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二十三章 双杰斗智
天鹰子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却并未得到在场大部分人的支持，因为对他们来说，平定乱世终究需要的是绝对实力，人心往往容易屈服于成功者，小剑仙的言论不过是腐儒之谈，也注定他无法立于权力巅峰。
不过，曹操却是深有同感，他心中明白，口中偏偏故作深沉：“呵呵，万里江山我志在必得，但如今我却要用这一千多人换一座城，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中，曹操慢慢踱出议事厅，似乎又有了什么策略。天鹰子望着此人背影，心里暗想：“我究竟又能跟随这盖世枭雄多久呢？”
再说吕布他纵马腾云，并非逃往另一座军事重镇——兖州，而是飞向他在此处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定陶，因为这里安歇着他最舍弃不下的爱侣貂婵。
听见空中马嘶，貂婵便知道是爱郎归来，因为除了吕布胯下赤兔马，还没听说过哪匹神驹有飞天之能。她略略梳妆便匆匆跑出，正见吕布徐徐落地。望见爱妻出迎，吕布翻身下马，急忙接住貂婵扑来的身影，周围家将、士兵、家丁、侍女知趣躲开，有人赶紧去禀报守卫此城的军师陈宫与将军高顺。他们两个是吕布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位本来不是吕布的吕布，在其部下中最提防的人，因为这二位实在过于精明忠直，万一看破七星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貂婵在吕布怀中眼角不由微噙泪花，半娇半嗔地说：“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人家等了你多久？你的仗终于打完了吗？”
吕布一愣，缓缓答道：“对不起，婵儿，仗……我没打好……”
“没关系，我根本不关心输赢，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婵儿……”一时间，吕布感慨万千，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使命，轻轻抚摸着怀中佳人的乌丝长发，他突然轻声问一句，“婵儿，你爱的究竟是我，还是一个叫吕布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貂婵睁大清澈如秋水的明眸注视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爱郎，迷惑不解。
吕布微微笑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
“废话！”轻声细语中，貂婵又依偎在吕布怀中，“不管你叫阿猫，还是阿狗，我爱的始终是你！”
吕布不由热泪盈眶，却努力强忍泪水，在他看来，哭泣是懦弱的表现，怎么能在爱人面前展现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紧紧抱着貂婵，仿佛唯恐突然间永远失去心爱的伴侣，并轻轻问：“婵儿，还记得我告诉过你，那个只有你知道的我的小名吗？能呼唤我一次吗？”
貂婵露出幸福的微笑：“傻瓜……”
“不是这个，这是你给我起的小名吧！”
“噗嗤”貂婵笑颜逐开，抬起头，满怀情意地喊了句：“破军！”
“好婵儿！”吕布再次将貂婵揽于怀中，心中被爱情的甜蜜所紧紧缠绕、深深温暖，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他“摇光星”破军的另一半……
“主公，不好了，不好了！”在此郎情妾意、温馨浪漫的时刻，不识时务的陈宫急火火跑来，身后跟着同样心急火燎的高顺。
吕布脸上立现不满，貂婵也慌张离开爱郎怀抱，满脸羞红地跑入内室。待貂婵走远，刚才温柔体贴的英俊男儿瞬间再度成为那叱咤风云的当代战神，他冷冷问：“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难道文远（张辽字）他们遇到曹军阻碍，没能赶回吗？”
“当然不是，根据文远飞鸽传书，他们已顺利返回，正在途中。”陈宫如实禀报，“不过，兖州失守了！”
“什么？怎么会如此快？”吕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从濮阳归来的路上，他为了等待部属，休息了一夜，但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兖州就丢了呢？
高顺无奈拱手：“主公，根据曹性的飞鸽传书，确实是如此，昨夜，侯成与大批伤员被放出濮阳，他们就近投奔兖州。谁想到，其中有些人已经被曹军收买，还暗藏了曹军特攻队，那些高手人人能化虎形，趁夜色里应外合，引入曹军主力，夺下了兖州啊！现在，曹性、宋宪、侯成三位兄弟正领原兖州守军残兵往我处逃来，濮阳被放回的兄弟们除了侯成，又全部落入曹军手中！”
“什么？侯成？”吕布怒不可遏，来回踱步，“他还好意思逃到定陶来，他是不是想把这座城池，想把我都一起出卖给曹操和天鹰子？什么有些人被曹操收买？我看就是侯成被曹操收买，给我立刻传书给曹性、宋宪，立即取下侯成首级！”
“什么？主公三思啊！”陈宫不顾自身重伤未愈，苦苦劝谏。
高顺也慌忙求情：“大哥，不会是侯成，他可是与咱们一起从丁原军中杀出来的好兄弟啊……”
“哼，你别忘了，郝萌也是跟咱们一起杀出来的‘好兄弟’！”
吕布一提及前车之鉴，高顺便再也说不下去，陈宫还想再劝，吕布怒火大作：“你们还磨蹭什么，究竟谁是主公，谁是大哥？快去传令！”
陈宫见状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拉着高顺先行退去。数日之后，最后一支吕家军残部——兖州军，终于来到了定陶，只吕布也见到他所期待的首级，唯一与他想象不同的是，那首级还和身躯活生生地连在一起，只不过它的主人已身处囚车。
吕布狂怒下，正要追究曹性、宋宪违命之罪，陈宫却先行请罪：“主公，一切都是我陈公台之错，我觉得侯成之案另有隐情，还是让他们将其生擒回来，请主公审后再说吧！”
“哼，多事！”吕布怒哼一声，反手紧握方天画戟走下城墙，出门径直奔向侯成。双手被缚于囚车之上的侯成，眼见昔日同患难的大哥向自己快步走来，急忙高声呼喊：“大哥，我冤枉啊，我冤……”
“噗”血光四射，一颗脑袋随之滚落，吕布顺手拾起，展示四方，高声呼喝：“你们记住，我吕家军唯有战死的军魂，没有被敌人放回、帮敌人攻打自己兄弟的叛徒，有人再敢如此，侯成就是榜样！”
吕家军将士立即战战兢兢齐声称“是”，也有不少人寒意顿生，连追随吕布一路走来的侯成都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又岂能例外。吕布将侯成头颅拼命运劲投往远处，不自觉中又瞥了宋宪一眼，宋宪惊慌间慌忙低头，不敢正视，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慢慢踱回城内的路上，吕布，也就是七星中的破军嘴角露出外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道：“三国演义中记载让吕布被擒于白门楼的三大叛将，魏续、侯成已死，就剩宋宪了……”
就这样，吕家军齐聚定陶，准备整军再战。但他们还未动身，曹军已大举扑至，猝不及防的吕布匆忙收缩兵力于城中，大片城外麦田也无奈落入曹军之手。
城中少粮，不能持久，貂婵主动减少了自己的口粮，支援将士，这让吕布心疼不已，他立即调兵遣将，誓要以攻为守，变被动为主动！于是，他留下陈宫与成廉镇守城池，率领大队人马迅速出击。
奇怪的是，当吕家军风风火火冲到城外，曹军却统统不见，反倒是麦田被砍割一空，勃然大怒的吕布沿着曹军留下的人迹马蹄印，紧追不舍。没多久，一片特殊的地形映现眼前，那是茂盛翠绿的森林，让张辽等人不由想起前几日从濮阳追杀曹操的场景，顿时不寒而栗，明明想到的是那遍地烈炎，感受到的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冰寒……
吕布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仔细审视四周，似乎不远处有一道河堤，他顿有所悟，面露冷笑：“不必管这森林，曹贼一定将兵马藏在那河堤内，全军向那里冲击。”
“且慢！”张辽急忙阻止，“大哥，这森林才是隐藏伏兵的好去处，那河堤背后是大河，怎么可以藏人？”
“大河，你有听见水声吗？这是曹贼狡诈之处，可以藏人的地方不设伏，等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树林，他们再从河堤杀出，别啰嗦了，相信我，没错的！”吕布之所以说的如此肯定，因为他是破军，是曾经熟读过三国演义的破军，当初吕布就是因为没有看破这种计策，才会中伏大败，他可不会像真正的吕布那么傻。
虽然主公如此说，众将士还是半信半疑，高顺凑前说：“大哥，为谨慎起见，您率主力去河堤那里一探究竟，我与‘陷阵营’烧掉这片森林，您看可好？”
“哼，随便你！”吕布自顾向前，正要冲去，忽然又大喝一声：“你是谁？”
突然发出的吼声，让正要分兵的高顺也停止行动，紧张盯住前方，只见有个人正在河堤上踱步，似乎极为眼熟，吕家军将士仔细望去，那不正是天鹰子吗？
小剑仙漫步大堤，降魔剑在手中舞来转去，潇洒自如，还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嗨，奉先，好巧哦，咱们又见面了！”
吕布闷哼声中举戟指向故友：“天鹰子，你不会来跟我聊家常的吧？你在这里打算做什么？”
“哦，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天鹰子停下脚步，故作神秘，“那片森林里藏着好多好多曹军，我这河堤里什么人都没有，这可是曹操的高度机密哦！”
天鹰子此言一出，吕家军上下皆惊，不少将士都纷纷拉弓举枪对准幽深莫测的树林。唯有吕布却霎时迟疑，他差点忘记了，在这场战争中，不仅仅自己是外来者，天鹰子也是，而且对三国演义的熟悉程度，对方绝对不比自己差。既然他很清楚这场战斗的原定始末，那这位老朋友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但是如果曹军真的逆反了最初设定，又怎么会让天鹰子堂而皇之地出来告知，而且偏偏是在吕家军即将对河堤发动袭击之时？而且为什么树林里几乎没有人类呼吸声，反而是河堤后明显有较多气息？
念及于此，吕布脑筋一动，立即下令：“往河堤后放箭，快！”
军令如山，谁敢不从，弓箭手纷纷搭弓拉弦，无数羽箭划出华丽弧线，准确无误地射向天鹰子身后。小剑仙脸色大变，宝剑出鞘，棕光大放，竟然形成屏障，虽不如罗瑞克的魔法罩或者妙莲菩萨的佛光圣罩管用，但阻挡如雨乱箭，还是绰绰有余。
吕布高举画戟，箭雨立停，他冷笑问：“天鹰子，既然河堤后没有人，你就该躲啊，何必浪费功力守护空无一人的河堤？”
“啊？那个……你乱放箭毕竟是不好的，如果准头不好，射到小鱼小虾怎么办？就算射不到小鱼小虾，射到水水草草也是不好的！”
语无伦次的回答愈发坚定了吕布的猜疑，他不再罗嗦，神色凝重以方天画戟指向河堤：“全军随我冲锋，杀啊！”
狂啸声中，吕家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向前方，眼见大片敌人愈冲愈近，天鹰子喊了声“妈呀”，转身跳下河堤。几乎与此同时，河堤后飞出无数箭矢，先冲上天空，又落入狂奔不止的吕家军中，不知有多少将士或死或伤。不过，由于对方藏在河堤后，根本不敢探头暴露目标，准头大失，威力也减退不少，杀伤力终究有限。飞速冲锋中，也有吕布麾下的弓箭手放箭还击，却被天鹰子发出的棕光击落。
眼看目标近在眼前，吕布正要纵马冲上河堤，河堤后忽然飞起几个庞然大物，赤兔马尚能遇变不惊，普通战马已经吓地嘶鸣惊起，大部分紧随吕布的骑兵都骤然落马，惨叫不止。
吕布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在濮阳拔城夺寨的机关龙吗？在焰球未落下之前，他急忙拽紧马缰，身后众将也匆忙回转闪避。吕布正要于半空中下令后撤，却望见树林处窜出数百虎影，来不及回身的后军根本无力反抗，霎时死伤不计其数，而虎影领头赫然是一头象鼻虎。吕布恍然大悟，脱口而出：“猛虎帮？”
“哈哈哈，奉先，我告诉你实话，你怎么不信呢？”吕布循声望去，见天鹰子不知何时立身于一条机关龙背上，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告诉你吧，奉先，河堤后埋伏的只是这几条机关龙与刘晔设计的数百只要我按动机关就可以自动发射的特制弓，事先调整好的位置就是你们冲来的方向。而真正的援军就是埋伏在森林中的猛虎帮，还有曹军骑兵主力！”
吕布大惊之下，再度俯瞰，果然森林中猛虎帮背后跟出的就是至少数千人的骑兵，曹操亲自训练的骑兵向来以狠与快出名，如果没有“猛虎帮”，陷阵营尚可抵挡一时，如今高顺正忙于指挥他们和许褚及其麾下猛士交战，那么曹军骑兵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
怒火急需发泄的吕布狠狠瞪着天鹰子：“这都是你谋划的吗？”
小剑仙耸耸肩：“不好意思，奉先，不，破军，三国演义是不能死读的，你太执著于书中原文的，能改变原定战局的不止你一人！而且这里的三国人物跟书中也并非相同，他们的能力完全超越了自己的原型，比如说郭嘉，他就能制造气息的错觉，所以才会让你如此轻易上当！”
“我要杀了你！”
面对恼羞成怒、急于过来拼命的吕布，天鹰子淡淡一笑：“兄弟，你好像忘记问我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吕布不由停止一切行动，不祥之感笼罩心头，他颤抖地问：“什么问题？”
“曹操在哪里，这里率领曹军骑兵的可只有夏侯兄弟，连典韦都不在哦！”
“快说，曹操在哪里？”吕布愈加惊慌，也愈加愤怒。
天鹰子缓缓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吐出两个字：“定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