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欣蕊坐在马车里,就开始愁朱志青的事了,肯定自己这个爹会在那里折腾。
她现在知道朱志青也去打听过一二,虽然心里还是恨他把自己推出去,但是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怨恨了,必竟这种选择也有些无奈。
所以如果她手里有银子的话,她也是不在意去帮自己父亲一把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没有,卫氏为了帮她筹措嫁妆,已经把家里大部份的现银都用了,总总零零除了卫氏给她的这三万两银票,其他的好用来换银子的事物,累加在一起最多不过万把两现银。
像那些上好的古玩金饰,买的时候都是大价钱,现在要是急着出手,只怕一半也顶不回来,这样吃亏的事,不到救命的时候,朱欣蕊是不会干的。
至于朱志青的困难,她相信王莹绮肯定能补救,只不过她舍不得,就拿了朱欣蕊顶上,所以朱欣蕊完全没想过要管。
但不管归不管,现下朱欣蕊还是不想与朱志青翻脸的,而且只怕要是完全翻脸,卫氏也会不愿意。
可让她拿钱,那是万万不能的,这三万两,朱欣蕊还想拿来开拓严昱让自己做的生意,她只有表现的有价值了,于旭飞与严昱才可能重视她,帮助她,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朱欣蕊还没回到永丰当铺,坐在马上车就开始嘀咕起自己这爹的事了。
果然,从后门一进去,就听到老权在那里顶着卫氏说道:“夫人,这样的话,可不当说,我们都是来朱家做工的,为什么一直不放月钱,可是夫人忘记了?”
朱欣蕊还没急着说话,一侧的卫氏已经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银,等大姑娘回来……”
“谁不知道这永丰当铺是大姑娘的生意,让当铺帐房里支些银两便是了。”老权这老仆,遇上流民的时候,吓的是屁滚尿流的,可是喝诉起卫氏来,半点也不示弱。
当然这些可能是朱志青在背后已经叮嘱过了,可是现下听到朱欣蕊的耳里,那真是新仇旧恨全都涌起来了,想到当时流民涌过来,他居然丢下自己,一点护主之心都没有,现在还敢这般大声喝诉卫氏,当真是翻了天嘛?
正在朱欣蕊气愤不已的时候,卫氏居然还嗫嚅的解释道:“这,这当铺上的银子,我也不能随意支取,还是等大姑娘回来,你再随她去取吧。”
卫氏如此谦让了,老权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大姑娘摔成那样,怎么可能不在,夫人,老奴又不能去大姑娘的闺楼里看,夫人这般说,老奴也只能勉强的信了,可是这大姑娘要是一直不回来,老权便一直在这里等嘛?”
这言语里的不信,当真是满满的,朱欣蕊沉着脸走进去,卫氏却因为羞愧居然抬不起头来,没看见只顾自己的说道:“大姑娘真的出去了……”
朱欣蕊看见一侧伺候的几个人眼里都写满了对卫氏的轻视。
任由这样的恶仆欺辱,能不让人轻视嘛?
这些人平素都是跟着花三哥这些掌柜做事的,本来以前就不曾伺候过卫氏与朱欣蕊,当然也谈不上对她们有多忠诚了,所以因为同情同为仆人的老权没有月银便都不想上来护卫一下卫氏,再看见卫氏如此软弱可欺,都是心下冷笑。
卫氏好欺压,朱欣蕊可不是吃素的,她一走进来,听着老权的话,不由冷笑道:“看来我朱府留你是大材小用了,这主家说话,你还要夫人给你拿出证据不成?若是不然,你还想上我的闺楼去查抄了?如此大材,合该去应天才适用。”
应天就是京都最大的监牢所在,这话一说明里暗里都带着威吓。
但是老权想起来之前朱志青已经给过他的保证,立时硬气的说道:“哼,我只是一个做事的人,只知道为主家做事,就要拿月钱,夫人……”
“现在知道是夫人了?怎么流民涌上来的时候,你没想过我是你的主子,怎么刚才威吓着想要进我闺阁的时候,没想过我们是你家的夫人姑娘?”朱欣蕊一句接一句的喝诉起了老权。
反是一侧的卫氏又包子的说道:“欣蕊,你也别生气了,这老权了也是急着拿月钱回去养家糊口。”
本来老权已经让朱欣蕊骂的不敢抬头了,听了卫氏的话,他又觉得自己占理了,一抬头道:“没错,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姑娘你就发发慈悲,赶紧把月钱发了吧。”说着居然一拿腔的一下跪倒在朱欣蕊的面前。
朱欣蕊真真是让卫氏气的一口血都快涌上来了,这个母亲,究竟向着谁呀?
压压心头的火,朱欣蕊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老权,好不容易有人送来的借口,她那能放过?
“呵呵,慈悲?你这个敢对着夫人喝诉不停,敢要求进姑娘闺阁的恶仆有什么资格要求慈悲,何况这是朱府嘛?你在这里做过一天工嘛?你在朱府做工,这月银当然找朱府的主事人要去。”朱欣蕊看了看四周的仆人,还是想占稳了理的,说的话也自有自己的道理,听的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
“姑娘你不能这样说。你不是朱家的姑娘嘛?”老权也不是傻,居然没有让朱欣蕊绕进去。
朱欣蕊一听便冷笑道:“我虽是朱家的姑娘,可是我父亲还在府里,万事那由着我一个小姑娘当家?”
终归求女儿拿银子还是有些没面子的,所以朱志青这才让自己的忠仆过来接卫氏回去,不过好在之前朱欣蕊已经有过叮嘱,卫氏虽然软弱,但还是坚持的不肯走,这老拖到了朱欣蕊回来。
说完话,看着老权还想说话,朱欣蕊冷笑道:“这样一个倚老卖老,还敢对着主家夫人姑娘大小声的仆人,我可不敢用,若是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我马上就将你发卖到岭南荒凉之地去,可惜我们母女现在受人欺凌被赶出了朱府。”
这句让赶出了朱府,话说的甚是可怜,想起之前朱志青来时的凌厉,左右人心里都对朱志青生出了几分不满,连带着对老权拿不到月薪的同情也减了几分。
这时候只听朱欣蕊凌厉果决的说道:“现在我既当不了朱府的家,也管不了你的事,但你对主家夫人不敬,还是要薄惩的,来人呀,给我按着他掌嘴二十,再赶出去,由着朱府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