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任你女鬼女妖,终究是个女的!”
莫葬哼了一声,重新系好裤带,退到了火堆之旁,再次闭目养神。
换在以前,这种流氓行为,莫葬还真是用不出手。
但自从他发了那个“不再以善为本”誓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胆子一下子变大了很多,脸皮似乎也跟着厚了起来,平日里一些不敢说的话,这时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竟然也没觉得脸红心跳。
“这……这也不怪我,谁叫这女的没安好心!”
在火堆旁,莫葬匆匆找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后,就打定了主意,既然这女鬼女妖什么的这么怕这一手,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一手留作救命本钱。
接下来的两天,那女的果然怕了,每天只出声问上一句:“砍柴的,你到底答不答应我?”见莫葬不理她,她就气呼呼地道:“臭流氓,咱们耗吧,我看你还能渴多久,饿多久!”
莫葬一直没出声,一来是不想搭理她,二来是为了节省气力。
这两天来,他无数次幻想过有人把他解救出去,但最后都失望了,这山洞很隐蔽,别说人,就连野兽们的叫声都极少听到。
到第三天,莫葬的裤带越勒越紧,连说话的力气也快没了,只是他好几次举起了砍柴刀,但后来,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砍柴的,你想干什么?受不住饿了想自杀?”那女的不知道何时又出来了,在上方的黑暗里饶有兴致地问。
“奉劝你最好给我离开……”莫葬仍然是这句,只不过这回说得更加有气无力。
那女的这回却不害怕了:“我就不信你还……还有那个力气!”其实她这两天已经看清楚了,莫葬在解裤带吓唬她的时候,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从没真脱下过裤子。
莫葬不去理她,再一次的举起柴刀,良久后,一咬牙,象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手中柴刀突然向着左脚上割去。
“怎么,想在我面前用苦肉计吗?”
上方女的发出了一声冷笑,但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下面的莫葬轻哼一声,鲜血从莫葬左脚上狂涌而出,而那个可恨的砍柴小子,则是飞快将嘴凑到伤口上,用力地吸吮。
“你……你疯了,竟然吸自己的血解渴?”
上方女的发出一声惊呼,她怎么也没想到莫葬性烈至此,宁伤自身,宁吸已血,也绝不向她低头。
这一刻,她震惊了!
而莫葬在用力吸了几口自己的鲜血后,还感觉不够喝,又再次举起了柴刀往脚上割去,他这时突然想起了数年前在山上砍柴时,看到一只被钢夹夹住脚的野狼,那只狼也是顶不住饥饿,正在吃自己的尾巴……
那情形,应该象足了现在的自己!
只是,莫葬的第二刀还没再割下去,一阵“丝丝”声传了过来,接着,柴刀象被什么东西扯住了,竟然挥不下去。
抬头一看,柴刀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筷子大小的白色长丝,这根白丝拉得绷直,一端紧绕在柴刀上,另一端则通向山洞上方的黑暗里。
“这是什么,蛛丝吗?这女的会……会吐蛛丝来缠住我的柴刀,难道是个蜘蛛精!”
莫葬总算弄清楚了这女的的身份,正惊讶于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时,那女的在上方叹道:“想不到你这么倔,算了吧,你既然不愿意,逼死你也没用,别动,我救你出去!”
话音刚落,那根白丝忽的变长,从刀锋上延伸了出来,飞快地在莫葬胳膊上绕了两圈。
接着,莫葬只感觉手臂一紧,双脚已经离地而起,竟然是被那根白丝硬生生地扯了起来,飞向上方的洞口。
洞壁上“悉悉缩缩”声不断,原来先前听到的那种声音,就是这蜘蛛精吐出的蛛丝在洞壁上移动的声音。
“这蜘蛛精怎么又好心要救我出去了?”
莫葬正想着这个问题时,那根白丝已经将他带出了洞口,接着将他放在了洞外的草地上。
外面晨曦满天,朝露一地,正是天刚亮的时候!
莫葬落地后,揉了揉被白线拉得生疼的右手,却发现那根救自己出来的白丝已经不见了,再看时,洞外也似乎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蜘蛛精。
先前,莫葬认定女蜘蛛精没安好心,是以宁喝自身血也不愿向她低头。
如今见她主动救自己出洞,又这么无声地离去,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坏的,当即大声道:“蜘蛛姑娘,你救我一命,我莫葬在此多谢了,日后如有机会,定当回来报答你!”
一个声音突然从地下传来:“什么蜘蛛姑娘,你叫谁呢?再说姐儿我还没有走呢!”
莫葬一惊,急忙低头向声音来处看去,见一根白丝在脚下草丛里飞快地游动,很快就缠上了自己的左脚,另一端则卷着几株绿色的山草。
“碧芒草,这草捣碎了敷在伤口可以止血……”
莫葬上山砍柴经常受皮外伤,久伤成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株草药,不禁一怔:“这蜘蛛精难道……难道要帮我治脚伤?”
想法刚起,白丝一端飞快地缠在了碧芒草上,略一收紧,就把碧芒草绞成了数十段。
莫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感觉伤口上一阵清凉,那数十段碧芒草碎片已被白丝敷到了伤口上,接着白丝又离脚而去,不多时,又卷来几枚野果。
莫葬久饿之下,也顾得上别的了,接过野果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吃完后,莫葬抹了抹嘴巴,发现那根白丝正懒洋洋地盘旋在一旁,他这时也有些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根白丝能说话能动,似乎是自成一体,不象是由蜘蛛精嘴里吐出的蛛丝。
“你……你不是……蜘蛛精?”犹豫了一下,莫葬还是问了出来。
本来只是想确认下,可没想到马上惹那根白丝不高兴了,她怒嗔道:“砍柴的,你才是蜘蛛精,你全家都是蜘蛛精!”
莫葬曾听村中老者说过,世间万物都有灵性,都可以修炼成妖成怪,这话以前他还不怎么相信,可现在亲眼听到一根白丝在说人话,却不得不信了。
只是好奇的是,这根白丝就是一根光溜溜的丝索,上面没有眼睛和嘴巴,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看见东西的,更不知道声音是从它身上哪里发出来的。
好奇之下,莫葬禁不住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
“嘻嘻,姐儿我是条白蛇,和白娘子一样……呸,你是这个世界的古人,我说白娘子什么的估计你也听不懂,算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着吧!”
白丝说完后,身体渐渐膨胀起来,很快由一条手指大的丝索变成了一条长达数丈,宽达数尺的巨大蛇状物,蜿蜿蜒蜒间,她还不住移动,很快就将莫葬绕在中心,扬着一头笑道:“砍柴的,你怕不怕我一口吃了你!”
“你……你有嘴吗?拿什么吃我?”
这三天“相处”下来,双方也算蛮“熟”了,这根白东西虽然变大了无数倍,但莫葬倒没怎么害怕,当然更不会相信它是一条没有眼睛和嘴巴的大白蛇。
然而这根既会说话,又能变大变小的白丝,早让莫葬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再三追问之下,白丝这才收起嘻笑语气,正色道:“好吧,现在我有求于你,告诉你也没关系。你把右手伸出来,摊开!”
莫葬依言照办,那“白蛇”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慢慢缩小缩短,很快就比先前的白丝还细了,但它还在不断缩小,不多时,已经细不可见。
“喂,你哪去了?”莫葬眨了一下眼睛,竟然发现那根白东西不见了。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手掌上响起:“喂,砍柴的,我在你右手手掌上!”
莫葬凝神往手上看去,果然,掌心中躺着一根软软的、两指来长的白色细丝,只是这白丝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倒象一根白色头发。
“不错,我就是一根白发!”
细小声音由白发上传出来,接着它似乎很得意,在莫葬的五根手指间绕来绕去的,玩个不停。
“什么?白发?白头发也能修炼成妖怪?”
莫葬一惊,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摸头上的黑色头发,很担心它们有朝一日也一根根全部修炼成妖,然后在自己头上“兴风作浪”。
“你骂谁妖怪呢?”那根白发生气了,突然用力收紧,一下子把莫葬右手的五指手指勒得生疼。
“好好,你不是妖怪,不是!”
莫葬急忙改口,又问道:“那你到底算是什么?”
那根白发答道:“严格来说,我也不算是白发,而是一些零散的意识,暂时居住在这根头发里而已!”
“哦,原来不是头发妖怪,而是意识,这意识应该和三魂六魄差不多吧,也就是说,她是女鬼了?”
这三天来经历非凡,倒让莫葬心智成熟了许多,这根白发是女鬼是女妖也没什么分别的,所以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根头发里面?”
白头发在莫葬手心中摇了摇,说道:“这可是我的秘密,我不能说!”
“还秘密,谁稀罕听呢!”
莫葬倒也真没什么心思追问下去,因为他这时才记起,已经过去三天了,娘不知道回村了没,有没有被抓住,当下向这根白头发再道了一声谢,就欲离去。
那根白发却飞快地飘到莫葬眼前,又是作弯身状,又是连连绕圈的,口中更一个劲的装可怜:
“砍柴的,你倒是好了,能回家了,可怜我只能在洞里东躲西藏的,没人肯帮我,唉,我的命好苦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