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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与你斗,其乐无穷(3)

其实每一段恋情,跟婚姻一样,都是一座围城,单身的人想恋爱,恋爱的人想分手。因为寂寞,所以我选择了跟你在一起,然后在一起之后,我又无数次萌生了与你分开的念头。恋爱与单身,各有各的好处,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下定决心要离开,就请你平静地接受吧……在前三个月的试用期里,麦小姐兢兢业业,每日整理打印各种文件,接接电话,做做卫生,收发报纸,记录发言,不论什么杂活都要做。麦小姐忙碌得好似在低空飞行一般,根本没有双脚同时着地的时候。

最终麦小姐通过了试用期,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员。当晚其余同事共同请麦小姐吃饭,为她庆祝,麦小姐与他们一起举杯,一起欢笑。后来麦小姐独自回家,她喝得有点醉了,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麦小姐先是靠在路灯的柱子上,后来哭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蹲在路边,用手捂着脸,喉咙里堵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筋疲力尽的麦小姐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她一动不动地蹲在夜幕里。这时一个男人对她伸出了手,那个人就是史先生——麦小姐后来的男朋友。麦小姐当时觉得无比温暖,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竟还有人愿意关心自己。也许是因为麦小姐坚强了太久,已坚持不下去,又或者因为单身太久,受不了寂寞,总之麦小姐变得脆弱、敏感,她和史先生这根救命稻草,走到了一起。

史先生对麦小姐很好,他每天接她下班,陪她吃饭,并且丝毫不显得疲倦。一开始麦小姐很享受,重新感受到爱情的滋味,仿佛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史先生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当晚在路边跟麦小姐搭讪,但当时心里确实一点邪念也没有,纯粹是出于好心,假如那夜在路边遇见的是个孩子或者老人,史先生也一样会伸出自己的手。

麦小姐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能在陌生的城市立足,并且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如果日子能够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倒也是一种理想的生活。

起先麦小姐很有决心,她曾计划过与史先生携手一生。史先生善良、老实,虽然有时候有些闷,但他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缺点,勉强算是个过日子的好伴侣。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麦小姐习惯了史先生对自己的爱,或者说,麦小姐开始觉得这份爱情,没有过去那样有激情,没有过去那样热烈了。史先生给麦小姐做饭,麦小姐觉得口味太淡;史先生陪麦小姐看电影,麦小姐觉得味同嚼蜡;就连史先生送给麦小姐的礼物,麦小姐也越看越不喜欢。

问题出在哪里呢?麦小姐也曾经思考过答案。史先生对自己简直无可挑剔呀,什么都顺着自己,把业余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自己身上,无时无刻不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稍有疏远,史先生都紧张得直冒冷汗。

有一天麦小姐在外办事,人不在公司,又忘了给手机充电,就选择了关机。后来麦小姐回到家打开手机,立刻收到了由史先生发来的数条短信:

麦子,今天下班需要我去接你吗,你想吃些什么?

麦子,怎么不回我短信?

你关机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的同事,他们说你不在公司。

麦小姐还没来得及回复,自家的门铃就已被人按响——不用猜,一定是史先生。自从恋爱以来,史先生就变得患得患失,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恋人。麦小姐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认为史先生这根救命稻草,已逐渐变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时候麦小姐忍不住,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他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守在麦小姐身边。麦小姐心中有些牢骚,但却没有说出口。可惜史先生不会看人脸色,麦小姐的厌烦与逃避,他丝毫觉察不出来。

麦小姐发现,其实史先生还是有挺多缺点的。史先生的个子不高,看上去没什么安全感;史先生长得胖,憨厚,但是不精神;史先生的工作一般,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支潜力股;史先生对自己太黏、太腻,霸占了自己太多的时间……史先生用各种方法向麦小姐表示着自己的爱情,他的精力充沛得——就好像此生从未爱过一样。史先生追得太紧,麦小姐就故意不回他短信,也不接他电话,后来史先生索性找到麦小姐单位楼下,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个下午,吓得麦小姐从后门小路落荒而逃。史先生再次杀到麦小姐家门口,按了一阵门铃,麦小姐不作声。史先生又开始擂门,周围邻居都忍不住打开门来瞧,然而麦小姐那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麦子你开门啊。

麦子,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坐下来慢慢说的。

麦子你在家吗?

那我就等在你家门口吧,明天你总得去上班。

渐渐地,麦小姐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有劝麦小姐打开门的,也有劝史先生赶紧离开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麦小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终于露面。麦小姐一把将史先生拉进屋里,然后重重关上门。

你究竟想干吗?麦小姐问。

我找不到你,很着急。史先生说。

我能到哪里去呢,我都这么大了,每天上班、回家,还能去哪里?

我是关心你啊。史先生为自己辩解。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麦小姐最终把这句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感觉分外轻松,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许我们当时,爱得太仓促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己与对方是否合适。那晚你在路边遇到我,鼓励我,送我回家,我很感激,但这终归不是爱。

你不爱我?

我很努力地尝试过,但你越靠近我,我就越是想逃避。你总是一刻也不离开我,把我看得死死的。我也曾经很享受你对我的爱,但我常常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知道你会不舍,但是请你放过我。

史先生落寞地离开,并且再也没有纠缠麦小姐,麦小姐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开始一段恋情,也许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想找一个人,就好像我们吃零食,并不是因为饿,而只是因为不吃零食,心理上就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吃着零食,我们会一天天地发胖,谈着自己并不需要的恋爱,我们只会感到更加孤独。

总有一天我们会醒悟,其实“宁缺毋滥”才是不变的真理。如果有一天能够想通,那么对自己说声对不起,让自己回归单身吧。

恋爱就是追逐逃亡

我在手机里装了几十款不同的游戏,女友阿介总笑我,说不如直接买台游戏机,还能避免被电话和短信打扰,反倒清净。阿介说完便拿走了我的手机,坐在一边玩起来,她每次都不停地玩着同一款游戏,直到我手机断电关机。阿介把发烫的手机还给我,然后嘟嘟嘴,跟我抱怨说游戏无聊。

觉得无聊,还玩了这么久?我说。

反正不好玩,阿介说,永远都找不到尽头的游戏,玩到哪天才算是结束?

阿介玩的是TempleRun(神庙逃亡),那个最近很风靡的游戏。游戏的画面十分精美,有花有树,有山有水。游戏里还有一个不停奔跑的人,但这个人无暇欣赏身边景色,只能沿着路线一直向前跑,遇到危险恋爱就像是玩TempleRun,一路上我们会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危机,所以我们只有见招拆招,就算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惊心动魄,也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TempleRun其实是个很绝望的游戏,因为你走不到尽头,不管你有多努力,最后仍然只能落得一个“GameOver”的悲惨结局。

他要躲开,不能有一点疏忽,稍有不慎,他就会被身后的猩猩们吃掉。

阿介说,这个游戏有什么意思呢,就是向前跑、向前跑,不管走得多远,最后总还是要死的。

可这就是游戏啊,我说。

在我的印象里,阿介是个不断在恋爱的人。

阿介的第一段恋爱始于高中年代,对方是个从隔壁高中转学来的插班生。因为除了阿介身边的空位,班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班主任便只有把他安排到了阿介的边上。插班生长得高高大大,肤色略黑,有着卷卷的头发和暖暖的笑容,看起来很健康,与文文弱弱的阿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刚到的那一天,阿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一边,给插班生腾出了一个空间。插班生摸摸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阿介看了一眼对方,很快又看向了其他地方,然后她用自己凉凉的手肘撞了撞对方,然后说,喂,怎么是你。

原来插班生是阿介的小学同学,只是很久不曾联系了。他们觉得,分开了这么多年,还能再重新遇上彼此,缘分的奇妙真是难以言喻。他每天为她买早餐,她每天给他抄作业,几乎要把班主任气出病来。直到两个人毕业的那一天,这段青涩的恋爱才无疾而终。

之后的几年阿介也一直在恋爱。最开始阿介找了一个中文系的,觉得对方说话时太爱咬文嚼字、引经据典,于是提出分手。随后阿介又找了一个学软件开发的,又嫌对方过于呆板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再次提出分手。阿介的第三个男友是会计系的,阿介说对方脑袋里只有加减乘除和报表,人又过于精明,不如分手。第四个男朋友是学医的,一切都合阿介的意,可对方却主动挑起阿介的刺,说阿介太瘦弱,看上去不够健康。阿介前前后后一共换了八个不同专业的男友,彼此总能挑出一些致命的毛病来。

阿介说,有人喜欢找不同星座的男人恋爱,有人喜欢找不同属相的男人恋爱,都是属于“集邮控”,想要见识见识各种不同的男性,看看这些人与自己有无什么本质的区别。如果以后自己老去,写回忆录的时候还能因为这些不同专业的男人感慨一番,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就算写不了回忆录,这也是自己值得称道的谈资。

工作之后的阿介还谈了一场异地恋,对方是阿介同学的同学的同学,已经忘了两人认识的原因,总之阿介感慨说,世界这么大,两个相隔千里的人能遇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阿介之前从未接触过异地恋,所以对这种新鲜的恋爱方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阿介每天都要和对方通话几个小时,我们看着听着都觉得累,但阿介自己乐此不疲。恋爱半年之后对方劝阿介辞职,去他所在的城市找份新工作,然后同居、结婚,就像每一对异地恋人最后都会选择的那样。

我们知道这场恋爱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极力劝阿介留下,但阿介不同意,她坚持着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并且自己难得有这么一帆风顺的恋爱,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应当支持她。

阿介满脑子全是以后幸福生活的美好图景,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辞职的手续办妥之后,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就买了车票,风尘仆仆地赶过去。

阿介走出了火车站,抬头看了看陌生的站名,终于确认自己从南方来到了北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阿介忽然感到很恐惧。她对前来接站的男友说自己要去趟卫生间,然后便悄悄去售票大厅重新买了张返程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介坐在火车上给男友发短信,说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来到北方,起初自己只是为了异地恋而谈恋爱,当双方最终来到一个城市,似乎背离了自己异地恋的初衷,如果再同居、结婚,那异地恋与普通恋爱的区别在哪里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阿介说了一千个对不起,但对方仍然觉得是自己“见光死”,所以并没有追上来,也再也没有和阿介联系。

阿介在恋爱中遭遇过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两人身高不合适,自己太高而男方太矮;比如两人脾气不合适,一个性子太急而另一个性子太慢;比如两人口味不合适,一个喜欢甜豆腐脑,但另一个喜欢咸豆腐脑;又比如两人意见不统一,一个觉得橙子应该切着吃,另一个觉得橙子应该剥皮吃……有些矛盾并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刚开始几段恋爱里,阿介还愿意委屈自己,顺着对方,但后来阿介还是选择了毫不妥协——要分手就尽管分好了。

阿介在恋爱之路上遇到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危机。有时候阿介确实很努力,想要见招拆招,想要避开这些危机,想要和对方走到尽头,但最后阿介却发现,其实恋爱就是一个无解的游戏。

恋爱不仅没有尽头,而且危机四伏。阿介说,在我的恋爱中,再小的问题,都有可能导致恋爱的失败。

从高中时代开始,阿介兜兜转转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最后她父母实在看不下去,给她介绍了一个条件相当的男子。阿介与他相识不到半年,就拉着他去注册结婚。我们纷纷祝贺阿介,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不用再扮无头苍蝇,到处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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