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平给吴浩倒水,让他先冷静下来,吴浩说经过吴强的案子,村民们再也不相信法律,现在说服村民聘请律师或者起诉东阳化工,都太晚了,可是他又不能放着父亲冒险不管,他请求郑学平允许他辞职,可是郑学平实在不忍心让吴浩就这样放弃工作,他让吴浩把机票交给前台秘书,说暂时不回BJ,先陪吴浩去家乡走一趟。
郑学平和吴浩赶到东阳化工厂门口的时候,工厂的保安已经开始驱逐大爷大妈们,厂门口乱成一团,开始保安们只是动手搬凳子,不知道谁家的老奶奶摔倒了,奶奶的哭声引起了的连锁反应,外围的人都说保安打了奶奶,谁家的奶奶被打,谁家也不能让啊。随着各家青壮年的加入,局面越发失控,吴浩冲进人群,四处寻找父亲,终于在一堆人的腿下,他找到了灰头土脸的父亲,父亲一见吴浩就哭了,说儿子你可回来了,你得给爹报仇啊!
吴浩不由分说,背起父亲就走,郑学平断后,这时,大批的警察赶到,开始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人们,可是周围闻讯赶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很快把警察围在人群当中,警察的警棍被抢了,盾牌被扔在地上,整个现场就像一层一层包饺子皮一样。
当郑学平护着吴浩父子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发现有十几辆大客车陆续赶到,一些身穿便装的人员从车上下来,其中有一个是吴浩的表弟,看见吴浩背着父亲,忙问出什么事了?吴浩反问你们来干什么?那个表弟说来春游,吴浩一听头也大了,说你看着像是春游的地方吗?表弟摸摸头,也糊涂了,领导说今天放半天假,组织春游啊。
吴浩管不了那么多,先把父亲送回家再说,他扔下糊里糊涂的表弟,背着父亲往家里跑,郑学平愣愣的看着那父子俩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很久没有的感觉,吴浩跑地双腿打颤,但是一步也不迟疑,父亲则一动也不敢动,紧紧的用胳膊勾住吴浩的脖子,生怕儿子摔倒。郑学平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机会背过父亲,不知道父子贴心的感觉是什么。
那天的群体性事件最后被平息,有很多人受伤,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但是吴家村被抓了五个人。吴家村的村民们又聚拢在吴浩家,乱哄哄的议论了一个晚上,最后他们意识到,还是要相信法律,还是要请律师,吴浩被村民聘为吴家村法律顾问。
第八章那些父亲们
郑学平没回BJ,而是回到镇上母亲家。
郑母的小院百草凋敝,没了夏天的热闹,但是被苏家桥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晒着金黄的玉米黄豆,漱玉正在往墙上挂辣椒串,红色的辣椒趁着她红扑扑的脸色,郑母拄着拐棍,在一边帮着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添乱,但是漱玉不介意,家里有老人,乱也好。郑学平最爱看的就是这样的乡间生活,人们在蓝天大地间,为了生计忙碌,一时间看呆了,郑母看见儿子回来,高兴的喊学平,漱玉也看见学平,脸一红,从凳子上差点儿掉下来,问学平怎么得空回家?
郑学平用问题回答她,问家桥去哪儿了?漱玉答还不是泡在酒作坊里,郑学平立刻开车去找苏家桥。
酒作坊已经初具规模,每天烧出来的白酒质量好,被周围的客商抢购一空,可苏家桥就是不肯提高产量,他的原则是人不能穷尽一切,赚适量的钱,喝适量的酒,才能有舒心的日子,郑学平的出现让苏家桥喜出望外,他一把抱住兄弟,眼睛就湿润了,说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到兄弟,郑学平也心里一酸,本来说好和大哥一起酿酒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郑学平来找苏家桥,是为了一件放在心里很久的事——给父亲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