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月明云浓,风霜露重。
月色下,轻沙飞扬,侠子关仿佛已被秋色所染,冷峻而孤单。
夜色浓重,晕黄的灯,将人影印在了窗上。
伍玲玲执着羊毫,认真地写的小楷。没办法,穿过来用的钢笔没水了,只能将就用毛笔。
好在从小打下的童子功还没丢,拿起笔来有模有样,写起字来……惨不忍睹。
不过,某女写的只是给自己看的,写的全是“女人的心事你别猜”……
“小六,今天我做了新菜平地一声雷,听名就厉害吧?当然啦,柳大哥都吃完了。要是你也在的话,我想肯定会把碗给啃了。”
“小六,你去了一个月了,刚开始还让人送了一点小玩意给我,还说路上看到了美女,也寻到了好吃的。这些活活让我都给馋死了。这又过去了两周了,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了呢?”
“柳无银就是个木头,怎么对他好他都不知道。真的是恨死他了。但是……又舍不得。哎……”
她认真地写着每天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中也很想把快乐跟远方的小六一起分享。跟他斗嘴惯了,一分开,还真的是有些想念。
手中的笔还总是不听话,心里想到了,手却没有做到。一急,那字就写的更加不能看了,就如同三岁小童的随手涂鸦一般,无从认起。
但是人家伍玲玲写的是心情,发泄了,那字她可就管不了了是认得还是不认得了。
画了这么几张“鬼画符”后,某女寻了一件披风,熄灯,习惯就朝着窗外看一看。
“今晚的月亮是不是比昨天亮一点了呢,哎呀,妈啊……”这一看,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本想着今天听无言说起,柳无银每晚都入夜出去,拂晓才归。某女真心关切暗恋对象,所以想偷偷尾随而去。
谁知,看到在窗外立了一个人。一个黑黑的高个子,就站在她的房外。
她定了定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
“别怕别怕,大不了就大叫”,自己给自己打着气。
借着幽幽的月光,在那亮光下,她看到了一个两道英眉,且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材魁梧的汉子。但是在汉子那英目中,看到了的却不是凶狠,而是一种深情的目光。
是的,是一种纠结又深情的目光,而那个目光所看的地方,竟然……竟然正是她住的这排房子,而这排房子里却独独住她一人。
伍玲玲看到那个把他吓一跳的人,心里涌上的情一下就变成了她眼里的泪。
“柳大哥,柳大哥每晚上出来看的人,是我。他不是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他在守着我呢。”
想着推开房门,去奔向那个温暖的怀抱。
脚准备踏出,却又回来。
搬来了一张小凳,伍玲玲就从那窗外,使劲透过淡淡的月光,贪婪地看着那男人的影子。
“就让我自私一点,就算这么远远地陪着他也好,就算他感冒也好,就算他只守着一天也好,我也知道他爱过我一天。”
伍玲玲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傻傻地笑着。
门外的男人定力十足,一直就这么站着,眼神总是深情、纠结、无奈、痛苦地在变化着,但是他的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扇窗户。
一夜,就这么样。
一个人在房外,一个人在房内,时间静静地流着,两人都在相互守望着对方。
“啊……唔”伍玲玲不知道在课堂上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好不容易给学生们上完课。
她急步进房,躺下,睡觉。
昨晚,他们俩就这样隔窗看着对方。
噢,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但伍玲玲终还是敌不过睡神的召唤,还是睡着啦,不过睡眠质量不高,老是在梦中梦到有人帮她盖被子。
虽然起来的时候,她也发现她的身上真的披了一床薄被。
“肯定是今天早上张姐姐路过,看过这么趴在窗台上,心疼我就帮我盖上了。哎,柳大哥几时走的啊,我真是又错过了多看他几眼的机会了。”
“别想太多了,早点睡,讲不定今天柳大哥还来,我一定不睡,我要好好地看着他。”
糊里糊涂地乱想着,伍玲玲还是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她被饿醒才发现又已是晚饭时间。
匆匆,把一切都安顿好,她做好抗冻的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打好今天晚上这场“偷看战”。。
衣着毛圈的小背坎,手拿着一杯热茶。窗边已铺好一个大几子,上面已是蓝色杂锦的团花暖被绒面,随时睡在上面都是那么的温暖。
一切安好,就等着柳大哥来啦。
天啊,快黑得更早些,更黑些,更快些吧。
从刚刚地蒙蒙黑雾到现在的深深庭院,她已在喝了一肚子的茶了,眼也看酸了,手也累了。可还没能等到他。
戌时……亥时……子时……
他还是没来。
今天怎么啦,他怎么不来啦?
伍玲玲抬头喝下那早已凉掉的茶,却被它凉得打了一个机灵。
真凉啊,但……比得上心凉吗?
她轻轻走到chuang边,慢慢地上chuang,身体紧紧地蜷在一起,不动,不哭,也不闹,安静得让人害怕。
第二天,她病了。
没办法上课,学生们都拥到她的房外,但却被张姐姐给拦啦。
“知道伍先生为什么病的吗?是累的,你们太淘了,她的心都被你们揉碎了。让她好好休息,别吵她。”
孩子们都很懂事,静静地在房外鞠了个躬,把带来的礼物都放在张姐姐的怀里,慢慢地离开了。
“哎,我可怜的妹妹。好好休息吧。今儿个是什么天气啊,昨天大城主病了,没想到今天妹妹也病了。”
胖厨娘拿着孩子们给送的吃食,全都拿到厨房,准备给伍玲玲弄点吃的。
“做碗鸡蛋面吧,上次二蛋病了,妹妹就是这样做的,二蛋可是爱吃得很啊。哦,给城主也做上一碗吧,昨天送的都没怎么吃。”
厨娘嘀咕着,手也没有闲着,动作麻利地敲蛋,搅碎,油热,下锅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