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云净。父母为我取名云净,原意是希望我像云朵儿一样干净纯洁。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从小和阿嬷居住在一个叫墨里的江南古镇,开了一间名叫云来之境的客栈,赚点生活费的同时为背包客或是路过的旅行者提供住宿和方便。
凡姐,是我和阿嬷请来帮忙看守的客栈的一个大姐,她是个很美丽很温柔很贤惠的女人。我至今仍然记得凡姐初来墨里时那低落失魂落魄想要寻死的模样。墨里是个灵秀的地方,最适合养心养人,如今,凡姐被墨里的灵气蕴养得更加有灵气,过往的悲伤都被埋藏在了墨里。虽然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凡姐的过去。是人都总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不愿意对人说秘密。
黑子哥是个孤儿,他比我大六岁,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被阿嬷捡了回来并养大,如今黑子哥是客栈里的一名大厨,有很多五星级酒店里做的食物都比不上黑子哥做的,我最喜欢吃黑子哥做的东西了,暖暖的,很入心。
大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是个老老实实的北方汉子,今年四十多岁了,听说是住在黄土高坡上,他是个老背包客,他去过很多地方旅行,长得很粗狂,说起话来就像是开了大喇叭一样霹雳啪啦的,他是在这间客栈住得最久的一个人,平日里最喜欢到小镇南三巷的古大爷家的酒坊喝酒,在这个小镇里就数古大爷家的酒浓烈了,其他地方儿的酒大块喝不习惯。
玫舒是个长得小巧可爱极为活泼的南方女孩,是名服装设计师,今年二十岁,只比我小了两岁,听她说,是因为在即将结婚前遭到未婚夫的背叛,一气之下拿着背包就来到这个小镇,说是要来一场独特的古镇艳遇,然后回去气死她的前未婚夫。她已经来到这里两个星期了,初来时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喜欢耍小聪明又活泼的女孩子,她的到来为这间平时有点儿沉闷的客栈带来了一丝丝的活气和动力。
木子是个梦想着能够游遍世界的男孩子,今年刚刚高三毕业,死缠烂打的好不容易说服父母让他独自一人出来旅行,哪知刚到墨里没多久就掉水里了,身上的钱几乎全部被水冲走了,幸好遇到了阿嬷,阿嬷见他全身湿淋淋的身上没一处干,可怜得很,于是便把他带回来了客栈。
楼小廊是个纯粹的文艺男,说起话来比女人还要娇滴滴的,他是在大块入住客栈一周后才到的,他说他是来寻灵感的,我不喜欢他,阿嬷也不喜欢他,不喜欢他身上那种比女人还要娇的娇气。
“阿嬷,凡姐,黑子,云净妹子!俺大块回来了,你们赶紧过来看看俺给你们带回来的肉,可香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大块这个家伙。
我坐在后院子泡茶,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大块的大嗓音。我无奈的摇摇头,不用看都大块带回来的是五花肉。大块来了这里一个月,每天天未亮就跑去古大爷家的酒坊里喝酒,喝完酒就跑到荣大叔家的猪肉档里提着一斤的五花肉回来让黑子哥加菜,大块是个名副其实的无肉不欢的人啊。
放下茶壶,起身理了理淡绿色的长裙,我脚步轻轻地朝大厅走去。
“云净妹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见到只有我一个人,大块惊讶的叫出声来,他记得平时他喝完酒回来屋子里都是人,怎么今天……
“大块,你今天回来早了。”我再次无奈的摇摇头,接过大块递来的五花肉,顺手给大块取了一杯醒酒汤,“阿嬷还没醒来,黑子哥在厨房里,凡姐、木子、还有楼小廊出去了还没回来,玫舒估计还在某个酒吧里耗着。”
大块嘿嘿嘿的摸着脑袋干笑了几声:“云净妹子,俺没有打扰你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大块,你先把醒酒汤喝了,我把五花肉拿给黑子哥加菜。”
“那敢情好,俺就多谢云净妹子了!”
咕噜咕噜,大块大口大口的把酒葫芦里的酒喝一大半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酒葫芦,捧起我给他的醒酒汤坐在客栈的大门口慢吞吞的往嘴里灌。
我再次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汉子,才慢慢的踱步往厨房走去。
大块不仅嗜肉,还嗜酒。我有点儿弄不懂这个北方汉子,为什么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要来这个鲜少人知的水墨古镇。
厨房里,黑子哥正在准备一会儿要吃的早饭,阿嬷和我肠胃不好,早上起来要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粥,黑子哥知道我喜欢吃瑶柱,所以老远就能闻到粥里一股香甜的瑶柱的味道。大块是东北人,喜欢吃面食,黑子哥特意给他准备的东北的面条。楼小廊那个娘娘腔很挑剔,什么都要文艺文艺,黑子哥扭不过他,只好另外给他准备精致的点心。木子不挑,就随了我和阿嬷。玫舒那家伙夜夜去泡吧,回来就倒头呼呼大睡,所以不用管她。
其实黑子哥一点儿都不黑,相反还长得白白净净的,从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墨里特有的灵秀清冷的气息。黑子是黑子哥的小名,是阿嬷取的,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云圣。我不明白,黑子哥明明长得那么好看,身体也那么健康,为什么他的父母要丢掉他。
“阿净,你怎么进来厨房了?赶紧出去出去!”黑子哥特别疼我,一点儿苦都舍不得要我受,他一见到我进来厨房就忙着要把我撵出去。
“停停停!”我连忙打断黑子哥,眨了眨眼,从背后拿出大块的五花肉在黑子哥眼前晃了晃,“黑子哥,我是来送五花肉的!”
“又是大块的五花肉!”黑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不是说了不许帮大块带五花肉来厨房的吗!下回让大块自个送来,不然我就再也不给他做了!”
“好啦好啦!”我抱住黑子哥的手臂向他撒娇,“我不过是帮个忙而已,又没缺斤少肉的,黑子哥就不要生气啦!”
“行了行了,你就会对着我耍嘴皮子。出去出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来!”
黑子哥又开始撵人了。我不满的鼓了鼓腮子,灰溜溜的滚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