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的白玉香炉里飘出缕缕轻香,上好的暖榻上躺着一个似是白玉雕出来谪仙般的男子。
眉如修竹,斜飞入长鬓。
挺直的鼻梁,优雅贵气。
最让人难忘的,当是他那一双狭长美丽的眼睛,深邃地望不到边,眸子如黑宝石般漆黑诱人,好似天上的星星,让人恨不得就此沉溺其中。
黑发如瀑,墨染双肩。
薄唇轻抿,唇线优美。
那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中握着一枚并不出奇的石头。此时他眸中看不到热度,却好像正在怔神。
轻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通往那久远的曾经。
雾气散去,露出地面和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平静。
突然,水中冒出了个头,一个长相十分清秀可爱的孩童。他有一双大大的,黑得好似宝石的眼睛,本应是一副极讨人喜欢的面容。可是,却有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这双眼睛,总会让人产生一股莫名地畏惧。
他慢慢地朝岸边游了过去。
“徒儿。”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朝那孩子唤了一声。
看到来人,那孩子恭敬地朝老者做了一辑,之后就不说话了。
“你,就不奇怪为何为师今日要早来?”
“师父自有用意,徒儿不敢妄加猜测。”那孩子依旧冷冷道。
“若我说这件事与你有关呢?”
那孩子迟疑了一下,无视老者直勾勾的眼神,继续安然答道:“徒儿但听师父吩咐。”
“唉……我说徒儿啊,你是七岁,不是三十七岁。能不能有点童趣啊。”
“……”
看那孩子没什么反应,老者好像十分无奈,“从今日开始你就多了个师妹,随我去看看吧。”
“是。”
不大的庭院里,涯正略带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很多,有一张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
“你就是师兄?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嘛……”那孩子的声音脆脆软软的,很好听。
“……”
“咳咳……你俩给为师跪下。”须弥子发话了。
听到老者难得的严肃地语气,两人乖乖地跪在老者面前。
“从今往后,你二人就是我须弥子的徒弟,归为天宗轻字门。你们的名字就为轻涯、轻时。之后的日子,你们二人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为师希望,今后的你们,无论站在什么位置,都能守住本心、助人为乐,不欺凌弱小。懂了吗?!”
“徒儿轻涯……”
“徒儿轻时……”
“谨遵师命!!”
画面一转:
雪花纷飞,正是严冬时分。
无际山上四处尽是白茫茫地一片,山上的几间小屋显得是那么地孤零、萧落。屋外的古树下,坐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孩子,明明是最差的布料,那孩子却硬生生给穿出了一股犹似仙童般,清逸脱俗的感觉。当然,这幅只要看着就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图景,若是他的眼神不要那么幽深、冰冷,表情不要这么冷酷就好了。
从屋里出来同样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并没有像古树下的那个孩童那般长得让人惊艳,她肤色白皙,面貌却是一般,只算得上是清秀可爱。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和笑起来小小的两个小酒窝,会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她。
看到这人,树下之人眸中少了分冰冷。
“师兄你知道吗,今日是我的生辰哦!”那孩子蹦蹦跳跳地到他身后,一跳,就趴在了他背上。
看着面前这个无论自己强调了多少遍,还是会不自觉黏过来的小东西,轻涯只觉得自己有些头大。这次又是什么?生辰,要强拉着自己去给她庆祝吗?轻涯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知道了。要我帮你庆祝吗?”轻涯小心地将她从自己背上“移”了下来。
轻时摇摇头,“不是啦……师兄可以告诉我哪里有白色的花吗?”
“白色的花?现属严冬,山上又没有梅树,除了冰莲,应该没有什么花是白色的了吧……唉!你去哪?”
画面一转:
无际山顶白雪皑皑,铺天盖地的白雪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的淹没般。
“你疯啦!独自一人来无际山顶,你刚才差点死掉!”轻涯失控地朝着轻时怒吼。
“咳咳……师兄你不是来了嘛……”看着面前冷静全无的师兄,轻时虚弱地笑笑。紧接着,就要晕倒在地。
轻涯忙将她扯到自己怀里抱住,“你还笑得出来!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行……”轻时抓紧了轻涯的手臂。“求…求师兄送我去古越河边……”
“你胡说什么?你伤得这么重,不马上回去的话,你会死的!”看着她越发惨白的脸颊,轻涯不知为何,感到莫名的慌乱和恐惧。把她抱起,轻涯立刻施展轻功,朝山下而去。
轻时不停咳血,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服,让轻涯觉得这是如此刺眼。她面色惨白,手指却紧紧抓住轻涯的手臂,“今…今日是我娘的忌日……”
轻涯脚下一顿。
“师…师兄……我必须去那里,你帮帮我……”
“即便是死?”轻涯声音中控制不住地有一些颤抖。
轻时不答,只是朝他虚弱地一笑。轻涯闭上了眼睛,她就是如此,明明看上去如此弱小,却总是喜欢干一些危险的事情,脾气还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片刻,他张开双眸,眸底恢复以往的冰冷。好像方才那神色慌乱的人不是他。
轻涯转身,换了个方向。
古越河边:
“谢师兄……”
看着他帮自己将白花放入水中,轻时在他怀中露出一个可谓是灿烂的笑容,只是她浑身上下全是血,脸色惨白,那笑容便真说不上好看,反而有些吓人。
“你别说话。”
“我……咳咳……”
轻涯忙手掌微微使劲,将真气汇给她,“都叫你别说话了。不听话吧……喂!师妹!小时!你不能睡过去,小时!”她突然晕过去,轻涯内心慌乱到不行,着急的低吼。
“……”
看着怀里脸色惨白,气息渐弱的人,轻涯颤抖着双手将她抱紧,“小时,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不准!”话音未落,两人已消失在河边。只留下河边被人用内力生生融化的冰层,和几朵白色的冰莲……
“王爷,王爷……”塌下跪着的老者担心地叫着躺在软榻上怔神的男子。王爷这几日总是不自觉地怔神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榻上的人渐渐回过神,“什么事……”
“王爷可是身子不舒服,老奴见你这几日总走神儿……”
“本王无碍。你要禀何事?”榻上的人不甚在意道。
“是王爷让人注意的那个姑娘……”
轻涯眸光一敛,“她怎么了?”
“她…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轻涯站起身。
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是惧怕地颤悠悠地答道:“今,今日禀告的人说是,那位小姐,从前日就不在山上……到处都,都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