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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马厩之灾(2)

“恕下官直言。现今的福昭仪都没能起什么作用,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再送进去一个?华昭仪那里恐已有所察觉,此举若稍有不慎,怕是会误了日后的大事啊!”

“下官也赞同昊御史的意见。这两年进宫参选的女子,年轻貌美的不在少数,如若不能一击即中,还是不要再冒这个风险为好。”

“她是我见过最美、最特别、最让人无法忘怀的女子,只要稍加打磨,后位迟早是她的。到时候,圣上还会记得那个已故多年的懿皇后吗?”

“王爷睿智。一旦圣上淡忘了与懿皇后的恩情,那鎏金殿自然就会换了主人。”

“不知王爷听说了没有,鎏金殿昨夜又出事了。据说又有一名宫女上吊自杀,今早天还没破晓,圣上就差李公公更换了鎏金殿的所有奴才,并下旨禁足太子一个月不许任何人探视。”

“禁足对太子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些年,鎏金殿里莫名其妙消失的宫女,奴才都可以围着帝宫一圈了。”

“现在整个帝宫都传开了太子生性凶残暴虐,荒淫无度,这真是我们鏊月国的羞耻啊!”

“昊御史所言非已,没有这羞耻又何来我们蓝翎王的贤德?”

“正是正是。哈哈……”三人对视着点头大笑起来。

凶残暴虐,荒淫无度?这鏊月国的太子让我想到了商纣王。蓦地,身体被人从后强行拉走。

“嘘。”月眉谨慎不已地左顾右看,神色慌张地拉着我一路小跑地离开。

一直回到那鬼屋子,月眉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姑娘,你在王爷的书房外做什么?若是被旁人看见,定会把你当内奸惩治的啊!你没听到什么吧?”

白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

“姑娘即便听了什么,也不要记下,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园子里到处都有杀人的眼睛和嘴巴,此事若被旁人知道,恐怕……性命不保啊。”

冷哼了声,没搭理她。

“姑娘,你定要相信月眉,此事绝没有危言耸听。半年前,这园子里的一个奴婢就因为在书房外打破了一盏茶,第二天就……”

“怎样?”拨弄着茶盖,漫不经心地问。

“上吊了。”月眉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攥得很紧,眼睛里注满了仇恨。这反应有些奇怪。

“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吧,又没有人责罚她,自己先畏罪自杀……”

“她不是自杀!她怎么可能会自杀!是……”月眉激动起来,声音都哽咽了,可她又克制了回去,“月眉,失态了。”

既然她不想说出来,我也没有打算继续追问。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只猫配合我的实验,早一天离开这鬼时代,早一天摆脱做别人棋子的命运,早一天报复高日升那个混蛋,女王我就早一天获得重生。

趁着月眉去准备晚餐的时候,我又溜出房间继续找猫行动。在一处墙角发现一只猫。猫是听觉灵敏的动物,我刚靠近没几步它就一溜烟跑开。几次围堵都宣告失败,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那只猫依然蹲在墙角,仿佛嘲笑我一样,喵喵地叫着。

脱掉身上厚重的挡风披肩,我决定与猫进行最后的对决!刚跳起扑过去,一石块从头顶急速飞过,准确无误地打在猫身上,那猫就像被人点了穴位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哪里来的流星,这么巧砸在猫身上?我抬起头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

墙的另一边,一个人影正站在粗壮的树干上俯视着我。黄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一件闪烁着光点的盔甲。那死道士站那么高做什么?石头会是他丢的吗?我看向他时,他却纵身从树上跳下去,消失了。

一阵冷风从稀疏的枝头吹过,头顶传来雏鸟凄凉的叫声。那个鸟窝像是人工做的。是谁给这些未能迁徙的雏鸟搭建了闭风的家?那个死道士?他有这么善良这么好心吗?!一想到拜他所赐自己才被重新抓回来的经历,我就一肚子火。抱起地上已经全身瘫痪的猫返回屋里。

关上门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进行着实验。按照电影中的情节,我抱着猫,把脚泡进了水盆里。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四周还是没有异动。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还待在这个鬼地方。难道是我判断错了?电影里曾说过,水是最柔软最容易通过的介质,而猫也是世间最具灵性的生物。把它们放在一起时,应该会发生像电影里的穿越情景。可为什么失败呢?还有什么没想到?难道是水不够多?不放弃地再次抱起猫咪跳进大木桶里。直到水变得冰冷刺骨,头顶上依然是那些破砖横梁。这样的结果让我近乎崩溃。

从木桶里站起来,脱掉湿漉漉的衣服后钻进被子里。既然没办法回去,很现实的问题就接踵而至。这表面光鲜平静的蓝翎王府,里面却四处隐藏着危机。我在这个不知所谓的鬼时代,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唯一栖身的地方又计划把我当作某个阴谋的牺牲品。是继续待在这自私鬼的家里还是找机会逃走?这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首先,明年7月之前自私鬼暂时不会对我有什么举动。其次,如果从这里逃走,身无分文的我将面对饥饿寒冷和其他未能预料的危险。我突然想起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弱女子流落街头后被人抓去卖进青楼的剧情……MONEY是到哪个时代都不可缺少的东西。

就目前的情况分析,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明年7月份之前积攒足够多的逃跑资金,然后再逃离这蓝翎王府!这几天的观察,我了解到鏊月国流通的货币不是什么银子票据之类而是一种被她们称作“羽币”的特殊东西。一块羽币的购买力相当于100美元。目前还不太清楚这鏊月国的消费水平如何,但考虑到逃跑后的种种开销,羽币的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我又该如何筹得羽币呢?又一个让我挠头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月眉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自私鬼同意让我去园子里学习了。我本不想搭理那样的事情,可一想,或许能学到某种谋生的手段或发现商机,于是就答应下来。

“园子?那是什么鬼地方?”

“姑娘去了便知。姑娘先坐下,让月眉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髻吧。”我没吭声,月眉继续自言自语,“姑娘的发丝又黑又亮,只是这末端的红色太怪了,过些日子等头发长了些,还是剪掉的好。”

十几分钟后,一个陌生人就出现在铜镜里。

“看看这头发的鬼样子!!!换掉!!!”

像兔子耳朵造型的发髻,超级俗气的大朵菊花,鬓角处还留着两绺累赘的发丝……天哪,是鸟都可以在我头上筑巢了!

“姑娘这会儿或许还有些不适应我们鏊月人的发型,但习惯就好了。”月眉叮嘱道,“姑娘不熟悉的礼节太多,为了不惹祸上身,还是少开口为上策。”

一切准备OK后,月眉带着我七绕八拐地走进了一个悬挂着“凝香园”三字的大花园。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冬,可这园子的景致还真不错,小桥,假山,乱石,树木,凉亭,楼宇,各种景物相映成景。刚踩上用七彩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阵阵柔美的声音便从园子深处传来。

古筝的流畅圆润,笛子的清脆苍凉,琵琶的绵长铿锵,胡琴的凄凉幽怨,编钟的浑厚低沉……这场面赶上国家民族乐团了。

一边走,月眉一边介绍着:“这凝香园的姑娘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模样都不差。台上的洪妈妈曾在帝宫里做婢房的管事,离宫后被王爷专门请来教姑娘们学习礼仪和技艺。别看洪妈妈对人严厉,经她调教过的姑娘个个都是王公贵族府里最受欢迎的座上宾,连当今新受宠的福昭仪也是从这园子里出去的呢。台上的那个宁儿小姐,弹得一手好琴,六皇子喜欢得很,每月都会向王爷讨去抚琴呢。”

那歹毒的女人会弹琴?恐怕是用屁股弹吧!不过她跟那个狸猫六皇子倒是挺搭配的!

“姑娘进了园子,万事要小心……”月眉继续说着,我却不感兴趣,仔细观察着园子里的每个人。论身高,我比她们高出半个脑袋;论身材,她们个个像干瘪菜,严重营养不良外加发育迟缓;论样貌,我就是素面朝天也比她们看着舒服。这样的对手根本没有可比性。

迈着骄傲的步伐走进戏台前。一个皱巴的老女人正穿梭在台上,她的手里拿着一尺长的竹片,严厉地巡视着台上的姑娘。

“月眉见过洪妈妈,”月眉一边恭敬地行礼,一边用眼神示意我跟她一起做同样的动作。让我向这个打眼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的老女人下跪?!切,开什么玩笑。我视而不见地扬着高傲的头。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呢。”洪妈妈踱着步子从台上走下来。

“啪!”我一个没提防,老女人手里的竹片就已经重重落在我的胳膊上。好痛!很快我就感觉到受攻击的地方有湿热感,一定出血了!

“你敢打我?!!”攥紧双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要不是看她一大把年纪,我现在就会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哟哟,都来瞧瞧,真可惜了一双大眼睛,却是个有眼无珠的主!怎么,怪我打错了不成?你这娇纵的丫头!才来王府几日便谁都不放眼里,这会儿恐怕就是王妃来了,你也一样没规没距!”

“谁来都一样!我该怎么站就怎么站,决不会向只狗低头!!”

“在说谁是狗呢?!”一个面带稚嫩但很有气势的夫人从我身后走出来。她繁重又使人眼花缭乱的发髻让我替她的脖子感到可悲。我猜她一定是某位贵妇人,有着不寻常的身份。

“王妃金安。”

王妃?自私鬼的老婆?这样貌太磕碜了点吧。

“怪不得都说你特别,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王妃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女主人的高姿态,语气傲慢,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王妃恕罪,琪姑娘怕是病还没好利落,神志不清之下才言语失礼……”月眉又拿出失心疯替我开脱。

“月眉说的是。这丫头的病定是还没好利落。要不王爷也不会特别交代,要奴才小心调教。”洪妈妈站了出来,“王爷的吩咐做奴才的自然不敢懈怠,眼见这丫头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这才给她吃了些苦头。还请王妃看在王爷的面上饶了她,免得惹王爷不开心……”

这老女人的话乍一听像是在为我求情,可仔细一琢磨,好嘛,这不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白痴都知道,现在关于我和自私鬼的绯闻已经在王府传得沸沸扬扬,那老女人还专门提出我是王爷特别交代的人,要我是王妃,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情敌。

就在这时,一个女婢将一只猫送交到王妃的怀里。这么猫好眼熟啊……

“Princess?”我试探地叫了一声。它的小耳朵煽动几下,立刻转头看向我。我就知道,它就是我的Princess,我的Princess!!

估计是我换了行头,它在盯着我看三秒后才认出来,立刻挣脱王妃的手向我跑来。我的Princess也穿了。我再也不孤单了!抱起Princess,脸亲密地在它松软的毛发上摩挲着。

“大胆刁女!快把宝儿放下!”洪妈妈愤怒地冲上来,一把从我手里抢走Princess还回到王妃手中。

“菩润萨?好怪的名字。”王妃摸着Princess柔软的背毛,不满地嘟囔。

“把Princess还给我!”

“连你都是这府里的东西,凭什么说宝儿是你的?”王妃蔑视的扫了我一眼,“我看你,除了样子俊俏外,其他一无长处。这凝香园不是你待的地方,洪妈妈!”

“诺。”

“凝香园可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有些碍眼的臭虫就该尽快扫出去!王爷新买来一匹畜生,性格倒和她一样,就安排她们一起住吧。”

“可王爷昨儿有交代……”月眉焦急地想替我说什么。

“王爷那,我自会交代。像这种对王爷毫无用处的丫头,养在府里已经够浪费了。”怪不得月眉让我小心王妃,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想来就窝火,我穿到这个时空才4天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仇恨我?都那么想看我倒霉呢?难道是我的磁场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

“等等,”我叫住王妃,“把Princess还给我。”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为了Princess,我做出最大的让步。

“等你成为这里最红的姑娘,自己去向王爷要赏啊。不过……就凭你,哼,到死都难!”

王妃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抱着我的Princess离开。愤怒地盯着她的背影,暗自发誓一定把Princess夺回来!

月眉带我来到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一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妃一定是听了些什么闲言碎语,不然不会如此着急地想除掉我,说不定她和那洪妈妈是串通好的,故意让我得罪洪妈妈,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把我从那个还算可以的鬼院子踢到这个鬼都不待的马棚里。

破旧的草屋,荒废的院子,简陋的马房,有点发霉的空气里还掺杂着马粪的气味……天啊——地啊——妈妈咪啊——让我住这里?!像从一万英尺的天空上掉来,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型。

“琪姑娘,你先在这里住下。王爷那里我会再去为姑娘想办法……”月眉安慰着我,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屋子里帮我收拾起来,“姑娘真是好性格,若旁人遇见此事,恐怕早就疯了。可姑娘还能如此冷静,日后定会出人头地的。”

要从这个鸡不留鸟不飞的地方出头?开什么玩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之前所有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本以为只要存足够多的羽币就能离开自私鬼的家,摆脱他的控制。可现在竟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内心的防线已经近乎崩溃,可我仍强迫自己表现得异常平静。这个世界不会同情弱者,怜悯更是再可笑不过的东西。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我是女王,任何事都不能打败我的女王!

原本满是尘土和蜘蛛网的破旧屋子被月眉收拾后勉强还可以把脚放进去。没一会,王妃派来的人把月眉叫走了。屋里阴冷的空气很快冻得我手脚发麻,我决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取取暖。院子里堆积着乱七八糟破旧的农具,几块凌乱的石头外加一棵枯树,一个臭烘烘的马圈里养着一匹马,“嘶——”一声长啸打破原本静如死水的气氛。

这马的品相还不错。膘肥身健,体形匀称,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一身亮黑色的毛发,看上去亮盏盏的发出黑珍珠一般的光芒。

“叫什么叫?!”从没想过我竟然会沦落到跟一匹马交谈。可那该死的马却连理都不理我,只顾低头嚼着干草,鼻子里呼出大量的白雾。

“喂!你听见没有!!”拿起一把长长的顶端分叉的东西把马槽里的干草全挑了出来:“听好了!以后我跟你说话时不许干其他的事情!给我专心点!!”

马被人抢走了食物立刻表现的非常生气,不停用蹄子踢着木栏。

“安静点!小心一会剁了你的蹄子当球用!”

我的眼神落在一件工具上,立刻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打发现在无聊的时间。把一圆形石头从某件农具上卸了下来,然后在离它5米左右的地方竖起了10块小木头并摆成三角形。

one ,two, three……先打你这个可恶的洪妈妈,再打你这个歹毒的王妃,最后再是你……可恶的自私鬼,为什么让我到这个鬼地方!!

砰!砰!砰!STRIKE!PERFECT!没想到如此简陋的设施下我也能投出这样的好成绩。再来一次。练着练着,身上也逐渐暖和起来。正玩得高兴,就听见一行人议论着向马厩走来。

“五哥怎么会突然把琪儿送到这种地方来?!”

“小的不知,听说是王妃的意思。”

“等会看过琪儿,一定要去找五哥问个清楚!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咯吱——”破旧的大门被人推开。

“在玩什么?”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子。

“你来干什么!”

“我无聊啊。”胖子笑着绕到我面前。

“无聊的话就去拿头撞墙啊,晕了就不无聊了!”重新持球,摆球,出手!YES!又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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