坐在上首,看着眼前众人,有朝中大部分手握重兵的将领和门生遍布天下的吏部尚书薛巨鹿大声道;宫里已经传来了消息,遗昭上不是立本皇为帝,所以不管本皇的父皇一个月后死不死,本皇都要荣登大位,现在趁那些墙头草还不知情马上给那些枪头草下最后通牒,要么站在本皇这边,要么等本皇登基以后让他们下去陪本皇的父皇和皇兄。
本皇等的太久了,全都是方世绩那老匹夫的过错,他要早点支持本皇,本皇早就登基了,何苦等到如今,登基以后就拿他第一个开刀。
薛巨鹿还欲说些甚么,但对上八皇子那对噬人的目光,只得悻悻的将到嘴边之言咽下,不敢触其眉头。和众人连忙称是。
转眼半月之期已过,因为正统皇上身体已经无法上朝,大限将近,朝政已经基本交由学士阁和信王监政,刚出宫门,府邸下人便传来消息说;那位仙长来了,方世绩便急忙赶回家,可侍卫长李铁却对着方世绩耳边小声说道;侯爷,刚刚本应镇守在边疆隶属八皇子的一支万人队伍已经到达驻扎在东门了。
方世绩只是淡淡的说道;天塌不下来。
回到府邸见道长正端坐上首品着香茗;对着方世绩问道;贫道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你可已想好。
方世绩说道;我只求道长收下小儿为徒,望道长成全;太虚道长闻听此言说道;你那小儿根本没有灵根,入本门派也只是当一个外门杂物弟子,和其凡人没多大区别,这又何必呢。
方世绩继而说道;此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几年相处下来却早已与亲生无异,没有仙缘只能说其没有福分。
带其离去仙长只需看护一二让其长大成人之后便可放任不管,以后也全凭其自己,其他断然不敢再令仙长烦心。
好罢,既然如此;你将你那小儿焕出来,贫道带他离去以后也自会回护一二。
方世绩闻听此言慌忙跪拜谢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一盏茶后;林婉容眼睛有些通红的牵着方远的手走了出来;方世绩握住方远的肩膀对着他说道;小远,以后这位太虚仙长就是你师父,你跟着他好好修习仙术,像在家听我与你娘的话一般,要是不听话,义父以后可不会再认你了。
方远一听这话连忙拼命摇着脑袋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着说道;小远不要离开义父和娘,也不要学习仙术,是不是小远读书和跟李大哥学习武术不够努力,小远是偶尔会偷点懒,可小远以后会改的,义父别让小远走好不好。
见哭声越来越大;方世绩不由沉声喝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事就哭,你以后如何才能成大器,把眼泪擦掉,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义父,就跪在仙长面前行拜跪师礼,然后随仙长而去。
如若不从,从此我就不再是你义父,你也不再是我的义子,方远用眼噙着泪水的目光投向一向对自己迁就的娘亲;侍立在一旁的林婉容见到此幕,只得扭过头去不敢再相视。
尽管自己内心也心如刀割,指甲已经扣进了太师椅的扶手中,但方世绩不得不狠下这个心
啪的一声响,混账东西,方世绩对着方远就是一耳光,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义父,给我马上跪拜仙长,,火辣辣,这在方远记忆中是义父第一次打自己,这一巴掌不是痛在脸上,而是刻画在心间,直到若干年得知真相后方远得知义父早已被害才幡然醒悟,在元灵山上痛苦流涕,撕心裂肺。
郑重的跪拜完三个头,让方远的心很空,眼神陷入呆滞,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是个很温暖的家一下子就要赶走他,就连被太虚真人抓着放在飞剑上,一起御剑飞行几千里还未醒转过来,他想起那个死在地窖里的女人才是他的娘亲,那个从未动手他,连最后一口黄米饭让给他吃的人,如果有今日之选,他相信娘绝不会让他离去去修习什么仙术。
而这个义父和干娘终究只是外人,觉得有些他稍微偷一点点懒,就要赶走他。
繁华的京都城比往年下雪下的更早一些也更大一些,将整个都城都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对老百姓来说或许预示着瑞雪兆丰年,可对隐藏在其中所进行的罪恶或许会掩盖住,血腥气会淡一些,火光亦更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