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一直挺好强的，你知道，是吧？在和潘晓阳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别人说我找了个富二代，不爽。其实沈畅是我的表姐，我大舅的女儿。但是我们两个脾气犯冲，放不到一块儿。虽然我和玄武门在同一个写字楼，但是关于玄武门多好的话，也有好多是从我舅舅舅妈最里听说的。我想去，但是不够条件，直到有一次我们亲戚聚会，我舅妈说表姐升职做了部门总监，如果我想去，她可以和表姐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知道这件事的希望不大，但是又特别想去，心里激动就想说，为了不让潘晓阳日后挤兑我，就假装说在同学聚会上听说一个同学的表姐在玄武门上班。后来表姐死了，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表姐长得漂亮，事业有成，追求者又多，没有去死的理由啊！舅舅舅妈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尤其是舅妈，都精神病了，你说我看着能不心疼吗？可是这个玄武门也真奇怪，跟集体吃了消声散似的，问谁都三箴其口，好像我表姐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这样一来，更增加我的怀疑了，这里边是不是有阴谋啊？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得帮我！”
听司小芒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我来玄武门没几天，但是我也很能感受的出来大家对沈畅的事确实非常回避。但她的话里边我有很多是不认同的，她对于我而言只是我哥们儿的前女友，和我达不到“好朋友”的关系等级。
“沈畅长什么样？”我问这句话不是想帮助司小芒，而是真的有些好奇。
在公司九层办公间翻看资料时我曾经对公司新老版本宣传册的照片进行了一下对比，照片虽然不一样了，但是合影上的人物组成还差不多，经过我认真比对，新版本和旧版本上确实有出入，旧版本上有好几个没在新版本上出现，只是我不确定这里边有没有沈畅。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司小芒用征询的口吻说。
“我觉得我真帮不上你的忙。”我说道。
虽然在公司的资料上看到了沈畅的名字，也看到了疑似沈畅生前写下的文字，但是我不想说，说出来后估计司小芒更会让我帮忙的。我不是没有正义感，而是觉得这种事没法帮，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认为沈畅的死，完全是她个人心理素质的问题。
“就当是朋友聊聊天。”司小芒说道。
我没有理由一味拒绝下去，就同意了。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边吃边聊。
司小芒给我看了手机里沈畅的照片。
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身材很苗条，据司小芒说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静静的，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看样子应该属于有事会憋在心里的那种人。
看到沈畅的照片后，我确认玄武门的新版宣传册里确实删除了沈畅的照片。这完全在情理之中，不用说玄武门，任何一家公司恐怕也不会在自己公司的宣传册里放上已经死去的员工的照片，除非这个员工有过非凡的事迹。唯一可疑的是换宣传册的时机，好像离沈畅的死挨得很近，不过玄武门这么有钱的公司，为了公司整体形象随时换宣传册也都无可厚非。
“漂亮吗？”司小芒问我。
“安安静静的，属于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不想说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的不好，而我也确实喜欢安安静静的女孩子。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那种很闹腾的类型，至少也像我这样活泼可爱内外兼修的。”司小芒表扬起自己来很没有底线，这一点倒是和潘晓阳很像。
“我喜欢长颈鹿并不代表我就不可以喜欢狮子或者金鱼。”没有人规定谁只能喜欢一个类型，每一个人都有可爱的地方，只要你喜欢她的可爱，忽略她的缺点，每个女孩子都能成为天使，并且，恋爱本来就是一种盲目的东西，当理智战胜感性的时候，爱情就会变得平淡无奇。
“我喜欢你的坦诚。”司小芒的台词抓的很牵强。
“我喜欢你的美貌和身材。”我这是随便说说的。
“你今天和栗雨薇出去干什么了？”司小芒说话总是那么有跳跃性，想起什么是什么，从来不考虑前后的关联性。
“去吃饭，然后确认恋爱关系。”我说。
“去了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大美女都能这么快上手！”司小芒揶揄道。
“主要是她追的我。”
“吹牛很舒服吗？”
“还行。”
“你了解栗雨薇吗？”司小芒问。
“了解这件事是需要时间的，在时光中慢慢靠近，亲密无间。”
“如果栗雨薇不是太高傲，我还是比较喜欢她的。”司小芒说。
我并没有觉得栗雨薇高傲，但是觉得倒是很有女神范儿。
“你为什么叫她总监？”我想起了在电梯口的时候司小芒对栗雨薇的称呼。
“都确立恋爱关系了，她会没告诉你？”司小芒现在看我的眼神绝对是最接近于孙悟空看白骨精的眼神的，好像一下子就把我看透了，不管表面上装的多么强大多么成功，但是已经看出了你是什么变的。
“恋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工作，你侬我侬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有时间谈工作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恋爱过。”虽然时间经验不多，但是理论我还是有一些的。
“不吹牛会死啊！”司小芒很不屑，“你以为我不知道栗雨薇有男朋友啊？”
栗雨薇有男朋友？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
“横刀夺爱方显男儿本色。”嘴上不能输了气势。
“栗雨薇以前是拓展部的副总监。”司小芒揭晓了答案。
我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我们部的总监王艳玲为什么和我说有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前台呢，原来前台藏着一个本部的大神，可是好好的副总监不当，为什么要去前台呢？在职业生涯中这不是退步吗？
“你没开玩笑？”我的这句话暴露了我对栗雨薇还不了解。
“你知道总监是谁吗？”司小芒问我。
如果问别的部门的我或许说不上来，但是司小芒还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拓展部的人，这也算是问到枪口上了，回答说：“王艳玲。”
司小芒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现在，我问的是栗雨薇在做副总监的时候，总监是谁？”司小芒说道。
我隐隐感到这件事似乎很复杂。司小芒曾经说过沈畅在玄武门的职位就是总监，该不会是她吧？
“难道是沈畅？”我问。
“就是沈畅。”司小芒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按常理，总监不在了就应该是副总监接任，因为只有她才会最了解本部业务的，可是栗雨薇非但没有接任，还被掉到了前台，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沈畅生前和栗雨薇的关系是不是很紧张？”我觉得可能是栗雨薇为了避嫌才调走的。
“恰恰相反。她们俩的关系非常好。戴末末很有管理才能，每一个部门的员工都很团结，你想想如果是一个很别扭的团队，能有很好的业绩吗？”
这有点儿意思了，如果栗雨薇和沈畅的关系很好，司小芒完全可以直接找栗雨薇问沈畅的事，还费那么大劲找我干什么？
“你找栗雨薇了解你表姐的事不久成了吗？”我说。
“我找了，她说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而且沈畅平时也没和她流露过有轻生的想法。”
“从照片上看，你表姐也是很不容易流露出自己真实想法的人，我觉得她可能真的没说过。”我觉得人死不能复生，栗雨薇可能正是因为和沈畅不错才更不愿意回忆过去。
“也许吧。”司小芒叹了一口气。
“你表姐去世前是不是受到过什么精神打击？”
“她能有什么精神打击？一个女孩子，二十七八岁年轻貌美事业有成，追求的人又很多，换了我美还美不过来呢！”
“如果你真是那么没心没肺，也不至于为了沈畅的事神神叨叨的吧？”
“你不知道，我压力很大。我现在都不敢见我舅舅舅妈。见了面他们就和我念叨，说我和表姐在一个写字楼上班，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一定要让我帮忙打听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有我妈，只要见了我就问，你打听出有价值的消息了吗？在这么逼我，我也死了算了！”司小芒很无奈。
“难道做父母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表姐在外边租房，一个月回舅舅家一次，当然报喜不报忧了。”
“你表姐的遗物里也没发现线索？”
司小芒摇头。
“她是怎么死的？”
“烧炭。”
“死在出租屋了？”听到这里，我感觉那个房东也够倒霉的。
“我感觉我表姐特别善良，不想牵连任何人。在她自杀那天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值钱的都打了包委托快递寄给我舅舅舅妈，其它的都处理掉了，而且也和房东退了房，然后就开车到郊区……”说着司小芒的眼睛突然涌出泪来，用手捂住眼睛，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