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海潮音寺,普渡桥上,真禅法师与了尘和尚并肩而立,静水和静一站在身后,寺里其他地方也加强了守备,虽然人手不足,但是附近的渔民也纷纷加入,算是做最后一搏。
“师兄,他们会回来吗?”了尘和尚郎中出道,后来来了梵海潮音寺也是醉心于炼丹制药,很多事情也只是在最近才知晓。
“来与不来,听命运安排吧,清修一世,也盼个清净收场!”真禅法师看着微微漾起的海浪,心中明澈,清净收场怕是不能了,只望梵海潮音寺的覆灭不再掀起红尘巨变。
“为何不让弟子前往查探?”身后的静一和尚问道。
“不必了,去了也无济于事,青龙已经出世,我们静观其变吧!”
而此时的云麓门,盘古族人将战场清理得妥妥当当,按照云麓门的习俗,死者葬于朱雀海的崖壁上,守着朱雀海,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每一具战士的遗体暮云门主都一一仔细过目,力争辨别出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只是人数实在太多,大部分都无法确认。从穿着和性别上看,不仅是云麓门的战士,连老弱妇孺他们也没有放过,暮云门主越看越痛心,越看越愤怒。
张幸生在众人中是最新恢复过来的,他的逆脉绝命之体是两个极端,要不就是弱得不能在弱的肉体凡躯,可一旦觉醒,那与混沌之王盘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天地万物都将是他的力量之源,因此他的恢复速度是最快的。
张幸生一一查看了春蕊、蓝灵儿、慕容一、仇霸、醉千殇和蝶影,发现众人生命体征正常,只不过还是很虚弱,尤其是春蕊、醉千殇和仇霸三个。刚刚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却发现暮云门主没在,忙出去寻找,他没有能力救更多的人,不想再多牺牲一位他熟悉的人。
还好出了议事厅,一位守卫在外面的盘古族人告诉他暮云门主在战场辨认战士们的遗骸,张幸生找到了暮云门主。
暮云门主惊讶的看着张幸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张幸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一个连区区小兵都无法战胜的小子变得如此强大,再加上力量越强大恢复的时间也应该越久才对,他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张幸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如初了。
这时一声雕鸣响彻天空,锋牙的声音也不再是那么难听了,它看到张幸生的身影,兴奋非常,驼着笑儿疾驰而来,笑儿一落地就欢快的跑过来左瞧瞧右看看,问这问那,生怕哪里没有好全,落下个行动不便啥的!
张幸生只是向锋牙和笑儿示意了一下自己没有事,当初鱼婆屠村,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乱杀一气,并奋力追杀鱼婆至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来是锋牙看张幸生走了,又不放心笑儿,便把笑儿带着一直跟着张幸生,如今也不知道金掌柜的他们怎样了?想到这他也不好意思面对笑儿。
张幸生看暮云门主伤势并没有好转的迹象,还一直在清理着战场,便走过去说:“门主,死者已矣,节哀顺变,保重要紧!”
“幸生啊!说实话,我知道我这样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场景,再想想往日的情形,我是一门之主,本应该身先士卒,如今却只有我一人苟活于世,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么?”
“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我现在就了断于此,可是那没有用,活着才会有希望,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以这种方式来使自己获得片刻的安慰,只是希望等一切妥当后我们还有再战的想法,您看到了,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会给他们造成阻碍的可能存在的,我依然还要战斗!”
暮云门主直起身子,挺拔的身姿彰显着他往日的风采,一门之主的意志在他棱角分明的脸盘之上显露无疑,就如他火红的袍子般意欲喷薄而发,只待命运的昭示。
张幸生看出了暮云门主的意思,能坐上一门之主的位置,总有过人的地方,然而张幸生被自己的话给惊醒了,不留任何可能给他们造成障碍的可能存在,想到这张幸生顾不上和暮云门主打声招呼,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笑儿和锋牙,破空而去。
以现在张幸生的速度,就算是指天雕也跟不上了,锋牙还是想跟上去,只不过被暮云门主叫住了。锋牙也感觉到张幸生没有让它一起去的意思,心情不免有点低落,聋拉着脖子寻求笑儿的安慰。
由于尸骸不能久置于荒野,暮云门主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在日头下曝晒,没日没夜的凿岩壁安葬尸骨。暮云门主本以为照他这样做下去,大部分尸骸还是会来不及收殓,最终被风吹日晒得不成人形,而他连他们的遗体都保护不好,心中滋味,自是难以言表。
盘古族人虽说无法与暮云门主交流,但也能感知他的心酸,学着暮云门主的样子在崖壁上用他们那抓山裂石的利爪很快的就凿出了很多深深的洞穴,每个洞穴水平的直直的通向深处,能容纳很多战士的英魂。
暮云门主想着这样也好,这样他们还能在一起守卫朱雀海,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看到他们的图腾,朱雀神鸟。
盘古人数量众多,力大无比又行动迅捷,在他们的帮助下,暮云门主很快就将这些勇敢的战士安置妥当,记得住的他都写下碑铭以供悼念,只是还有很多人找不到了,也许是坠入了大海,也许是被凶兽吞了,整个云麓门在这种情愫之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暮云门主来到广场,看着高高矗立的箭神后羿的雕像,他已经把这位英雄当成了所有战士的化身,把他看作是整个云麓门的墓碑,他会让他一直矗立下去,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它。
“暮云门主,你该好好休息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这时慕容一来到暮云门主的身后,由于春蕊的及时相救,他和蓝灵儿的伤势并不严重,此时也恢复了十之八九了,看到暮云门主一身污泥,满脸憔悴,又发现旁边的崖壁上布满的了洞口,他知道暮云门主一刻也没有休息,也没有调息恢复伤损消耗。
暮云门主也没有答话,径自走向了议事大厅,他答应的张幸生,还要再战,像战死的所有战士一样,战至能以无愧于堂堂一门之主的身份倒下。
蓝灵儿不认识笑儿,但看她小巧白净,看着就让人疼惜,忙问她的情况,她也将她和张幸生的相遇相识一一相告,还有张幸生为解蛊雕毒而身受重伤,一直到来了个跛脚老婆子来抓张幸生,村镇里的人拼死相护,到后来张幸生发狂都说了一遍。
没想到云麓门招此灭门之劫,远在西极雪原的张幸生也没能幸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女娲编织的巨网里,等着她来一一收取。
“要不是锋牙,也许我已经不在这里了!”笑儿一边抚摸着锋牙黑亮的羽毛,一边满怀心事的道。
“幸生哥呢?”说起锋牙,锋牙一直是和张幸生在一起的,而蓝灵儿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张幸生,忙问道。
“对啊!怎么一直都没见着幸生小师弟!”慕容一心思缜密,经这一提醒,担心张幸生独自去犯险,而此时的他们根本无力施以援手。
“前几日幸生哥哥出来后跟暮云门主聊了几句,突然神色凝重,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连锋牙想跟着去他也没让!”笑儿看了看身边的锋牙道。
“幸生哥不会有危险吧?”蓝灵儿抓住慕容一的手臂焦急的问道,在她眼里,师兄总是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以幸生师弟的修为,我想普天之下,只有人祖女娲能对他构成威胁,再说幸生师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不会放着这么多人不管去做傻事!”
蓝灵儿悬着的心算是稍稍落地了,几日来总是魂不守舍的笑儿听慕容一这么一说,也稍稍心安了些。
“我叫蓝灵儿,其实我算是幸生哥的师姐,他是我们的大师兄慕容一,幸生哥不在,我们会替幸生哥好好照顾你的!”蓝灵儿拉起笑儿的手怜惜的道。
锋牙好像听懂了蓝灵儿的话似的,哇哇的大叫了两声张开巨大的翅膀搭在笑儿身上,好像在说它会照顾好笑儿的,惹得蓝灵儿欢笑不已。
“我们得去找食物了,锋牙也饿了!”
“行,我和师兄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笑儿驾驭着锋牙,蓝灵儿和慕容一御剑紧随其后。这段时间笑儿已经很熟悉周边的环境了,有时候还能在锋牙的帮助下在朱雀海里弄几条肥鱼,因此虽然大伙伤情严重,却也衣食无忧,可以安心的恢复。
三人在锋牙超绝的眼力帮助下,很快就满载而归,当他们回到云麓门之时却发现一个令三人和锋牙非常兴奋的身影站在后羿神像之下。
“幸生哥哥······”笑儿见到张幸生回来了,很是开心的狂奔而去,锋牙也开心的在张幸生的上方绕圈,只是张幸生好像没有听到般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滔天巨浪不断翻起的朱雀海。
蓝灵儿见张幸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都不理笑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走过去道:“幸生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容一也来到张幸生的跟前,只不过他没有询问,他感觉张幸生眼神中透着低落、愤怒甚至还有盘桓纠结。
“师姐、师兄。”张幸生见蓝灵儿和慕容一来了,往常他见到蓝灵儿出现在他面前时,心总是嘭嘭跳个不停,而此时他却没有那样的感觉了,他只是象征性的招呼了一声,心中思量着要不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幸生哥哥,你怎么啦?”笑儿很是担忧的拽着张幸生的衣袖,好像很害怕他再一次一声不吭的离开般,锋牙乖乖的待在一边,也没有捣蛋。
“没事!你们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快去给咱们的伤号们吧,他们可是我们的希望啊!”张幸生故作轻松的道。
“师弟你刚回来,休息一下,我们去准备吃的!”慕容一知道张幸生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便找了个理由同笑儿和蓝灵儿一起离开了。锋牙见张幸生愁眉不展,乖乖的待在张幸生身旁,也没有同笑儿一起离开,一人一雕就这么望着浩瀚的朱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