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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且行且坐多病身

又是一天下了学堂,如烟回到未央宫却没看见凌风小小的身影,她将宫殿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又问了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可是她们说刚才还看见他在院子里玩呢,如烟又让大家去院子里找,也没有找到。如烟突然觉得心里乱乱的,开始替他担心,这后宫里是人吃人的地方,他这么小身边又没有人陪着,万一得罪了哪个宫里的人可怎么办呢?一番折腾,整个未央宫的人都惊动了起来。

如月刚回到未央宫,立即就被眼前这鸡飞狗跳的景象给惊住了,拉过一个宫女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小可爱丢了啊!如烟又找了一会儿,看实在是找不出来,她想凌风肯定是不在这未央宫里了,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她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大喊了一声:“都停下吧!”接着开始训话,“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连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们是干什么的?他是禄王世子,你们到底有没有将他当成主子看?平日里真是太惯着你们了,如果这一次小世子出来什么差错,你们都等着受罚吧!”

说完不理会他们的哭饶声,如烟拉过发呆中的如月向宫外走去,并对身后的春和、景明说:“你们去福公公那里走一趟,让父皇在别的宫里找一找,良辰,你和美景带着几个大丫鬟去母后那里看看,如月,你和我去太子哥哥那里看看吧!”众人都各自领命去了,如烟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如月还是一脸呆呆的样子,她伸出手弹了一下如月的脑门,问她:“想什么呢?”

如月疼的捂着脑门,委屈的看着她,说:“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脾气呢,所以有点发呆嘛,弹我脑门干什么?哎呦,疼死我了!”

如烟白了她一眼,拉着她往前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时,如烟放开她的手,说:“你自己去太子哥哥那里看看,我去房顶上看看,这样看的比较清楚点,如果有人问起来,你自己编个理由糊弄他们一下,我先走了!”

如烟说完“唰”的一下飞到了房顶上,如月往东宫走去,心里是多么羡慕如烟的法术啊,不行,学不了法术她也一定要把轻功学会,对,明儿就找父皇要个师傅去。

这边如烟沿着屋脊低低的飞行,好在她现在还是个孩子,身形娇小,不易被人们发现,几乎将整个后宫都找了一遍,她也没有看见凌风的身影。整了整被房顶上的瓦片勾挂破的裙角,她泄气的坐在屋顶上,看着整个皇宫的景象尽显在她的眼前,却单单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歇了一会儿,如烟站起身准备回未央宫,却在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身后西南角那片荒凉的地方,对了,还有冷宫没有去,也许?想到这里,如烟飞快的向冷宫掠去。最近因为上学堂里读书,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不知道拓跋赤焰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冷宫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不过比起以前,整洁了很多,一路上的下人们看见她,赶紧下跪请安,有眼尖的奴才已经跑进宫内通报了。如烟刚走到走廊下的时候,拓跋赤焰就迎了出来,现在他对如烟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多了,毕竟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只有如烟是真心的对他好。

所以渐渐的,他开始盼望她能多来这里,他喜欢她来到这里,安静的呆上一段时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但是每次她走后不久内务府都会送来他正缺用的东西。

如烟看见他出来,礼貌的打完招呼后,就开门见山的问他:“今天有没有一个三岁多的男孩子来过你这里,恩,他的脖子上戴了一把长命锁,锁下有个这样的坠子。”如烟说着掏出自己身上的香囊,上面也有一个坠子,那是一个中国结,是她和如月闲着无聊的时候编的,这宫里目前只有他们三个有这种吊坠。

拓跋赤焰接过她手里的香囊,心里突然间有些难受,原来她不是来看自己的。手里拿着香囊渐渐握成拳,他抬起头,一脸复杂的说:“你跟我来!”

如烟跟着他走到内室,就看见了躺在他床上的凌风。如烟高兴的扑过去,却发现凌风睡的死死的,怎么也喊不醒,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的回头看着拓跋赤焰,后者走到她身边,指着床上的轩辕凌风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个奴才出去的时候看见他倒在宫门口,我才将他抱进来的,本来打算他醒了,问出他是哪个宫的,再叫奴才们送他回去的,谁知他一直睡到到现在也没醒。”

如烟想不明白为什么凌风会到冷宫来呢?她看向凌风昏睡的身体,突然看见他左手里攥着一把东西,如烟如梦初醒。原来是这样,凌风手里拿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前段时间她在冷宫附近发现的“梦影蝶香”,看来凌风肯定是前两天看见她用这种植物做药,所以今天才想采摘这种药草来讨自己开心,没想到却在摘草药的时候,无意中被枝叶间拧出的药汁渗入了皮肤,迷倒了自己。这个小傻瓜,他哪里知道这个草药是要用工具协助采摘的,如烟只觉得心里好气又好笑。

没办法,得赶紧回去给他找解药,她抱起凌风,对拓跋赤炎赤焰感激的说:“赤焰皇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我先带他回去了,等他好了以后,我会带他亲自登门答谢。”

“公主不必多礼,叫我赤焰就行了!”

“好的,赤焰,谢谢你,你也可以叫我如烟。”说完她抱着凌风匆匆的走出了冷宫。

拓跋赤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身边的太监:“刚才那个小男孩是谁?”

太监回到:“一起初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看公主的样子,他肯定就是禄王府的小世子轩辕凌风了,这宫里,谁都知道,这个小世子啊,只缠着公主,公主也极其疼爱他!”

拓跋赤炎听后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香囊,鲜红奇特又美丽的坠子在风里轻轻的飘着,他才微微的弯起嘴角。

如烟抱着凌风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了,吩咐了人去前边通知大家人已找到,她又一头扎进她的小药房,找到“梦影蝶香”的解药给凌风喂了下去,唉!没想到她这一世的初吻竟奉献给了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了!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她坐到床边等待小凌风的醒来。

凌风还没有醒,闻讯而来的人可是不少。如烟粗略的看了一下,父皇母后,太子还有几位贵妃都来了,其中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男孩,他看上去应该和太子哥哥差不多大,为什么自己没有见过呢??

看到凌风的样子,皇上立即下令宣太医,如烟却笑着说:“没事,只是不小心中了一种迷药,一会儿就好了。”

所有的人都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果然,太医还没有来的时候,凌风就悠悠转醒了,看见满屋子的人,他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如烟的身影。在看见如烟之后他喜笑颜开的让她抱抱,如烟好脾气的抱着他,让刚刚赶来的太医为他诊脉,在确定他已没有什么大碍后,众人才轻轻的松了口气,皇上疑惑的问如烟:“如烟是怎么知道凌风中了迷药的呢?”

如烟神秘的笑了笑,调皮的说:“父皇,这是秘密!”

皇上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宠溺的说:“小调皮!”接着回头大声的说:“既然没什么事,那就都退下吧!”

众人一一退下,只有那个如烟没有见过的男孩一步三回头的不肯离去,如烟皱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如月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她说:“站住!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被她叫住的男孩一脸的欣喜,礼貌的说:“回妹妹的话,我是轩辕涵远,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所以从未离开过母妃的宫殿,最近身体好了一些,刚才和母妃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妹妹这里出了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原来他就是元贵妃的那个病皇子,听说这是元贵妃的心病,宫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这个皇子。如烟看了看他,确实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不是健康人的体质。她回头看了看如月,只见她的眼中明晃晃的写着“好可怜”三个字,暗暗叹口气,她回头对皇上说:“父皇,我还从来没见过涵远哥哥呢,您让他留下来陪我们玩一会儿吧!”

那边如月也扑到元贵妃的身边,缠着她可怜巴巴的说:“就是,就是,母妃,您看看您把涵远哥哥当宝贝似的藏着,我们还从来没见过他呢,他一个人也孤单,母妃就让他留下来和我们做个伴吧,行不行啊,母妃~~”

如烟听着她嗲嗲的拖着长音,轻轻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元贵妃笑着说:“这有何不可?以前涵远的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喜欢他呢,既然你们喜欢,那就留下他陪你们吧,我晚上再来接他。”

如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说:“谢谢母妃!不用母妃来接,我和姐姐一定亲自送涵远哥哥回去!”

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如月拉着轩辕涵远的手,亲切的一口一个“涵远哥哥”的叫,如烟头疼的看着她老毛病又犯了的花痴样,挥挥手,颇为无奈的说:“行了,行了,大人们都走了,你也别跟这装可爱了,照顾照顾我可怜的胃吧。”

如月回应给她的是两个超大号的卫生球。她好笑的摇摇头,拉着凌风去院里荡秋千,顺便给他上上教育课,比如说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不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比如说关于某些草药的正确采摘方法,比如说受人恩惠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所以,当天下午,如烟又带着凌风去了趟冷宫,凌风很乖的照着如烟先前告诉过他的话,认真的谢过了拓跋赤焰。对于他的道谢,拓跋赤焰只是微微的点头表示接受,当然他的重点在轩辕如烟的身上。

那一天,他破天荒的和如烟说了很多话,如烟静静的听着,原来他的母妃还是轩辕王朝的人,原来他真的是不受宠的那个皇子,如烟安静的听着,凌风在冷宫里上蹿下跳的玩耍,拓跋赤焰缓缓的讲述着他的故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渐渐的,一个下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黄昏来临时,如烟才带着凌风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在宫门口,她转过身看着拓跋赤焰蓝色的充满忧伤的眼睛,认真的说:“赤焰,你放心,无论你以前在你的国家受到过什么样的待遇,在这里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为你创造好一点的环境。而且,有朝一日,你回国的时候,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她拉着凌风转身而去,在她的身后,拓跋赤焰蓝色的眼睛里是闪亮的泪光,还有冉冉升起的,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从那天开始,未央宫里多了一个客人,轩辕涵远,几乎每一天,他都会来这里呆着,很多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如烟如月和凌风她们玩耍,但是即使这样他似乎也很开心,如烟想他一定是太寂寞了,真想每次玩的时候都叫上他。

可是他的身体实在是不好,很有一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架势,如月曾经无限感慨的说:“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男版林妹妹啊,这唇红齿白的清秀模样,长大后绝对是一令人神魂颠倒的女王受啊!”

气的如烟狠狠的揍了她几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如月委屈看着她,忽然又很认真的问她有没有办法把他治好,如烟看着她,很久才说:“他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毒,治标不治本,这里面指不定掺着什么肮脏的宫心计呢,只是可怜了他。”

如月楞了一会儿,才低声的问:“是母后吗?”如烟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说:“我不知道,不过你自己多小心,不要乱说话,你以后也别总欺负他,对他好一点。”

如月半天才缓缓的点点头,原来那些曾经以为是传说的阴暗宫斗,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一连好几天,她的心情都很沉重,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而冷宫里,拓跋赤焰却渐渐开心起来,因为轩辕如烟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知道拓跋赤焰喜欢读书后,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给他带几本书,有传奇故事,有诗词歌赋,有兵法布阵等等,她开始学琴的时候,偶尔也会教他弹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时候,他坐在琴案前,听她坐在他的身边告诉他该怎样挑、摘、抹、打、勾、托、剔、劈……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小凌风一天天的长大,懂得的事情越来越多,如烟和如月都很惊异于他的天才头脑,他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在药理方面,跟着如烟学习的时候,他进步的飞快。

而且,在如烟和如月同时出现时,他总是能准确的认出谁是如烟,这是连良辰美景都做不到的事,如烟于是更加疼爱他,比对如月还要好,如月曾不止一次的抱怨过,如烟云淡风轻的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跟一个小孩子叫什么劲?”

如月抽抽嘴角,十分无力的说:“至少我现在才五岁啊!”如烟脸皮子轻微的一抽动,转身离去,一阵风起叶落,没有人回应如月那没有说服力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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