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羽啊破羽!杀人容易救人难啊!”张幸生御着破羽来到铜雀城的上空,本应该炊烟袅袅,充满归家欢闹的时候却只有一座座毫无生气的房子像是被谁遗弃在那里般安静得可怕。
张幸生从怀里掏出叶片,又吹起了安魂曲,这是为中了花蛊的人吹的,也是为此刻处于自责中的绿叶吹的,更是为他自己吹的。
张幸生在破羽剑上整整待了一个晚上,惊雷偶尔也扑扇着大翅膀过来捣下鬼,不过看张幸生好像没什么心思,也就乖乖的没有打扰张幸生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只听见城门口一阵喧闹,好似有人要进城,被守在门外的寒狮烈虎军给拦了下来。
张幸生心下窃喜,解蛊他不行,但是有一个比他更善于解蛊的人来了。
“妙手先生,你怎么来啦?”没错,这个人正是早年游遍天下,妙手回春的妙手师父。
“哎呀!没想到我还有见到咱们的幸生小子的时候啊,真是上天眷顾啊!”妙手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张幸生,心中很是欢喜,说是惊喜也不为过,一把拉着张幸生左瞧又看的。
“还有我们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和妙手一同离开龙虎门的瘦虎和肥龙。
“你们怎么也到这铜雀城来了?”故友重逢自是喜不自禁,然而此时是非常时刻,而妙手等人像是知道城里发生的事想进城似的,张幸生自然是想知道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的。
“说来也巧,我们三人离开龙虎门之后本来安居到了从前我到过的一个叫撼雷山的地方,后来听到有人说中土瘟疫四起,已经蔓延到了中土与十万大山交界的地方了,新一任帝禅派出的医官也束手无策,有的还搭上了性命,老头我一时血热,便想来看看,没想到这发生瘟疫的地方早已是重兵把守,不让进去,我也不甘心,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看,说不定有一个地方会让老头子我进去施救,也许还能救上几个人也说不定!”
“你别说啦,这一路来,妙手师父几乎就是跟他们吵架吵过来的。”肥龙道。
“你懂什么啊?这叫医者仁心!”瘦虎还是像往常一样老是欺负肥龙,肥龙也总是撅着嘴巴不敢反驳瘦虎!
“妙手先生真是心怀天下啊,幸生真是佩服,只是不知道这么远,你们三个是怎么过来的?”按照流云引上的标示,铜雀城在大都以北,离北望城近,离靠近十万大山的瘟疫之地那可是还远着了。
“有它们帮忙,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呵呵······”肥龙指着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道。
“逐日马!不简单啊,你们竟然能驯服逐日马,呵呵······”
“不是我们驯服的,当日离开龙虎门的时候有人赠的,据他们说是你救他们出来的时候骑出来的,其中有几个人虽然逃出了蛇窟,但是还是没有逃过千面兽的狡诈,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听过妙手先生的威名,便把这几匹逐日马赠给我们了!”瘦虎解释道。
“这样啊,妙手先生,我看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这城里不是瘟疫,而是一种极乐花蛊,现在满城都是极乐花,我怕你们进去会有危险!”
“无妨,花蛊无非就是靠花粉、飞絮、叶刺等下蛊,我只需用布条捂住口鼻,不碰触那些极乐花就不会中蛊了,你跟他们说说让我们进去,大不了不把他们治好老头子我就不出来便是了!”妙手这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像极了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士般,只是这瘦虎和肥龙看他们那神情像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
“呵呵,放心,我是不会让您老人家有事的,不知道你们两位要不要一起啊!”张幸生故意问道。
“哦,这个我们不懂,我们还是留下来喂马吧,这马需要人照顾,呵呵······”瘦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好吧,那我和妙手先生进去了啊!”张幸生带着已经捂好口鼻的妙手来到城门口,跟守城卒说了一声,便和妙手一起进了铜雀城。
“这就是极乐花!”张幸生将城里的极乐花指给妙手先生看。
妙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仔细的查看着极乐花,本已是皱纹满布的额头此刻是更加深邃了。
“这花不应该长在这里啊!”
“妙手先生见过这花?”张幸生吃惊的道。
“一般人肯定是没见过,而我是个例外,却是见过一回!这花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妙手先生道。
“这极乐连书上都鲜有记载,不知道妙手先生是在哪里见到的?”
“一个叫落月村的地方,当年年少轻狂,喜探幽猎奇,曾听闻有一个地方有将女孩嫁给山神的习俗,这样的女子叫做落洞女,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妙龄女子不是被逼的,而是主动要去嫁给山神,并且不像别的地方一般是在固定的时间,嫁山神,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固定,有的年头多,有点年头少。”妙手先生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嫁山神很多地方都有,为何这落月村的嫁山神会让妙手先生心生好奇呢?”
“呵呵······这样的习俗确实不少见,但是其他地方的女子大多是被逼的,而这个地方的女子却是主动的,这是第一;第二这女子嫁山神的方式也不一样,其他的地方都是山上,而这个地方是落洞,因此这女子在当地被称为落洞女,这个洞听说是瀑布冲击而成,而且是神奇的玄月状,当地人把那个地方叫落月泉,当然没有人知道有多深,但是能确认里面是有水的;这第三就是老头我最好奇的地方啦,据说这女子落洞不久洞里便会传来声声呕吐,似女子怀孕的症状,在当地这被认为是女孩怀上了山神的子嗣,对于女子的父母来说那是无上荣耀的事,只是这对荣耀的父母在有生之年将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女儿了!”
“如果是以前我听说了这事肯定也会觉得很神奇,不过现在我知道那些女子不过是中了花蛊而已,真是悲哀啊!”
“呵呵,当初我可不知道什么极乐花,什么花蛊啊什么的,只觉的这不合常理,便偷偷前往了这个叫落月泉的地方,当时也算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了落洞女嫁山神,这落洞女落洞后不久果然就传来呕吐声,如怀孕了般,只是这落洞女嫁山神是在傍晚举行,又叫做送洞房,等那里的村民及女子的家人都走光了早已是黑不溜秋了,已经无法爬下山去查看,直到第二天我才敢去,虽然那山坡经过流泉冲刷非常的光滑难爬,但是到了早上还没有停止的呕吐声让我无法控制我的好奇心,我爬下山,趴在洞口,将点燃的火把扔进山洞,那场景我至今还没有忘记!”
“是不是那个女子呕吐得浑身抽搐了还忍不住在呕吐!”
“对,作为郎中,我能看得出她呕吐得很吃力,应该是很痛苦,但是她脸上的那抹淡淡的笑意却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在这么阴暗的地方,我竟然发现了有一种花生活在那里,而那种花就是你所说的极乐花!”
“这样看来这花蛊不仅能杀人,还能迷惑人才对,不然这女子怎么会自愿做落洞女呢?但是这铜雀城的人又没有被迷惑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跟生长环境有关,按照当时的情形,这极乐花不应该生长在铜雀城这样的地方才对,可是这里却偏偏长了,还长得如此之多,真是奇怪!”
“妙手先生您就别奇怪了,这极乐花为什么会长在这里了我们知道原因,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查究为什么极乐花能长在这铜雀城,而是要找到这花蛊的解法!”
“这老头我就真不知道了,这极乐花我就见过一次,而且那还是人家的禁地,我也不敢留下来研究,看一眼就匆匆溜了!”妙手先生把手一摊,饶是说了这么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解这花蛊啊。
“这老头儿是谁呀?”张幸生和妙手正蹲在极乐花边上聊着的时候,雾妖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这小老头,能不能别乱吓人呀!”张幸生知道这雾妖就是爱乱来,他这样说也不是生气,不过是个习惯罢了。
“我是雾妖,您是?”没想到雾妖理也不理张幸生,直接飘到妙手身边伸出手来想和妙手握手交朋友。
妙手看着这飘荡在空中的小老头心中甚是惊奇,一时竟然忘了就算只是礼貌也应该跟雾妖握下手才对的。
“老头儿,你看够了没有,我的手都酸了!”雾妖见妙手这副摸样他也是见怪不怪,反正第一次见他的人差不多都这样,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失礼失礼,我叫妙手,您称呼我妙手就行了。”妙手赶忙伸出手来跟雾妖握手,顺便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叫你别飘来荡去的打人眼你不听,真是没药救了你!”这时青木也出现了。
“哼,就我这尺寸就算不飘来荡去还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我这飘来荡去至少让我的备受瞩目中少了一些笑话,多了一些尊敬,我为什么不选飘来荡去啊?”雾妖理直气壮的道。
“这位是青木,还有风翎我想您应该认识!怎么不见绿叶和白虎?”张幸生向妙手介绍众人之时发现绿叶和白虎并没有出现。
“绿叶还在责怪自己了!”风翎道。
“现在有妙手先生来帮我们,我想很快就能找到解蛊的方法了!”不管怎么样张幸生还是在展现着自己乐观的一面。
“解不解得了老朽不敢保证,但是老朽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这世上还真有比幸生还懂岐黄之术的人?”雾妖记得在云安城的时候曾有个人暗中帮过幸生,想着莫非就是眼前这个老头。
“妙手先生的医术绝对在我之上,当初在拉玛古拉峰之时便是这位妙手先生找到了解除思乡蛊的方法,救了好多人的性命!”张幸生这并不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可这花蛊不是思乡蛊,连见过这极乐花的人都没有,我们又怎么能找到解蛊之法?”青木还是有点担忧的道。
“这极乐花妙手先生还真见过,只是这跟解蛊有什么联系吗?”张幸生毕竟只是跟着了尘学了岐黄之术,却见识不够,在遇到没有见过的情况之时少了些分析的门道。
“一般来说毒物生长的地方就有解毒之法的存在,这就是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我想这位姑娘的意思是如果能找到极乐花生长的地方可能就能找到解蛊之法,对吗?”妙手大半辈子行医,疑难杂症所见无数,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解决疑难杂症的法门。
“对,这位先生说得没错,只是这极乐花哪怕是我等也没有见过它生长的地方,没想到这位先生见过,那可真是太好了!”青木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铜雀城不是满地都是吗?”雾妖不屑的道。
“您老人家就少说两句吧!”风翎见青木已经双目圆睁,狠狠的瞪着雾妖了,赶紧打圆场,免得这两人吵起来没完没了,把正事给耽误了。
“这地方我倒是知道,但是老朽只是匆匆而过,并没有细看,而且时间久远,因此对它周围的情况除了一个黑外并没有其他的印象了,因此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妙手道。
“这极乐花如果是长在黑暗之中,那我的青木之野也无法派上用场,看来只得亲自去一趟了。”
“我去!我的惊雷速度快!”
“你去也没用,你不懂医术,就算找到了那个地方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青木道。
“老朽我要去带路,我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在下不是怀疑妙手先生的医术,只是这极乐花在混沌之时就已经存在,它的很多特性常人并不知晓,因此您去也只能是带路,要找到解蛊之法恐怕还得幸生去才行,只是如果幸生去了这里没有了安魂曲,只怕就算找到了解蛊之法回来之时也是晚了!”
“绿叶白虎呢?”风翎道。
“不行,绿叶去了那幸生也就非去不可了,现在幸生还不能贸然离开绿叶,如果绿叶不去,以白虎的性子,他根本就不会在乎铜雀城里这些人的性命。”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扯了半天不等于是白扯了!”众人都没有气馁,这雾妖倒是在一旁聒噪起来了。
张幸生看到一户人家窗外有一株盆栽,双脚点地便把它取了下来给风翎道:“你拿着这个!”
“我拿着这个有什么用?”风翎不解的道。
“当然有用啦,拿着这盆栽就等于拿着我的双眼,你能看到的地方我也能看到,幸生也能看到,这不就万无一失了!”青木惊喜的道。
“好,那我这就去!”风翎扶着妙手搭上风翎羽,到空中唤来惊雷,一眨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