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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攀不起

每当穆云挨揍的时候,他心里总是呼唤一个人的出现,那就是隔壁的泉嫂,而且泉嫂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再一次及时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

门打开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立即瞪了穆卫国一眼,埋怨道:“穆卫国你发什么神经病,我在隔壁就听见你鬼哭狼嚎的,我说你哪来的这股子邪火,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打打打,你就知道打,再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泉嫂,你是不知道,这臭小子嚷嚷着补考大学了,我说他两句吧,他还顶嘴。”

“那你就动手打孩子?那你就动手打孩子,穆卫国!你怎么就这么浑?亏你还是个警察,不知道打人犯法啊?”泉嫂一把夺过了穆卫国手里的鸡毛掸子。“还动起家伙来了,你挺能耐啊?”

“泉嫂,你怎么总是护着他,从小你就护着他。不行,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非要揍他一顿不可,要不然他是不会长记性的。”说完,穆卫国试图从泉婶手里夺回鸡毛掸子。

泉婶马上侧身,将鸡毛掸子藏到身后。“怎么着?你还想和我耍浑啊?你抢,有本事你抢啊?”她一挺胸脯子,浑身的肥肉颤了一下,有些急了。

穆卫国苦笑了起来。“泉嫂,你说你跟我急什么眼啊?”

“我能不急眼吗?像你这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完全行不通的,只能是事倍功半。云云从小就没了妈,本来就缺少母爱,说话有些直也是难免的。我看他这脾气秉性,多半都是跟你学的。”

“我说泉嫂,怎么你说着说着倒好像是我错了,难道我还不能管教一下这臭小子了吗?。”穆卫国有些赌气。

“你矫情什么?你就是错了!看你那样儿,好像我冤枉你了似得。有你这么管教孩子的吗?哎我说穆卫国,你就不能和个正常家长一样,说服教育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给我闭嘴,还把我这个嫂子当回事吗?”不等穆卫国把话说完,泉嫂立即一句话卷了回去,说的穆卫国有口难言,一个劲儿的置气。

见穆卫国没回嘴,泉嫂转身看向穆云,埋怨道:“云云你也是,你就不能顺着你爸一点儿吗?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你爸让你考学,还不是为了你好,将来能找个好工作。快!给你爸道个歉,今天的事儿就算完了。”

“哦。”穆云撇着嘴答应一声,对穆卫国说:“爸,我错了。”

穆卫国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穆云一眼,显然刚才的气还没消。

泉嫂此时拿起书包,往穆云怀里一塞。“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学去。”说完,她背着穆卫国朝穆云挤了挤眼,小声说道:“还不快走,等着挨打啊?”

穆云微微一笑,连忙点头。“知道了。”说完一溜烟儿跑出了家门。

……

……

雨过天晴,太阳从大厦后慢慢升了起来,日光穿过建筑物之间的空隙,穿透路旁法国梧桐浓密树叶的缝隙,洒向路面一片斑驳。一夜细雨后,天气不仅没有丝毫的凉爽,反而更加闷热。

耳朵里塞着耳机,穆云风风火火地朝学校的方向风驰电掣。他将自行车骑得飞快,享受着速度换来的阵阵微风,此时耳机中传出了杨培安的那首《我相信》,他不自觉的跟着哼唱起来。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在这里我都能实现,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何处不能欢乐无限,抛开烦恼,勇敢的大步向前,我就站在舞台中间,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唱着这首歌,他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在高大建筑反射的光影中,穿梭于无数人的视线中,演绎着青春特有的活力。十几分钟后,在看门老大爷的呵斥之下,他直接骑车窜进了校园。

锁好车,他小跑着来到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此刻教室里熙熙攘攘,学霸们正在摇头晃脑大声背诵着圣贤书,学渣们则三五成群,胡天胡地侃着大山。

穆云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此时站在课桌边的熊长亮笑眯眯的说道:“呦呵,穆爷今天竟然没有迟到,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胡说什么呢,像我这种勤奋好学的好骚年,怎么会迟到呢?”穆云嘿嘿一笑,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儿。“倒是二胖你一夜没见,好像比昨天更加帅气了一些。”

熊长亮是穆云的死党,小学时就已经认识,因为身体有些肥胖,所以平时同学们都叫他二胖。之所以叫他二胖,是因为教导处的蓝主任比他更显富态。

“行了,你就别拿我找乐了,帅这个字与我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熊长亮说着一拢头发,摆出一个洗发水广告惯用的造型,甩头间,脸上的肥肉颤了三下。

“我很认真的,你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帅。”穆云说着伸手摸向熊长亮高高隆起的肚皮,手往上一划,抓在了熊长亮丰满的胸肌上。“而且一天比一天丰满。”

“滚,一边去!”熊长亮一把拍掉了穆云的手,“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搞基找别人去,我可是纯爷们儿,宁折不弯。”

“硬?我可没看出你身上哪儿硬。”穆云一边与熊长亮说笑,一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将书包胡乱塞进课桌里后,他朝同桌打了一个招呼。他的同桌是一个消瘦的男孩,此刻正在玩手机,对于穆云的招呼,他只是“嗯”了一声,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手机。

“叮咚!”

此时穆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乐什么呢?”熊长亮一把抢过了穆云的手机。

“快给我!”穆云不等熊长亮查看信息,倏地一下便夺回了手机。

“干嘛这么紧张,神神秘秘的,快说,什么事?”熊长亮说。

此时穆云的同桌忽然插话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他那个叫唐兰的女朋友发来的信息。”说话时,他的双眼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蜡笔小新正在厚颜无耻地叫着“美芽”。

穆云同桌名叫钱晓磊,是穆云上高中才认识的死党。他家里边是买手机配件的,所以平时经常可以弄几块二手机,贱价友情特卖给穆云。虽然平时大部分时间总在安静的玩手机,但是一旦疯起来,却是几个小伙伴中最能闹的一个家伙,也是最能扛事儿的家伙,平时谁要是受了欺负,往往都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典型的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类型。唯一的缺点就是说话不懂得含蓄,想到什么说什么。

“唐兰!不会是华文中学那个唐兰吧?”熊长亮有些惊讶地说。

穆云闻言一滞,连忙问:“怎么,你认识?”

“她呀,从上小学就和我家住同一个小区,还是上下楼,我妈和她妈妈是牌友,所以比较熟。两年前她们家买了新房,这才搬走了。”顿了顿,熊长亮坏笑一声,“穆云你小子好福气啊,唐兰可是一个大美女。快说,你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艳福不浅啊。”

“喂,说话干净一些,什么叫勾搭!”穆云捅了熊长亮一拳。“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完全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得了吧,咱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你心里花花肠子有几圈我还不清楚。快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熊长亮穷追不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两个月前我和穆云一起逃课去网吧,正巧下雨,有个女生浑身湿透站在公交站下躲雨,穆云这家伙立即没羞没臊的上前搭讪,还将雨衣硬塞给人家。”一旁,钱晓磊头也不抬地说。

“喂!你是百度知道啊,问什么说什么,替我保守一点隐私行吗?”穆云用胳膊肘顶了钱晓磊一下。

“干嘛?我说错了吗?”钱晓磊耿直地说。

穆云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熊长亮此时眼珠一转,坏笑道:“穆云,我看你和唐兰没戏,你还是快点歇了吧。”

闻言,穆云略微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熊长亮收起笑容,摆出一副情感专家的做派,说道:“穆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真没戏。人家唐兰是什么条件?她可是大家闺秀,不仅颜值爆表,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她从小就学业优异,是标准的学霸。再说她爸爸,那可是大学教授,她妈妈也不含糊,是市里书法家协会的荣誉会长,这是什么家庭?标准的书香门第,你什么家庭你不知道吗,完全门不当户不对。再说经济条件,人家唐兰她爸以前经常被邀请天南海北的讲课,光是授课费就挣海了,不说是家财万贯,也是颇为殷实。像她这种条件,追她的还不挤破了门框?再看看你,长相委婉,学习倒数,家庭条件也就勉强小康,完全是穷丑矮的活范例,人家唐兰怎么会看上你呢?别做梦了。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还是尽早歇菜,免得哪一天被唐兰一脚给蹬了,到那时伤人伤心伤自尊。穆云,我说句话你别觉得难听,我都是为你好,像她这样的姑娘,你高攀不起。”

“二胖你先别这么说,我看这阵子穆云和那个叫唐兰的天天qq不断,腻腻歪歪聊个没完,说不定真有戏呢。”钱晓磊插话道。

熊长亮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对钱晓磊道:“这你就不懂了,听我给你分析一下。像唐兰这种学霸,考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不过越是她这种人,高考的压力就越大,为什么呢,人家要考好大学嘛。再有,像她这种尖子生,老师和家长们那一定是寄予了厚望。可期望越大,给考生的压力就越大,无形中,她又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有负担怎么办,肯定是要找一个途径减压,刚巧这时候穆云这愣头青冒了出来,愣要追求人家。那么好,唐兰就顺手和穆云来一场高三黄昏恋,用以调剂一下紧张的备考生活,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你想,一个免费的减压工具不用白不用啊。等高考结束,人家唐兰金榜题名,一拍屁股走了,而且毕业后肯定是不会回来的。而穆云呢,说句实在话,不是我看不起穆云,只要不出类似于学霸附体的特殊状况,高考指定是没戏,到最后还得窝在咱这个小县城里。于是乎,两人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得了吧,说的和真事儿一样,我不信。”钱晓磊说,但是语气中却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熊长亮嘴角四十五度微微翘起,目中闪过一丝蔑视,一副看透世间万物般大智慧者的架势。“行了钱晓磊,你就别嘴硬了,我知道你已经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穆云眉毛挑了几下,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喂,你这么说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还就不信了,敢不敢和我打赌,高考前我一定把唐兰追到手。”

“呦呵!你还不服气。年轻人,争强好胜可是要吃大亏的。”

“别废话,敢不敢?”

“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成全你,和你赌一把。说吧,咱俩赌点什么?”熊长亮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穆云说着眉毛又挑了几下。“随便,你说吧。”挑眉毛是他的习惯,每当他不服气的时候,眉毛都会不自觉地挑动几下。

“好,既然你说随便,那咱们就赌一个随便,到时候谁要是输了,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论对方要求什么,必须照办。如何,敢不敢赌?”

穆云嘿嘿冷笑,“正合我意。你就等着吧,我一定将唐兰追到手。”

此时的穆云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今天的这个赌局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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