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的第五天,拉格按耐不住了,他开始在白昼杀戮了。当他把一栋新建的居民楼扫射成残垣断壁的时候,林正他们和一些新闻记者赶到了。按照以往的速度,拉格这次好像是有意的等待林正他们的到来。众人看着高处那巍然而立的黑色身姿,第一感觉是不相信,因为面前的情形在告诉他们,杀戮的犯人根本不是一个团伙,而是眼前这个杀气凛然的男子。这让他们如何相信,但眼前的情形又逼得他们不得不相信。
逼迫之下,众人只能给予拉格一个怪物的身份,不然他们是依旧不能接受的。武警们的第二反应是拔枪射杀,他们可没蠢到去劝诫那鬼魅投降。因为有些武警的位置距离太远,于是枪林弹雨的一半是射在建筑物之上,一小半的到达拉格所在,然而它们却是穿越拉格的身体而过。拉格依旧巍立的身影,让众人恐慌至极,拉格的一个眼神投过来,有些人就直接失禁了。
看到那些人因为自己的眼神失禁,拉格眼中是不屑,他抬起手肘,把枪口对着那些失禁的人,没有犹豫的按下扳机,只见如同黑色火焰般的子弹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一眨眼,它们已经穿透了一些人的身体,留下空洞的伤口血流不止的消失不见了。突如其来的近在眼前的死亡,让众人清楚的明白自身面对的是杀人如麻的怪物,然后人群恐慌的尖叫着要逃离这里。
用警车做护盾的林正看都不看恐慌的人群,他看着楼顶之上的拉格,眼中有着不让人所觉的狂热,但这却没逃过盯着林正看的拉格的眼。看到林正眼中的狂热,拉格有一瞬间以为是错觉,当知道自己没看错的时候,他笑了,并在心里感慨,看来这个世界真是不乏有趣之人啊。在拉格眼里林正是第二个自己,所以蛮和颜悦色的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春跟我单挑”。
拉格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逼春出来。他知道自己不是春的对手,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会使用全力跟自己对战。他要的就是她的全力应战,这样他才觉得舒畅,觉得痛快。拉格的语气平常的很,却离奇的传到了楼下逃离成慌的人群,并穿透他们的恐惧,让惊慌失措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听闻这话,人群是惊讶的,同时猜想这“春”是谁,是否真的可以阻止这次杀戮。当听到“春”这个字眼的时候,林正的心突的猛跳了下,因为他不知此春可是彼春?随即,刚刚那一发如黑色火焰般的子弹在半空中分裂成无数个小小的黑焰,并分毫不差的射中那些个被吓得失禁的人的怪异一幕在脑海闪现。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拉格展现的异能不正昭然若揭的表明他同春是一类人吗!
断定此春是彼春之后,林正为难了,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眼前之人的要求呢?!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且不说直觉的他个人不想春接受拉格的挑战,就说这几日对春的了解,他也没自信春会出面应战。他了解的春是淡泊的,世间一切她放佛都不看在眼里,眼下这小小的杀戮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她还是个最嫌麻烦的人呢。
林正在犹豫,而有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一听事情有转机,就忙不迭的答应了拉格的要求。此人是林正的直属上司,在刚刚拉格的子弹飞来的时候,他吓的当初失禁了。本来子弹射中的他,会死的也会是他,但在最后的危急关头,他一把拉过他右侧持枪靠车而立的下属,用来挡朝他飞射而来的子弹,而他自己极其狼狈的钻进了一旁的武装车。
那名替死鬼的下属本就持枪而对峙着,他的使命是保护身边的上司的人生安全。突如其来的拽拉和直接穿透胸膛而过的子弹,让他最后只来得及用眼睛表达他的不相信,用眼睛来询问为何要这样做,然而可悲的是他想询问之人早已躲进车里,根本没看见他最后的不甘。没人看见刚刚那残酷的一幕,因为他们早已被恐惧占据了内心,只顾自己逃命,又怎会注意这小小的生命的流逝呢。
拉格的话语一出,那上司当即就答应了,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个“春”定是个无名小卒。上头早已下令尽早了结此案,他想既然牺牲一个无名小卒,就可以保住他日后的荣华富贵,那何乐而不为呢。听到有人应可,高楼的拉格特意看了眼这回应之人,见那人躲在车里的贪生怕死样,他有些厌恶,想直接了结了他,又见那人满身的军章,想来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他说的话定有点作用的,于是便忍住了。
因为是破例忍住了因对那上司的厌恶而起的杀心,拉格心情欠佳的压低着声音,说,“给你们三天时间,让春来这里接受我的挑战,不然我定灭了整个城。”说到这,他像想起什么似得,突然的笑了,“啊,对了,她人不来的时候,每晚我还会继续狩猎的,毕竟我的耐心不好”,停顿了一下,又似喃喃自语,“不知道够不够,好像这个城市没剩多少人,都搬到外城去了”
拉格的似喃喃自语一字不差的落在了在场的人的耳朵,使他们闻之色变。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一小部分仍在正常运转的电视采访仪器下现场放送来着,毫无例外的,拉格的话让整个城市都为之哗然。人心再次惶恐,在死亡逼近的恐惧下,群众爆发了,他们人性不再,凡是名字带“春”的人都会被人攻击、被排除,死伤不计其数,可以想象这会是怎样一个疯狂世界。
在医院忙活的文麒,无意中听到电视里拉格的要求中的“春”,他的想法同林正一样,他不认为春会出面。在听到今晚还会进行杀戮的时候,文麒抱着一丝可能,匆忙离开医院打算回去请求春了。不说他不担心春,只因他无来由的确信春是强大的。然而,那林正在上司的应答之后,也抱着一丝希望,往春的住处而赶。
春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还在另中意义上让世界都为之关注了。她依旧坐在自家客厅玩着无所谓的游戏,身边依旧是小白兔的身影。当然,她有察觉到世界在崩坏,虽然奇怪这崩坏的速度快了不少,但她根本不为所动。在林正和文麒后继找上门来,说明整个事情的时候,她再次感觉到世界崩坏的速度又快了。
这样下去不用一年这个世界就会不复存在了,如果是几天前的春,她是不会阻止世界崩坏的。毕竟如果这个世界崩坏的话,她就能提前陷入沉睡,这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然而那天的夜,她同小白兔,不,应该说是同宫夕雨约定哪也不去了。因为她有苏醒的时间限制,那她的约定有限期是在苏醒的期间了,所以她得在这几年里保证日后小白兔也能好好的度完一生。
基于以上的结论,春答应了林正和文麒的请求。她答应的极其痛快,几乎没有犹豫,就像早就知道事态的发展。这让又让林正和文麒两人疑惑不解了,不能怪他们乖僻,实在是春答应的理由他们想不出,别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压根不信。想不出他们也不想了,两人可没笨到去问春原因,怕一个不小心春又反悔了,就像怕春会反悔似的,他们借口还有事处理赶紧的闪人了。
是夜,零点整。小白兔熟睡之际,春在客厅推开箱庭之门前去赴约,看了一眼二楼小白兔睡的那间卧室,踏进虚空的黑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一张泛着红光的纸符在空中摇曳。纸符落地就闪耀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客厅扩散开来,随即消失不见。这是春用来防范于未然的阵符,凡春之外的生物进入这个空间,阵符就会发动,然后困住擅闯物,并同时把其送入空间黑洞,让其黑洞中永远迷失徘徊。
进入庭中,踏在孤岛,路过枯木,看了眼月,不作丝毫停留,推开枯萎荆棘的门,眼前便是高空清泠的残月,残月下是一抹孤高的独影,独影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原来在不久前就得到消息,“春”会在今夜应约,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切身安全取决于今夜,又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反正这些人早就来把这栋不太高的大楼围的水泄不通,更别提还有那半空中盘旋的一架架直升机了。
春的凭空出现落在了无数人的眼里,她那绝世美貌更是深深印在了无数人的心底,他们惊讶的同时也了解了,为什么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会要求这么一个人跟他单挑了,他们根本是同类。了解之后更多的是憎恨了,在他们看来美丽的春是怪物,春同拉格有私人恩怨,因为是怪物之间的恩怨,最后受害的是他们这些正常人的普通人,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憎恨呢。
那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那扑面而来的闪光灯,那上空投下的灯光和噪音,那自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的或探究或欲望或憎恨的目光,让春顿觉厌恶。她微皱了眉,意念驱使左手绷带散开,而散开的绷带像有生命似的,在她左手下旋转飞舞。给绷带赋予了某种意念,她抬起左手,对着空中一挥,就见绷带虚化衍生成一圈白光带着强大气流往西面八方而去。白光在四周黑暗深处消失,顿时世界清静了。
世界只清静了几秒,在这几秒中谁都不明白春的动作为何,也不知道那白光是何为,无数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始迷惑了。等空中一架架直升机无故坠落的爆炸,他们清醒了,不仅仅是对春的所为的清醒,更是清醒春不是来解救他们的。因为直升机的坠落爆炸而造成的死伤人数根本不比前几天的差多少,更别说这些人亲身经历了。他们恐惧了,甚至绝望了,但仍不停的歇斯揭底的尖叫和逃亡。
无视周遭的一切,像世界只有她和他一般,她冷然,他狂热;她淡然自若,他疯魔难自抑。放佛罔若未见拉格眼底那想把自己撕裂的疯狂,春语气淡淡的问,“见我,何事”,春惜字如金的清泠嗓音,穿透嗜血的欲望,让黑暗中的拉格有了一丝清明。“我们玩个游戏吧,很简单的”,他扔给春一把周身布满黑色火焰的手枪,“用这个,我们背对的各走十步,然后相互开枪,谁打中对方心脏谁就赢。如果第一次都没打中心脏,接着走十步,再相互开枪,再没中再来,最多只能来三次,因为中了三枪之后不管中没中心脏,那人都必会死亡。怎样?玩吧”,明明在询问,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春接过用黑暗所幻的手枪,感受着它奇异无比的炙热,不禁暗暗惊讶了下,这枪居然可以灼烧半成形的魍魉,想来应该跟这主人是杀手有关吧。拉格的话,她也没答的就转过身了。春的这一转身,拉格就笑了,笑的肆虐。随后他转过身去,喊道“一”,两人同时抬脚跨步。他们两个在走着,其他楼顶的观众在心里数着,二、三、四.越接近十,他们就越紧张,甚至有的连呼吸都屏息了。
然而第十步还是很快就迎来了,十!只见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扣动扳机,“砰”的枪响,全都屏息以待。很快结果出来了,拉格的子弹穿透春,在心脏的位置留下碗口般大的洞,穿越而过之后镶嵌在春身后的大楼,而春的子弹则镶嵌在拉格脚尖前的楼面。如此结果,所有的人都失望了,本在两人背对走十步的时候安静下来的人群,这下再次慌乱了,想赶快逃离,逃得越远越安全。
拉格看了眼脚下春子弹造成的坑,又看了眼春胸口的洞,根本没有赢的喜悦,有的是失望,更多的是失落。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不可能啊,就拿刚刚那凭空出现的本事来说就不可能这么弱。他不死心的又看了眼春,然后他就震惊了。只见春胸口的洞正在愈合,慢慢的,又是极速的愈合,最后完好无整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只余她衣服上残破的洞,可以证明刚刚确实是打中了她心口。
看着暴露在外的那洁白无瑕的肌肤,拉格想看那里再次成窟的狰狞,抱着嗜血的兴奋,他准备再来一轮,然而春不给他机会了。她扔了拉格给的那柄手枪,推开箱庭之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消失了。春推开的虚空之门,吸引了很多欲望之眼,也让拉格明白了春对他的手下留情。他明白春其实没必要跟自己玩这个游戏,之所以跟自己玩这个游戏,是她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吧。想通之后,拉格涌上了无奈,他仰天大笑,笑自己的自不量力,笑自己的如跳梁小丑。
谁都以为拉格疯了,估计是怕他发疯的再次大肆杀戮,也许是见春走了没戏可看,大人物们开始撤离了,只余警官们戒备应战。林正看着拉格狂笑的身影,只觉悲凉,还有一种他不懂的感觉。刚准备细想那种感情为何的时候,拉格的笑戛然而止,再然后就出现再他的眼前了。还没来得及拔枪戒备,就听到拉格让逮捕他自己。一刻的怔然之后,林正给拉格拷上了手铐,带回了警局。当夜,拉格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