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又匆匆,一溜间的平房里朗朗童稚声飘飘而出:“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老师,我们这什么时间才能看到西子湖畔那样的美景啊?”
这牙牙之语的小女主人正歪头问着一位略胖的女教习。
“是啊是啊。”
“唔,如果按这样的进度下去,你的儿子长大了以后应该能看到了。”
这位女子轻轻地说着,眼里充满了笑意。
“老师,老师,那我阿爸他们现在种树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儿子吗?”
“对啊,他们正是为了以后的将来,在努力咧。”
“老师,那个小树是不是很快就长大了啊?”
“老师,我是不是快能当阿爸了啊?”
下面的发问更积极啦,争先恐后地问着。
“呵,想当阿爸啊,还早着呢,你得等小树变成大树才行哦。
女老师顿了一下,“但还需切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虽难种,十年便生;人虽易活,但是成才尚需时日。大家要努力啊,别辜负你阿爸阿妈日日背朝毒日,面朝沙的辛苦,回去好好孝敬他们哦。”
“好……”
“那现在就下课了,大家再见。”
“老师再见!”
“哈哈”欢笑声中,一个个顽皮的孩童早就提起书包冲出房外,边跑边和同伴嬉笑着。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位女教师手持书卷,她与三个月前别无大变。
今天粉色的半袖里衬白色儒裙,着在仍是略为圆润的身材上。随云髻上随意插着的还是那根筷子,左手上带着一个银镯子,胖乎乎的手臂如藕节般粉嫩。走起路来还是那么步态缓缓,那结带上的飘带也随着莲步轻移。
但是她也有了改变了,变的就是她的笑颜,现在更多、更美了。
这三个月,伍玲玲过得很充实。
她变成了二城主,给孩子们教授现在的知识。重新当上老师,是她感到快乐的事。
每天上午给孩子们上课,语文、数学、音乐、美术、体育……只要是前世孩子们上的,她通通都给这的孩子一一教上。
刚来时,没有几户敢送娃娃,学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六、七个孩子,这还是原来老夫子们原来上课的弟子们。
她不管,仍是认真的该干嘛干嘛。
小六早已按捺不住,派人一一去家里叫来上课。
城主大怒,欲执法,以示惩罚。
她却微微一笑,说一个月后,要城主亲自主持一场秀才与孩子们的比试。
现在他想起当时秀才们与稚子们一起比试时,那忙乱和惊异的表现,嘴角还会禁不住地翘起来。
孩子们说着这里都完全不知道东西。但是博古论今起来,让秀才们都有点招架不住,都以为是伍玲玲去哪找了的这么多位神童子。
结果呢,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孩子了,学堂又多添了几间平房。
不光是孩子,他们也受益非浅啊,不仅喝上了清咧的甘泉,还会了很多的技艺。他手下的能工巧匠们无不对她膜拜有加。
至于下午的时间呢,她每天就是和柳无银一起对现在正在植沙的地方去看看,是不是与以前有变化,看有没有还能改进的地方。
看,现在眼前的这片的黄沙已被一个个方格的草箱所固住,上面种上了红柳、沙棘等固沙作物。远远看去,就象是孩童玩的一幅积木图。
水,是城主命令各家各户将用过的水收集起来的,每天都给种下的树淋个透。
三个月了,那积木图里已经黄绿相差了,让人在漠漠黄色中看到了希望。
伍玲玲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了不洛神的压力,但是却有着洛神的慈悲。
为了这难得的星星点点绿色,侠子关各位所播下之汗水和她的心血,终有了收获。现在看着那绿色还真的是赏心悦目啊。
她原来定计划就是要改变现在侠子关现在的黄色,她要把它变绿,让它变得生机盎然,让它变得招蜂引蝶,让它树大招风,让它慢慢长大。
柳无银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子,平时说话淡淡而谈,平淡无奇,但是说出来的话能量巨大。
如今,第一批出关贸易的商队已在昨日带着关内特有的作物和手工艺品出发了。
他们就象是汉使张骞一样,负着再寻出一条“丝绸之路”的大任。
小六将军自告奋勇带队,他带着大家的希望,也带走了她的目光。
“他走了,没有人跟我打嘴仗了,怪无聊的。”
大漠黄沙,满目无边,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小六走那天,伍玲玲一直站在高高的墙关上,看着那队商队慢慢象黑点一样走向天边。直到小黑点看不见,她仍站在那。
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回来还是闭门,黑灯,休息。
她不知道,在她的门外,还有一双追随着她的目光,那高大的身影在月夜中拉得好长,一直没动。
相处三个月,伍玲玲与柳无银之间除了工作关系外,好象还有点那个……什么。
她会在他的面前大展笑颜;会在他的面前跟小六斗嘴个不停,但是眼睛都在找着他;她会在天热里,给他的桌上摆上凉茶;她会在有意无意时穿上她最爱的披帛,假装天仙飘飘,在他面前显摆;她还会故意扭到脚,让他公主抱。
但他,总是看一眼就闪开;或是抱了,一语不发放下就走;或是沉默不语。
他让她捉摸不透,但是她喜欢他。
伍玲玲心中明亮得很,她是被他美色所诱,好吧,不上钩就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不说透,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自已劝慰着自己,伍玲玲还是没事人一般地和柳无银风平浪静地相处着。
在这的哪个瞎眼睛的都知道了,都看见,都明白了;只有他不知道,不明白,没看见。
她不知道的是,在入夜后,她的房外总有一个人在陪着他,一个在房内,一个在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