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笑道:“这些个事情,四姑娘还是不知道得好,她们既又要算计着姑娘,少不得是该教训教训的。不然将来四爷知道了,还不得骂我们!”
惜春忙跳了开来,靠在了探春身上,道:“真真不是我说的,那四爷,林姐夫,疼林姐姐也罢了,那也是好事儿,偏就醋性子也忒大了一些儿了,连我们姐妹们亲近也吃醋,莫不是醋汁子拧了出来的?”
探春以及跟前的丫头都抿嘴笑了起来,雪鸢轻轻点了一下惜春的额头。
探春笑道:“好你个四丫头,才离了林姐姐眼前,你就背地里说四爷和林姐姐。”
惜春嘟着小嘴儿道:“这可是真话,又不是什么瞎话!只是雪雁姐姐,到底那个西洋花点子哈巴儿怎么回事?”
雪雁才抿嘴道:“竟借由给紫鹃姐姐香囊袋儿来算计着姑娘,这我怎么能饶了她?那香袋儿里是麝香,对姑娘身子的坏处竟是极大的,日后姑娘少不得是有喜了的,若是闻了这个该怎么着?如今幸而是紫鹃姐姐也有防心,所以才烧了那个。我昨儿反正也无事,因此只是趁着黑夜出去在屋顶溜达了一圈儿,顺便那刀子在她身上脸上亲吻了几下,留下了那么些幌子。”
惜春一听到那在屋顶飞,忙扑到雪雁身上,笑道:“好雪雁姐姐,什么时候也教教我那会飞的功夫。”
雪雁忍住笑,道:“倒也不必我来教,这些个功夫,哪一个不是长年累月练下来的?一日两日是不成的!”
探春倚着靠枕,道:“怎么她身上又爬满了蚂蚁?必定是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雪雁大拇指一竖,道:“到底是三姑娘,竟是明白的!”
众人都好奇起来,忙问缘由,雪雁道:“也没做什么,只是那袭人嘴馋了,要吃糖,我可没有糖给她吃,可巧随身带了蜂蜜,就倒了一些水化开,给她洗了洗伤口。要知道那蜂蜜也是有叫伤口愈合的效验的,我可也是一番子好心!”
伤口上都是蜂蜜水,自然是容易招惹来密密麻麻的蚂蚁来了,那麻麻痒痒的生不如死,比死了还难受。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有些惨,但是终究是她咎由自取,亦无怜悯之心了,只是宝钗的算计,还是叫姐妹几个寒心。
只是,却始终不明白,薛宝钗,也算得是大家闺秀,如何就是这样记恨黛玉?一定要往死里治?
探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她心中总是看不过别人比她过得好罢。”
惜春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那花袭人到了如今的下场,若是她还是看不清世事的话,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姐妹们到了贾家的次日,是四月初六日,如今王夫人是一家之主,自然人人都巴结着贾宝玉,虽然距离宝玉的生日还有二十日,却早已急急忙忙开始预备他的生日和各色寿礼。
只是其中贾母早已打发人来带了晴雯过去,王夫人素厌晴雯风流妖娆,自不在意,再者去了也少了家里的嚼用,也就打发了去了,只是却叫人只把她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乃至于当日贾母在时主子们打赏的银钱首饰都通通留下给好丫头们穿戴。
黛玉原本正在命人打点着雍正的衣物,听说晴雯来了,便出去到了贾母房里,果然就见晴雯给贾母和母亲磕头。
黛玉便笑道:“快些起来罢了,感激在心里也就是了,动不动就是磕头的,倒是折了自己的腰!”
贾母招手叫黛玉坐在身边,笑道:“你姐妹们都去那里了,只把你一个落了单,好不可怜见的,竟也见不得人磕头了!”
晴雯见了黛玉,忙又磕头,黛玉忙叫雪鹰拉起了她,又细问素日情形,方又吩咐人去料理着,带了她交给凤姐儿。
那藕官是极机灵淘气的,早已跑得比兔子还快,抢着去料理。
才晚间的时候,雍正复又踏月而来,四月亦深夜有露,肩上倒是湿了一块。
黛玉一面拿了干爽的衣裳出来与他换了,一面又道:“你白日里又要处理朝政,何苦天天夜里还来?”
雍正搂着黛玉的小纤腰,吻了吻她细嫩的脸颊,笑道:“一日不见你,我心里就堵得慌。见到了你,一日里的疲惫也都不见了。难不成你是不想我的?”
黛玉听了心里甜甜的,啐道:“好不害臊,谁想你呢!”
却又不忍他夜夜奔波,便盘算了一会,道:“如今这里也热闹着,我倒是想了,倒不如我们另搬了出去,靠近一些紫禁城,你来去也方便一些。”
雍正抱着她坐在床上,奇道:“另搬了出去?你素日里最喜与家人团聚的,如何又要搬了出去?”
黛玉轻叹了一声,道:“这里人也多,来往什么的,保不住又出什么事故。再说了,那鹰儿,总有一天是要离了母怀的,总不能一辈子还这么着。既然是我们自己的日子要过,又何必还和爹娘住在一起?”
雍正想了想,道:“也好,你是我的妻子,在这里,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了,你也极不爱热闹的。明儿里我就叫十三去给咱们将房舍打扫安置好了,咱们就搬了过去。”
然后看着黛玉越发显得娇柔妩媚的容姿,心中的柔情泛滥如潮,柔声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舍?喜欢什么花草?喜欢什么盆景?我都叫十三预备妥当了。”
黛玉拉着他的辫子把玩着,拿着发尾搔弄他的面容,然后娇笑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舍?我不喜欢太过华美的深宅大院,只要简简单单的乌瓦白墙,小小巧巧的四合院,也不必什么花草什么盆景的,只简单一些就好了!不过一定要有一个大鱼缸,在里面种着一缸子的荷花,等到深秋的时候,残荷最浓。”
雍正拿下了她发上的簪环,青丝披泻而下,身上水绿色的衫子,更映衬的脸色极白,晶莹如玉,却也有着淡淡的红晕缭绕。
拈着她滑软的衣袖,轻点着衣袖上的兰花刺绣,雍正笑道:“都说这绿色,只有极白的人才能穿出其韵味,果然如此呢!”
黛玉听了便笑,道:“我可没听过这样的话来,这天下穿绿色的人多了去了。”
雍正搂着她,笑得温文,亦是霸气,道:“却只有我的黛儿,才能穿出那绿色的极度丰韵。”
窝在他怀里,青丝亦披泻了他一身,柔柔的清香,溢满幽室。
次日下了朝之后,雍正便将允祥留在了养心殿,细细吩咐了他几句,嘱咐他在紫禁城附近一处好房舍将各色安置妥当。
允祥听了笑道:“凡是我那个小嫂子的话,就知道四哥没有什么不允的!搬了出来也好,虽然不热闹了,可是原本你们就是爱清净的,倒也是和清净地方相得益彰。倒不曾想,原来四哥你自己就已经找好了房舍了,只是怎么安置好呢?你也知道那小嫂子最是个风雅人儿。”
雍正沉吟了片刻,方画了一张细致图样与他,道:“就按这个模样打扫安置。”
允祥看了一会,笑道:“说说你们也真是的,别的古怪要求倒是没有的。只是明儿里若是多了几个小侄子小侄女的,这么大点的地儿可怎么着?”
雍正听了一笑,心中却是欢喜,道:“你也别多说,来日的事情谁知道?再说了,便是有了几个孩子,也是不会真如这大家子里丫头媳妇一大群跟着的,反是与父母疏离了,黛儿也不会愿意的。”
允祥听了嘻嘻一笑,便是料理了。
允祥办事极快的,花了三日工夫,按着雍正的吩咐,将各色打点收拾妥当,只等着黛玉和雍正搬进去了。
黛玉便回了贾母贾敏缘故,将早已收拾妥当的东西都吩咐人先搬了过去。
贾母如何能舍得?倒是贾敏看得透彻,也答应了,只亲自看着人收拾黛玉素日所用器具等物。
见黛玉只吩咐人收拾了一些家常衣裳首饰和书籍笔墨等物,余者皆不带走,便道:“好孩子,你一个儿住在外头的,如何能好?素日里用的东西还是都带了去的好。”
黛玉笑道:“娘啊,这些原本都是用不到的东西,带了过去岂不是白占了地方了?再说了,我素日里娇生惯养的也够了,明儿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凡事也该学着怎么过日子了,其实过过普通人家的小日子倒也是好的。”
贾敏知她脾气,也只得罢了,只是各色还是亲自打妥当了方罢。
因此黛玉也就只带了雪鹰雪鹭和春纤过去,至于紫鹃和雪雁雪鸢,等她们回来的之后再去罢了。
本来她并不想带着这些丫头跟着的,偏因娘说如今世局虽定,却是许多事情还有危险,因此方带着了。
为了搬进新居所,雍正也特地过来,同黛玉一同乔迁入新居。
却果然是小小巧巧的一所齐整四合院,黑漆门上白铜狮头门环,门前已有早就过来的雪雁紫鹃等人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