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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话说黛玉兴尽醉归,方收拾了躺下,不一时,见身子已经早离了潇湘馆,来至一云雾飘渺之处,一花一草,一峰一峦,皆甚觉熟悉,细细想去,却实不知何时曾经来过,便只痴痴地走,心中纳闷疑惑。

行不多时,见前方忽现一小童,俊眼修眉,神采飘逸,穿一身月白色衣裤,眉心一点小红痣,正在那里弄土浇水的忙,急得一头汗,身前是一株仙草,已经长成一个小小人形,娇嫩柔弱,独具神韵,黛玉看得发痴,心中便知是仙境仙童,身不由己过去,悠悠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童仿佛认得黛玉一般,见她问起,便撅嘴道:“花儿今天病了,我不知怎么是好。”

黛玉见那花果真有些怯弱不禁,便说道:“此是仙株,病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岂是浇水弄土就能好了的?”

那小童一听,便急红了脸,几乎欲哭,道:“若是这样,该如何是好?我也不是神医,并不能治好她的病,——都怪我一时疏忽,让她经了一夜风吹,才起了病头。”说完便抹泪。

黛玉点点头,心中忽然现出‘灵药’二字来,不禁冲口说道:“是了,这里既是仙境,你何不去和神仙求些药来,那些东西,必是俗物比不得的,治好了她,你岂不也好了?”

小童立即转涕为笑,道:“仙子说的极是,正该这么办,我这就要去!”

一边说,一边跑了,剩黛玉自己,便蹲下身看那一株仙草,见其柔怯娇弱之气,摇摇曳曳,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自怜之叹之感来,忽见小童回来,果真拿着甘露琼浆,也不说话,只‘嘘’的一声,嘿嘿一笑,便倾数向仙株倒去了,顷刻间,那仙株枝叶立即舒展,青翠了许多,小童喜不自禁,直至此时,方神神秘秘对黛玉说道:“仙子别告诉人,这是我偷来的。”

黛玉便道:“好好求来,也就是了,你这样,就不怕他们罚你么?”

小童撇嘴说道:“好好求,他们是死也不会给的,就要想出这样的招数来,或有希望一得,我只要爱株能活,管他那些!”

黛玉正要说话,却见几个夜叉恶煞样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便要带走小童,说他‘窃取仙药,要受天谴’,小童急得忙叫‘我是天界至神之子,你们焉能动我!’那夜叉们听了这话,便都笑道:“天道为上,便是至神也要规从,何况你一小小童子哉?——你既为仙株犯错,这人世一程理该承受,转生为人,也是九五之尊,休要聒噪,快些和我等走了要紧!”

那小童执意不肯,奈何逆不得天道,便哭得肝肠寸断,黛玉思此事都是因她而起,好生愧疚伤心,便和夜叉求情,夜叉道:“何必只作此惺惺不舍之状,像仙子这样的明白人,难道不知天意冥冥,前尘早定的道理?须知仙株得药之日,便是仙童离开之时,此是注定,岂能轻易改得?”

黛玉便知无法可缓,心下难过,便道:“好歹许他一些时间,毕竟养护一场,又有予命之恩,若这样去了,岂不遗憾?”

他几人便笑道:“仙株尚未有识,待其能感知外界,身畔已换成神瑛侍者浇灌,她何记得这小童是谁来?也罢了,既要就此长别,何妨让他说上一两句。”便等着小童作别。

小童满面泪痕,知离局已定,不能更改,强忍了哽咽,便痴痴蹲在仙株旁边,口中喃喃细语,细诉衷肠,黛玉本离得远,小童声音极低,岂料这些话竟尽入她的耳中,一字不落,极其恳切,只听小童说道:“你我相守一场,今日就要长别,我不后悔为你偷药,只是想到今后长久不见,心中难过——”

又说道:“我虽年小,比你多知,世事凶险,那些人多欺善怕恶,天界亦然,我今番去了,别的倒还算了,唯有一事,最放不下,你这样柔弱不禁的,我好怕别人算计你,但记住一件,若有委屈冲突,不必和他们分证,只耐心等我回来,定然帮你一一出气,——他们说你现在无识,我才不信,我知道说的这些,你必然会谨记于心,是不是?”

便等着看,见仙株果真微微摇动,面上大喜,身后恶煞们有些等不及,都催,小童答应着,想了想,最后说一句:“我不在了,你多照顾自己些,心里只许想我,不许再想别人,我也只想你——”

此一句话,又勾出许多话来,还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怔怔半晌,只悄悄叹息一声,道:“若你能下世来找我,那该多好。”

黛玉将此些衷肠之语尽收于心,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之际,仿佛身已不在此处,却成了那仙株,临风微微摇曳,清骨愁肠,淡愁絮絮,心内无限哀伤迭生,不能自已。

夜叉恶煞们等不及,便上来架他,小童违拗不得,复又哭起,黛玉也如万针攒心,哀痛至极,想要阻拦,谁知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眼见其渐渐消失于烟云飘渺之中,再看不见,唯有一声声哽咽,于寂寂苍穹,悠悠神池,倍显萧索凄凉。

正伤心之际,却见有人轻轻推她,口中叫着‘姑娘’,黛玉湿目微睁,方看到是紫鹃,原来这一梦绵长,窗外已经亮起,紫鹃见黛玉虽然睡着,却渐露哽咽之声,知道是做梦了,忙将她叫起来,一边用帕子为其擦拭眼角,一边柔声笑道:“姑娘才梦到爹娘了?”遂小心扶她坐起。

黛玉摇摇头,痴坐了半晌,尚觉微微昏沉,只轻扶着头,紫鹃忙笑道:“酒力还没褪呢?我去给姑娘拿水来。”便忙去叫小丫头。

这边黛玉回思梦中之景,犹在眼前,痴愣一回,不由得幽幽长叹,一时小丫头拿了水盆进来,黛玉方洗净脸面,又默默吃了饭,那心底还总是郁郁不解,难以开释,忽然生出一念,想将这梦讲给弘历,便欲要丫头去叫他来,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了。

谁知弘历不在,浣纱笑回:“大清早便有人来找,说店铺有急事,让四爷去,他饭都没吃一口,就忙忙火火的去了,也不知几时回来。”

黛玉不由得闷闷的,忽见窗檐下一个小粉笼子,里面四只精巧小鸟,唧唧啾啾,上蹿下跳,煞是可爱,便过去看了一回,笑道:“这鸟长得有趣,哪儿来的?”

浣纱忙笑道:“姑娘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便自己取来一个小凳子站上,将那小笼子取下来了,一边笑道:“这是今晨和珅叫小子送的,叫‘白头翁’,四爷说了,让给姑娘送去,我刚才忙,一时混忘了,姑娘既来了,这就带回去罢,也省得我走一遭。”

黛玉道:“既是和珅给他的,让他留着罢,我不要了。”

浣纱忙笑说:“就是和珅给姑娘的,不过是那小子不好进潇湘馆,就送这里来了,让转交给姑娘,四爷每日常和他见面的,何用巴巴送个东西来?姑娘就留着罢,好歹是他一片心。”

黛玉待要不受,想执意推却,终究不好,况这几只鸟儿着实憨顽可爱,便说一句‘也罢了’便命跟来的丫头收着,自回了潇湘馆,暂且不提。

原来今日是到月拢帐的日子,弘历早挂念着,是以一大早的就出去忙了,三家丝绸,两家酒店,两家茶庄,一个当铺,还有许多小商号,以及近半年来扩展的零碎店铺,共十多家,弘历一一查实,与自己暗中计算的核对,又督察掌柜,小子们妥帖与否,店铺经营如何,好心中有数,这无数大事小情,一忙就是两日,方理清了,和珅一路跟着伺候,一问三答,极为殷勤懂事,末了,又在自家醉清楼设宴招待弘历,奇珍怪味,稀罕之至,弘历很是喜欢,便笑道:“你倒会做人,拿着公家的钱,你讨好,我看你这浑身上下溜须拍马的本事,简直和我家那个‘凤辣子’堪有一比了。”

和珅便敬弘历酒,一边笑道:“那凤辣子,我也有所耳闻,她是阳奉阴违,只为讨好你家老太太,我对四爷可是一心赤诚,天地可鉴,四爷可别歪派我。”

弘历便笑,心中大不以为然,口上却不多言,忽又疑惑道:“是了,我并没说过这些,你怎么知道她的,这可奇怪了。”

和珅只得笑道:“不瞒四爷,是我问二姑娘,二姑娘告诉我的。”

弘历便看他,笑容诡异,说道:“这么说,你常私见她了?”

和珅忙双手直摆,又忙说道:“没有没有,不是私见,四爷万万不要误会,不过是近日我看找她的人太多,恐原来的地方不安全,才给她挪了我家去,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才偶尔聊几句罢了。”

弘历不禁冲口笑道:“挪了你‘家’去,还说‘安全’!”

和珅忙笑道:“四爷还不知道我的?不好美女,只好钱财,况四爷给我这么大的摊子,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便是偶尔和二姑娘见面,也不过礼节之谈,再无别事,四爷大可放心。”

弘历便点头笑道:“放不放心,可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待会儿吃完了,我要去看看,若真如你所说,我好回去告诉妹妹知道,她也成日惦念着呢。”

和珅忙应了,弘历因又问‘薛蟠可来查账’的话,和珅神神秘秘,眯眼笑道:“四爷就将心放肚子里去,那是天底下第一号呆子,做个假账糊弄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半月前他就来过一回,我让他看了几家,表面看去,个个经营不善,几近倒闭,我又倒了好一阵苦水,那呆子直跺脚叹气,前几日又来了,说‘家中近日遭了贼,店又不赚,一时周转不开’想要‘略借点钱用’,我见他实在窘迫,才假意东挪西借,给了他五百两银子,打法他去了,若有说到要将生意要回去的话,我就变脸不肯,拿出旧日契约来,那呆子就都没法了。”

弘历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好’,待听到‘东挪西借,凑了五百两银子’,不禁‘哧’一声,笑道:“好个和珅,素日没看出你吝啬来,他们好歹还是东家,你竟打发了五百两银子,怎么想来?”

和珅忙笑道:“四爷别笑,兄弟确也可怜过他们,想给六百两了,后来一咬牙,就砍掉了一百两——”

弘历又险些呛茶,又咳又笑,又直指着他颠手,和珅笑道:“就这还把他乐坏了呢。还对我千恩万谢的,可见他家今番是真艰难了。倒不是我吝啬,只是我可是分人的,像四爷这样的,便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也绝不多说一个字。”

弘历便伸手止他下话,笑道:“别说那些,这月赚了多少?”

和珅伸了一个手指。

弘历道:“一万两?”

和珅摇摇头,便小声笑道:“十万两。”

弘历‘嗬’了一声,忙道:“好,好,我没有看错人,果真干得漂亮!就这么着,把他薛家榨干,看他们还是不是‘好大雪’了!”

二人皆乐,便撞杯喝酒,放怀豪饮,一时有了几分醉意,开始说些别的闲事来,和珅因问弘历‘最喜为何’,弘历想也不想,便道:“只喜妹妹。”又说和珅‘年纪也不小了’要给他‘物色一个貌美标志的’来,和珅乜斜着眼,忙摇手乱乱地说道:“别,别,便是讨人,我所喜欢者,也不是四爷所想那些个,须知貌美次之,重要的是少言寡语,安安分分,最好能守口如瓶才好。——便如二姑娘那样。”遂以手转杯,嘿嘿笑着。

弘历便醉眼看他,因问:“你有多少秘密,需要人守口如瓶的?”

和珅笑道:“什么秘密!只不过我这人古怪,越是玲珑聪明的女子,我越是心里没底,须得一个憨憨愚愚,不爱言语的待在身边,才觉得放心,若我看来,男人所求,不过一个会烧火做饭的贤妻良母罢了,也是我性子如此。”

遂又止住此话,张张罗罗,敬弘历喝酒,弘历今日开心,也只随他,不久烂醉,他二人一个伏在桌上大睡,一个仰躺在椅子棱上,小子们见状,忙将他二人半扶半抬地弄到睡房去,这一觉不轻,直昏昏沉沉睡过了一夜,至第二日才醒。

弘历知出来几日,黛玉必然惦记,便要看一眼迎春就回,和珅只得带他前去,方一入院,便见迎春拿着一只锅勺,系着围裙,兴冲冲地跑出来,口中笑道:“回来了?那菜我会做了——”话说一半,忽看到弘历,戛然止住,弘历笑道:“二姐姐。”便强憋着。

迎春见自己形象,顿时红了脸,说一句‘水还烧着’,一语方出,顿时脸色更红,扭头忙走了,这边弘历便看和珅,和珅也窘得不行,红脸笑道:“不过教她做了个菜——”弘历便只点头而笑,自知内里意思,恐扰了他二人,略说几句,便要回去,和珅苦留不住,只得叫来小子们好生送了,不再话下。

且说弘历一路越想越笑,急急回来,茶尚未喝上两口,因要将此趣事告诉黛玉知道,便忙先到潇湘馆来,彼时潇湘馆寂静无声,弘历方要叫一声‘妹妹’,转念一思,又止住了,蹑手蹑脚来到窗子底下,欲要做怪声吓唬黛玉。

轻掀窗板,却见黛玉正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边,桌上笔墨纸砚,又一碟子金黄色彩油,黛玉左手轻握着一个白头翁,右手拿着一支毛笔,正一下下将鸟儿头上一撮白毛染色,一心一意,定目敛神,头微微歪着,神情极为认真专注,弘历见了,大为好笑,忙拿手捂着口,笑得肩膀直颤,脸憋得通红。

黛玉这边浑不知有人,一时画完,喘一口气,笑道:“这回好看了!”便将鸟儿远远地举着,看了半日,便点头微笑道:“夕阳纵好,奈何近黄昏,莫笑黄花插云鬓,浅墨染白头——”

便起身出来,弘历忙在芭蕉后面藏了,不一时,见黛玉站个小凳子,将染好的‘彩头翁’放在檐下的笼子里,岂知这一染色,昔日的白头翁伙伴都不认识它了,叽叽喳喳乱叫乱撞,都忙着避它,便见三只鸟儿挤挤挨挨待在一边,留这一只孤零零的站着,茫然不知所措,黛玉便跺脚道:“都怪我,倒害了它了——”

弘历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捂肠揉肚的出来,指着黛玉说不出话,黛玉见状,便知弘历一直藏着了,顿时羞红了脸,啐道:“作神弄鬼的,躲在那里做什么!”想了想,不由得也笑,便要开笼取鸟,弘历忙上来,笑问道:“小祖宗,你又要干吗?”

黛玉道:“没看到它不受待见了?自是将油墨洗下去。”

弘历又笑,说道:“快别治它了,油墨不好洗,等你洗完,它一头毛都没了,别的鸟更不待见它了!”便笑着叹这鸟儿道:“早知道我就早些回来,你也免遭一劫,——我的娘,眼泪笑出来了。”

黛玉便握着小鸟,看看它,又看看弘历,彷徨无助,怔怔地说道:“那怎么办?”

弘历笑道:“放历儿那里罢,它正没伴呢。”

便自接过鸟儿来,开笼放了那里去,果真把历儿喜得不得了,围着啾啾窜跳,黛玉拍手笑道:“这下好了。”满面欣喜之色,看弘历道:“你怎么知道它心思的?”

弘历笑道:“这有何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万物皆然。”

黛玉一听这话,脸又红了,啐他一下,转身进屋去,弘历也忙跟着,笑道:“才浣纱说你去找我好多次,可是有事?”

黛玉想了想,便‘嗯’一声,弘历笑道:“我正也有事和你说,——你先说。”

黛玉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还是你先说罢了。”

弘历便忙凑上前来,说道:“我见到二姐姐了。”,黛玉便看他,问道:“她怎样?”弘历抿嘴笑道:“好,好得不得了,只怕姻缘都定下来了。”黛玉道:“胡说什么?这才几日,和谁定了姻缘?”

弘历便笑道:“先别嗔怪我,可不是我扯谎。”遂将和珅喝酒时的话,兼到了和珅家所见到之景都细细跟黛玉说了,黛玉听了,不禁也莞尔,想了一回,点头笑道:“若是真的,倒也还好。”

弘历笑道:“这和珅性子不错,是个人才,二姐姐若真许了他,该不至于吃亏,至少比孙绍祖强远了去了,——以后定然常有能用到他的地方。”

黛玉点头道:“你身边这样歪才的人也多,然终究美中不足,须知如他这样的人,必免不得一些暗度陈仓的事,你几个眼睛,防的过来?——若你真要他常随身边,须再多个真正聪慧的人,品学不俗,又心中纯正,既能帮你日常琐事,又能暗中督察那些人,岂不两全?”

弘历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想英戟、御剑都是武夫,四喜虽能办事,却逃不脱俗人的骨子,和珅有才,暗中又太贪婪,我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正想有一个学识,人品皆是上等的人,今后做我真正的膀臂,那日我和老爷提过一次,老爷也向我引荐了一人,你猜是谁?”

黛玉忙问事谁,弘历笑道:“这人你也听过,叫纪晓岚。”

黛玉一时没想起来,弘历忙笑道:“怎么忘了?就是当日宝犬发春,纠缠不放的那个,后来听说薛家又要招他入赘,让他给骂回去了。”

这回黛玉方想起来,不由又脸热,一边笑,一边打弘历,道:“什么话到了你那里,都听不得了!”复又说道:“我不知道他,你若觉得他好,就好好和他结交罢。”

弘历点头笑道:“我回头就和老爷说。”

忽然想到一事,忙问道:“你才还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

黛玉才想说,想了想,又微微一笑,道:“不说了。”

弘历忙笑道:“不行,要么就别提头儿,提了又不说,让人心里怪焦躁的慌。”

黛玉便笑道:“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见弘历只不住追问,便将梦里情景简单说了,弘历便问:“可是一仙雾迷蒙,奇香缭绕之所?黛玉道:“是,怎么?”弘历又问道:“那小童可是穿着月白色衣裤,眉心一点小红痣?”黛玉怔怔点头,弘历也呆呆,讶然说道:“这可怪了!”

黛玉便看他,弘历笑道:“妹妹不知道,我也曾作过这样梦的,只是我是那个小童,偷了仙家东西,要救仙株,后来那些恶煞要将我带走,我便如被人抽了心一般,纵醒来了,还难过了好几日呢。”

还没听他说完,黛玉便笑道:“这就胡说!没听过梦还能做到一起去的!定是你蒙的。”

弘历忙举手道:“我对天起誓,真有这梦!若是我蒙的,哪里能这么准呢?好妹妹,难道上辈子我们都是神仙不成?不然怎么会有这梦。”

黛玉笑道:“真真疯魔了,不过一个梦,竟扯到前世上去了,我不理你这疯子。”

遂转过身去写字,弘历和她说话,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弘历见她说了这半日话,脸色稍白白的,怕她累着,便把她的笔夺出来,命‘歇着去’,黛玉也不说话,便去歇着,一时弘历见她躺下,笑道:“你睡罢,我走了。”谁知黛玉一听‘走了’二字,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梦里情景,心中一痛,忙冲口说道:“别走!回来。”

弘历便停下,黛玉犹豫半晌,说道:“四哥哥,你坐在这里,看我睡了再走,可好?”

弘历不禁失笑,见她半起身子,乌丝倾泻,秀目盈盈,又觉深可疼爱,便笑道:“平日都赶着我走的,今儿怎么撒起娇来了?——好,好,别说睡了,就等你醒了再走,也不妨事。”

遂拿过一个椅子放在黛玉床前,又拿过一本书来,黛玉便微微笑着,将一方丝帕掩了半张脸,看着弘历,笑道:“念。”

弘历便挑一段念了,直过了半日,方见黛玉朦朦胧胧睡了,弘历便起身将其帕子拿下来,又给她把被子掩掩,坐在一边定定看她,动也不动,忽听见院中脚步声响,却是绣儿进来,紫鹃先忙迎出去,说道:“姑娘睡了。”绣儿笑道:“找我们四爷来的。”

弘历便悄声出去,‘嘘’了一声,问是何事,绣儿笑道:“家里来信了,四爷回去看看罢。”

弘历心中不禁起疑,因思道:我这几日都好好的,又没生事,怎么又巴巴的来信了?便把书交给紫鹃,又嘱咐几句,方才和绣儿回去。

一时到了落英阁,浣纱忙将信交与他,弘历本打算看过了,仍旧回黛玉处去,谁知方看了一句,顿时惊愣,直至阅览完了,便只痴痴站在那里半晌,一声也无,浣纱便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弘历摇摇头,自语道:“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急得浣纱,绣儿都问,弘历痴然半晌,方默默回身,沉沉向床上一坐,小声说了一句:“皇阿玛,让我去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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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凤,远古上仙一族,玉皇大帝见了都要顶礼膜拜,是天宫吉祥的象征,火凤的凤元皇女在成年之后继承古老一族的皇位后要与同样是远古族群的青鸾帝配成夫妻,才能化解上天百万年一次的劫数,他们夫妻一起化为青鸾火凤阻挡洪荒真火—炎焰的侵袭,焚烧九九八十一天将一身皮毛化去,褪去青红羽毛,九转成神,如果夫妻不和或者一方退缩,真火会将他们瞬间焚烧并波及整个天宫,天宫将毁于一旦,覆巢之下人间也将不复存在。青鸾火凤一族从亿万年前就遵循着这个亘古不变的使命一直维持到今天。
  • 血族可爱别想逃

    血族可爱别想逃

    “宝贝来我们么么哒”(づ ̄3 ̄)づ“走开给我走开”“不跟我么么哒我就壁咚你”“你...现在不是就壁咚着吗”“是吗,那就床咚吧”biu~小公举手里的拖鞋就这么甩到一个妖孽的脸上,让你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惹的哼~“公举你欺负我是乡下人不给我么么哒”.....
  • 女汉子的春夏秋冬

    女汉子的春夏秋冬

    什么是相见不如怀念。用一句话来说,是毕业多好,你永远是我最爱的模样。(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重生之再起征途

    重生之再起征途

    位面的开启是谁在背后谋划远古神话的消失又是什么原因被轮回力量杀死的影惜回到从前能否将一切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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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天启

    当不灭峰的钟声时隔千年再次响起,第六颗星辰坠下了银色的天幕,苏尼艾雷最后的进化光芒落向了赫克托城的小骗子。森林之子的密谋,永夜死者的悲愿,那些深埋在历史尘埃和废墟之下的故事随着他的脚步被一一揭开。三万七千年的变迁,五个纪元的轮转,苏尼艾雷最终的命运被握于他的指掌之间。传奇的旅途,在这一刻启程。你我,都是见证者。————————————通俗版简介:一觉醒来被人贩子卖到了异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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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王爷了怎么了,只要她喜欢,他就得娶她,什么公主什么圣女,她都不要管,因为爱上了,谁也不能来阻止,哪怕是父王母后,哪怕是王公大臣,哪怕是三纲五常,只要她喜欢就够了,只要他答应就够了,爱是两个人的事,就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会嫁的,但那人必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