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孙凌狠狠撞上山壁，砸飞一堆乱石。
“需要我把你抠下来么？”段璞衣笑得悠然，只是眼角余光是不是瞥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卫辛，卫辛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看起来比她还要悠哉。
在心里骂一声狐狸，段璞衣看着孙凌，突然眯起眼睛。
孙凌整个人都被镶嵌在了山壁里，叫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巴掌将你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而他的衣衫，已经被段璞衣的内力绞碎，看起来衣不蔽体。
段璞衣忽然上前两步，左手捏住了孙凌的下巴。
这动作在这时候做出来，怎么都显得古怪，卫辛暗暗皱眉，还没有说什么，就呆了呆。
段璞衣的手顺着孙凌的下巴慢慢下滑，从他的脖颈慢慢滑到他的胸口。
她眯着眼睛，忽然叹了一声：“真是漂亮……”
这话一出，孙凌的脸都白了。
这听起来就好像是去青楼的嫖客在用自己的手感来估摸自己买到的姑娘怎么样，而且还是看起来不错可以随时拖上床的那种。
就算现在这景象怎么看都不是该乱想的时候，可是孙凌还是眉毛一抽。
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可琢磨，不会真的有什么叫人汗颜的怪癖吧？比如……采啥补啥之类的？难道不杀自己要折磨自己？
这比死还要难受！
孙凌一幅要是自己被侮辱就要咬舌自尽的模样，可是之前段璞衣已经将他的穴道点了，即使现在这个女魔头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他也只能屈辱地受着。
段璞衣好像有些出神，又好像是故意的，她的手慢慢下滑，手指若有若无在孙凌的身上摩挲，居然就随着曲线，慢慢滑到了肚脐处。
现在孙凌的表情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了，他脸色就好像吃了数十只苍蝇一样，黑绿黑绿的。
然后，段璞衣的手就没有继续往下探索了。
她慢慢侧头，看着架住自己手臂的卫辛，挑了挑眉毛。
卫辛看着她，眼神淡淡。
段璞衣将视线移到抓着自己的手上，然后再回到卫辛的脸上，卫辛依旧坦然，好像抓着她手的不是自己。
这气氛看起来有些尴尬，而很快，就不是尴尬可以说明的了。
段璞衣勾唇一笑，眼神里满是故意，但声音却是漫不经心：“怎么，怕比大小？”
孙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段璞衣下一句话：“现在他失血太多，估计也是个软的，你紧张什么？”
卫辛突然很想将自己学的那些礼仪廉耻全部抛开，然后教育一下眼前这个作死的女子。
可他终究只是将手放开，然后恢复自己波澜不惊的表情。
而孙凌，已经在暗暗咬牙了——要是这个还没有听出来，那他未免太愚笨了。
段璞衣好像发现了他的异常，偏头对他一笑，然后将他轻轻松松从墙壁里拽了出来。
“真是可惜……”段璞衣看着他，吹了声口哨，然后将他直接扔下了悬崖。
那样轻蔑的姿态，好像在扔一块破烂。
“对了，这是你的刀。”段璞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手一招，那已经断刃的九环刀便到了她手上。
“别忘了。”段璞衣笑笑，然后随手一抛。
已经断开的刀刃直直贯穿孙凌的左胸，那是属于心脏的地方。
那蕴含雄厚内力的一招将他身上的禁制解开，但是也彻底带走了他的生机。
孙凌喷出一口鲜血，目眦欲裂：“段璞衣，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含着血泪，在唇齿间碾磨出叫人心颤的沙哑，而那被诅咒的人，连一个表情都不屑给。
身子直直坠落，段璞衣看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身影，嗤笑一声。
悬崖太深，就算是落下去也不会有声音，而段璞衣侧耳，突然笑笑：“似乎是掉进了水里……”
然后她转头看着卫辛：“这折戏，好看么？”
她嘴角笑意好像就没有消失过，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生气。
“怎么不好看，这既是给我这看客精心准备的，自然要叫一声好。”卫辛态度不卑不亢安安静静，但是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段璞衣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拳揍进了棉花里，软绵绵使不出力气。
然后她有些悻悻地耸肩：“走吧，回去睡觉。”
夜风徐徐吹过，隐约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那根木头真的不是在逗我？”
“当然。”
“那你给我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玄机。”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脸这么丑，谁招你惹你了？”
“你眼花了。”
“……你这是今晚饿着肚子了还是怎么着，这样阴阳怪气的，皮痒了吗？”
“哪里敢。”
“你！”
两人在山路上晃晃悠悠，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而万丈悬崖之下，那个坠落崖底的身影，却在努力地挣扎，挣扎着从不甚湍急的河流中爬上岸。
贯穿自己胸口的大刀没有拔出，加上自己身上那些内力勉强让自己的身子活动，一时半会孙凌居然还活着。
他眼里都是求生的欲望——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杀了段璞衣，一定要夺取名门谱！
可是他的视线却在慢慢模糊，逐渐变暗的视线里，他隐约看见一叶小舟和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慢慢向着自己靠近。
孙凌张张嘴，终究连呼救都没有说出口，便晕倒过去。
他可以支撑到现在，已经是神迹了。
那人慢慢靠近孙凌身边，看着他即使昏迷也依旧扒拉着岸边的石头而血肉模糊的手，看着他苍白到连一丝血色的脸，然后，伸手探探他的呼吸。
那是微弱到几乎可以叫人忽略掉的频率。
那人将孙凌捞到船上，看着他，没有表情。
“其实你最后一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啊，大概是真的会不得好死吧……不过，段璞衣，”
那人笑了笑，然后抬手，轻轻一扣。
好似一杯美酒在手，对着虚空遥遥一敬，敬那永远漫不经心的人：“愿你，心想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