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借酒消愁1
“亏您一醒来就想着问她的安好,”阿依娜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奴虽在外间,但也听闻这位郡主为了扰乱首领在此看护姑娘,是三番五次地找些理由想请走首领,奈何首领眼中只有姑娘,倒把她气得不轻。最后还是首领发了狠话,才把这位难缠的郡主给激走了的!”
想象着珍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要攫获住一个男子的全副心神,特别是像耶律峰这样的不凡俊杰,单凭死缠乱打是难以奏效的,弄得不好,倒是更加让他远离自己的
身边。
珍儿,还是太小了一点,思想也太单纯了一点,凭她这样的火候,又怎么拿捏得住耶律峰呢,光有一个郡主的尊贵身份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耶律峰并不是那种想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男人,他有得是军功和才智。
“姑娘,你怎么了?”阿依娜瞧我出神,低首询问我道:“为了珍儿郡主,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对了,方才我在外间看到首领的贴身近侍把老王妃扶着去了她的帐篷,可是老王妃玉体欠佳?”
我望一眼她扑闪着得好奇眼眸,状似不经意地将眼眸望向高大的帐篷顶部,说道:“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才是好的,有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姑娘我懂了!请恕小奴多嘴!”只是些微的停顿,阿依娜便心领神会地答道,不愧是心思灵敏的女孩。
经过耶律峰的舍身相救,替我驱出的所有的寒气,又有阿依娜的精心照料,为我补足了缺失的营养,我的身体竟奇迹般地一日好似一日,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粉白红润。
接下来的几天,那年青大夫也还来过几次,大概是耶律峰授意的吧,见我身体恢复如初,也连连赞叹惊异,望向我的眼眸中多了一些考究之色,因为在我身边,他始终没有看到一往情深的男子相随,而解玄冰症的方法又只此一途,不含惊讶之色倒是更怪了!但到底是久浮人世的人精了,只将这抹异色深藏于眼底,与我开些调养气血的药物,又翩然而去。
只是耶律峰的表现,与我想像中差别迥异。
他对我屡次施与援手,特别是这次更是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凭着这个,向我示威也好,向我示好也罢,我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一腔深情的,可是,经此一变,我倒比往日更难看到他的高大落寞身影,除了偶尔来匆匆地探视我一下外,话也不多说一句,瞧我安好就转身出帐,再也没有了平常的谈笑戏言。
这突然的转变,令我竟有了极度的不适应,可能是习惯了他的浓情呵护、无忌笑谈,乍一消失,就觉得日子里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他的萧索背影和黯然眼神,也不知何时竟会让我有些许的心痛,难道日久真能生情吗?我不断地制止着自己的荒唐想法,也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这只不过是对救命之恩的反哺之情罢了,无关情爱。
一日,阿依娜给我端来了每日必喝的鲜牛乳,小小的脸上没有平日的笑逐颜开,挺秀的眉毛微微地蹙起,“首领这段时日是更加的消瘦了,听库娜姐姐说,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大帐中,除了处理日常的公务之外,便是以喝酒为乐,一天之中倒有半天是稀里糊涂的。这样下去,可怎么成呢?”
我的眼眸微微一黯,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我所有的心事,不由置疑道:“难道老王妃与珍儿郡主都不曾去劝说他吗?”在我的记忆里,这两个视耶律峰为性命的女子,是不会坐视不顾的。
“老王妃这段时日总是精神不济,和首领的关系好像也疏离了许多,还有那个珍儿郡主,就更别提了,自从姑娘上次病中,她几次来相挠,被首领斥责了几句,她便哭哭啼啼地策马回了王城,也不知到大王那里怎么告发咱们首领呢?”阿依娜的小脸纠结着,看来是真得替她心目中的大首领忧心忡忡呢。
原来我这一病,竟给这个安宁详和的部落带来了这么多的事端,依那日的情形和阿依娜的讲述看来,老王妃与珍儿的反应确在情理之中,可耶律峰如此精明睿智的男子,他不该如此消沉啊!难道部落中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成?否则,以他部落首领之尊,又有何事能让他整日借酒消愁呢?
“阿依娜,给我取件斗篷来!”我轻声地唤道。
她灵眸一闪,快速取来斗篷,笑语道:“姑娘可是去探望首领,那可真是太好了!库娜姐姐试了几次,想上您这儿来讨个情,代为劝劝首领,可能在整个部落之中,就是您的话首领还能听进个一句半句的!”
我低低叹息一声,心道:虽说他不义在先,可一路之上,特别是到了部落之中,更是枝节丛生,他处处替我遮风挡雨,若我知悉他的糟糕境况后,还是不闻不问的话,那我也枉为一个有心肝的人了。
因久在病中,只是将满头的青丝整齐地编了一个大辫子,但出去见人,到底是不能太简慢了的,遂梳了个极简单的百合髻,又拿出那枚紫玉簪斜斜地插在发上,纯白的衣裙配上月白的斗篷,整个人如笼在一团淡淡的烟雾之中,加之病后体虚,娇弱之态有如杨柳拂风,说不出的轻灵飘逸。
好在耶律峰地大帐就在我的帐篷旁边,不消一刻,我已来到他的大帐之外,正待掀幕而入,一个苍老而强劲的声音撞入了我的耳中,“首领仍是我们整个部族之依靠,全部落所有的子民都仰望着您哪,您可不能因为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难,延误了紧要的事务,也坑坏了自己的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