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二十七年,总的来说这是很平淡的一年,平淡到花若雪几乎都没有出这座社稷城,除了夏天的时候去玫瑰庄园住了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丐帮或者薄奚将军府陪薄奚念玩,这一年时间她比起一个姑姑来更像是母亲!
据花若雪的了解,念儿的母亲是平清王的女儿,也就是武元的姐姐武清儿,比薄奚凌风小三岁,打没怀上就和薄奚家订了娃娃亲!
这个年代里但凡出征的将士都会在出征之前圆房,如果战场上有所不测的话好给家里留个后,天历十八年,也就是花若雪在鸳鸯湖畔邂逅薄奚凌风的那一年,也是薄奚凌风第一次出征的那一年,薄奚凌风与武清儿圆房之后出征,武清儿不负所望的顺利怀上薄奚念,只是在生薄奚念的时候难产而死,想想也是,毕竟武清儿才十五六岁,年轻的很呐,花若雪不禁感叹,古人呐……之后薄奚凌风没有再娶,薄奚家也就薄奚念唯一一个后人,每每说到此处将军夫人总是掩面而泣,害花若雪好一顿安慰!
再说一尘,上次皇城太极殿前一尘曾无意间透露他是雪国神子,花若雪事后追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尘表示自己当年才四五岁还不太懂事,要问就去问老王老刘!于是花若雪以扣工资威胁老王终于有了些眉目!
老王原名王一,老刘原名刘三,由名字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排行。
据老王讲雪国信奉洛神,也就是月神,雪国的皇上会被尊为洛神,皇子会被称为神子。
当年洛神有两个神子,也就是说一尘的老爹有两个儿子,而且是一对双胞胎。洛神在与花国战争中留下隐疾所以在神子不满四岁就去世了!洛神去世后关于神位由谁继承的事情起了争执,一尘作为哥哥理论上神位应该由长子继承,洛神的口谕也是如此,但怪就怪在一尘四岁了还不曾开口说话,所以诸多神官认为神位不应该由一个哑巴继承,转而投到了一尘的弟弟门下,只有洛神的亲信神官刘氏和王氏遵从神旨跟随着一尘,其中刘氏一脉只习武,王氏一脉只习文。
本以为如此一来会是一段长时间势均力敌的神位之争,但一尘的弟弟一方却打算下死手,将长子除掉!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对方发动了一场屠杀,刘氏与王氏互送一尘逃往雪国与花国的边界小郡雪花郡,在那里发生了一场乱斗,那场战斗牵扯的人比较多,因为雪花郡当时是由花国占领着,所以当雪国一大批黑衣高手跟着刘氏王氏闯入郡子的时候花国军队以为雪国来袭也参与了进来,还有花国一些打酱油的江湖客也躺枪了,人数相当多,场面相当惨烈,那也是云骑第一次入花都的原因!
那场打斗刘氏与王氏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走散的走散,最后带着一尘逃出来的也就王一刘三和刘五,其中刘五重伤,不久后死去,所以只有王一刘三带着一尘逃到花国隐姓埋名以乞讨为生来到了社稷城,三年后捡到了花若雪!
花若雪听完故事发表自己的意见,原来就是兄弟为了争夺皇位然后手足相残最后导致一个流落到民间隐姓埋名的老套路剧情嘛,俗!不过再回头看老是跟着自己的一尘,这厮竟然是个太子爷?感觉怪怪的!“你真的傻的可以耶,四岁了都不会说话,白白丢了自己的神位!”花若雪说着就想给一尘一个爆栗,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好歹是个王子!
“唉!什么神位神官的,还不如现在来的舒坦,每天喝喝小酒吃吃肉,逛逛大街打打架多享受!”老刘难得的发表了感叹,他现在负责教丐帮选出的那一万士兵,好歹让他们掌握点生存技能,所以每天都会打架,这很符合他的口味!
“是啊,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是非之地了,在这里数钱多舒坦!”老王也跟着附和!
“啧啧!感情你两都忘了自己是哪国人了!”花若雪鄙视道,“不是越老越思故土吗?你们就不想回去看看?”
“想倒是想,只是……”老王看了看一尘,“还是不要再卷进那些是是非非里了!”
老刘剔着牙,“这次我跟着小雪去,我熟悉那边的地形,你就和一尘留在这里!”
老王没意见,一尘倒是不愿意,“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那些家伙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还露面干嘛?”老刘道!
“算了,让他去吧!”老王思考良久,“你我看着他和小雪长大的,难道还不知道他是小雪的影子吗?再说这次去只是在交界处瞎胡闹,又不去洛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老王对老刘说,老刘也就没话了,可以看出来老刘还是很听老王话的!
于是丐帮出征人选也就确定了,花若雪作为武林盟主必须要去,老刘作为保镖和向导也必须去,一尘作为花若雪的影子肯定得去,ABC这个花若雪的“儿子”貌似也想去,慕雪落和慕雪飞兄妹被花若雪雇佣为打手也要去,再说向北的话兄妹两回天山也近很多!之前选的一万人都是丐帮里身体素质较好的,老刘也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打斗技巧,聊胜于无吧,花若雪向他们保证自己会尽最大的可能带他们活着回来,但送行场面依旧有些悲壮!反正名单拟定,来年惊蛰出发!
再说江湖别的帮派,自从朝廷发布了一纸通告以后江湖上意见纷纷,有的帮派表示这是花若雪自己捅的篓子所以应当由她自己解决,然而明眼人表示朝廷明显是在找一个削弱江湖的借口,否则怎么会找这么撇脚的理由把江湖客发配边疆?而且之前江湖会上剑宗已经道出了朝廷要对江湖有所动作了,想来朝廷终于忍不住了,这一纸文书就是证明!
反正不管江湖诸小帮派意见如何不统一,剑宗、清风酒馆、烟雨十三巷甚至气宗佛宗这些大帮派都表示遵从朝廷意见,明年立春就会组织人手发配边疆,小帮派也不得不跟着大部队走,再说,如果不跟大部队走的话朝廷的军队也会赶着你走,一年时间,在军队铁骑下覆灭的小帮派也不在少数!
其间冰姐给花若雪来信,烟雨十三巷生意已经差不多稳定,所以这次烟雨十三巷一行由她带队,君君小雨小月都要去,到时候北疆龙城见!
龙城是花国极北边唯一一座大城,专门为北疆战事而修筑,自然而然的也是离边疆最近的一座城!朝廷最新发布的诏令,以帮派为一个队伍向着龙城集结,在龙城之后每个帮派军队由云骑和帮派负责人统一调度,丐帮也不例外,也就是说朝廷会给帮派里安排一个话事人,总之朝廷是不会把这些帮派军队放到一个人的手里,皇上现在疑神疑鬼的厉害!
花若雪作为武林盟主收到了各个帮派出征名单及带队人,烟雨十三巷自然不用多说,气宗是宗主闫秋带领的不到两千人,佛宗是了了禅师带领的两千多和尚,其中包括无相寺一千多人,圆通没有在名单里,想来不想再见到花若雪了吧,清风酒馆依旧金不焕带队一千人,剑宗的名单有些出乎意料,因为花若雪看到带队人是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白小莫,这个自己一直想见的神秘家伙!
较大的队伍就是这些,其他帮派花若雪没有细看,反正到时候朝廷自然会有自己的安排,她这个武林盟主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多大实权,所以只要管好自己该管的就成!
天历二十八年,这个沉重的一年终于来了!
新年刚过整个花国就笼罩在一股诡异而沉重的氛围里,几乎所有的城里都会见到相互告别的人,没有笑面,只有泪颜,因为他们不是旅行,而是出征!不明事理的人还在感叹“今年入伍的人怎么比往年多好多!”
惊蛰,天气回暖,春雷始鸣,但天气其实还是很冷,却不得不出发,因为要在夏季来临之前赶到龙城,夏季的北疆才不算冷,不用担心会冻死!
丐帮的队伍在社稷城外玫瑰庄园里集结,一群长老随着花若雪站在最前头的台子上,台下是穿着统一黑色粗布风衣的一万多丐帮汉子!
花若雪扫过黑茫茫一大片脑袋,一万多人统一的制服,这场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壮观,比电视上春运时节火车站的壮观多了,也比电影里那些所谓的大场面壮观多了!她并没有做激情澎湃的演讲,一来她不知道带人送死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二来没有话筒,即使把嗓子喊破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听见!于是便什么也不说,自己带头走向玫瑰庄园的出口,老王已经在出口等着,旁边停着几两满载货物的板车,车上拉的是一种乌龟的牙齿,像一个一厘米长的银色弯月,牙齿间穿着红线,龟牙谐音“归呀”,是给出征将士送行时候最好的祝福!
花若雪走到老王跟前伸出右手,老王将龟牙系在花若雪的手腕间,“小雪!”老王拉着花若雪的手轻轻唤了一句,花若雪不自觉的眼睛有点酸,老王用大拇指把花若雪脸蛋上的泪抹去,却不知自己也已经双眼泛泪!花若雪扑在老王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蹭了蹭,或者她本来就只是个孩子!老王怜惜的拍了拍花若雪,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着,“可怜的孩子!”
花若雪离开怀抱,倔强的一如既往咧嘴笑了笑,再一一看了老王身后众人一眼,老赵、老丁、老胡、老诸呃不对,老诸葛等等,然后转身出了玫瑰庄园的门!
老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然后看着走到眼前的一尘,便也给他手腕上也绑上龟牙!一尘也扑在老王怀里,老王的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了。“主子!”老王第一次以这种称呼叫一尘,“一定要活着,还有小雪!”老王哽咽着说!一尘低低的嗯了一声也出了玫瑰庄园!
之后是老刘,“老家伙,你还要戴这个吗?”老王拿着龟牙问。“就你抠门,一个龟牙才几个钱?”老刘鄙夷道。老王笑着给老刘系上龟牙,“两个小家伙就交给你了!”老王叮嘱道。“放心!”老刘应道,“要不咱两也抱一个?”老刘挑了挑眉对老王说!“你这也学小雪?”老王说了一句却也和老刘拥抱了一下,两个认识了一辈子的人第一次觉得这么近却又将那么远!
之后丐帮每个人走过来老王都会为他们系上龟牙,然后被一一拥抱,老王觉得有些好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丐帮的汉子们和身后几人也都笑了,眼睛酸溜溜的笑了!
出了玫瑰庄园向前再有两里路就是官道,官道两边站着看不见尽头的人,男女老幼皆有,有人拿着还没摘完的菜,有人拿着正在打铁的锤,有人拿着正在烧火的棍,有人还牵着牛担着水,他们都翘首向着玫瑰庄园的方向,看着那条黑色洪流向这边缓缓而来!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显得很压抑,然后向着官道伸出手,像是在乞讨!
花若雪伸出右手,把手腕的龟牙展示给他们看,花若雪身后所有人也都依次伸出右手,亮出手腕上的龟牙,官道两旁的人会用手轻轻的抚摸龟牙,这也是一种送行礼仪,如果出征将士手腕已经有龟牙的时候下一个要为将士系龟牙的人只需要摸摸那个龟牙,表示自己也为他们系上了龟牙,所以官道旁无数双手便是为丐帮一行人系上了无数龟牙,便是无数声“归呀”!
黑色洪流向着天际尽头远去,洪流尾部也渐渐出了人们的视野范围,官道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渍,像是刚下了一场小雨!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句,“小雪,回来哟~”这是一种叫魂的喊法,怕魂魄徘徊在野外不回来就用这种叫法叫它回家,然后接二连三的呼喊声响起,最后连成一片:“狗娃,回来哟~”“小雪,回来哟~”“阿牛,回来哟~”声音如千尺瀑布一般激昂,如九霄雷声一般洪亮,直教人心里跟着颤啊颤!
老王一行人站在官道上看着北天,那里暮光熹微,哪还看得见一个人影,只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还在天边回荡,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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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定时发布失败!无语了!今天下午也会定时一章,不知道还会不会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