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羡鱼从城内回到临渊山庄,发觉庄内的气氛有些异样,忙问前来迎她的小厮。小厮告诉她有个客人带来的女眷被人重伤了,身上佩戴的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也不见了,那客人此刻正闹着要把临渊山庄搜查一遍。
羡鱼皱眉,怎么在今日发生这种事情。
所有的客人都聚集在大堂前的院子里,羡鱼赶到的时候那客人正不依不挠叫嚷着说他那传家宝多贵重,一定得搜查一遍将东西找到。
“若是搜查之后没找到呢?”舒眉冷冷发话。
那客人一愣,道:“找不到肯定是你们庄里谁藏起来了,不对,也可能是来你们临渊山庄的人藏了,得搜身!”
众人瞬间哗然。
舒眉挥手喊来张伯,问他:“庄里可有丢了东西?”
张伯恭敬回答:“没有。”
舒眉又挥手让张伯站到一边去:“我虽不知道你丢的是什么东西,但我们临渊山庄内的东西都没丢,居然会有贼人稀罕你的东西?”
此言一说,人群里又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说着“就是啊”,那客人顿时脸色有些僵硬,他道:“我的东西虽说可能不如你们临渊山庄的宝贝贵重,但于我而言也是宝贝,一定得找出了。还有我的小姨太伤得那么重,一定得把伤人的贼找出来。”
“林员外所言却有道理。”一大约已过不惑的男人朝着舒眉道,此人正是苍山剑派的苏掌门,“临渊山庄藏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贼人于临渊山庄也是不利的。”
舒眉觉得苏掌门言之有理,但任人搜查临渊山庄于临渊山庄而言实是有损面子,她道:“今日让人搜查了我们临渊山庄,日后不是人人都欺负到我们临渊山庄头上来了?再者,若是搜查之后我们临渊山庄内有些东西也损失了,谁担这个责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皆哑然。
苏掌门沉吟片刻,道:“临渊山庄的人自然是没人怀疑的,只是最近贵庄内人来往颇多,恐有藏着歹心之人混进来。贵庄人员甚多,想必众人经常出入的地方是没有贼人敢藏身的,庄内可有无人居住或者甚少住人的地方,贼人可能藏匿于其内。”
舒眉点点头,表示赞同苏掌门的话,她道:“北院和西院都是少有人去的,北院是陆家宗祠,断不可能让这么多人进去搜查的。”
“那么先去西院查看一番,再选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去北院查看,陆夫人您觉得如何?”苏掌门问。
“可以。”舒眉道,“先去北院吧,北院近些。”
“好。”
苏掌门说完便开始给舒眉引荐客人中较为德高望重的人。
羡鱼走到一直未发一言的陆如也身边,轻轻喊了一声“爹”。陆如也偏头看见她,朝她使了个颜色。
羡鱼会意,立即退离人群,往西院去。
虽说本就准备今日让舒眉见舒略,倒是搜查到西院,这样的见面实在不美。
姜辙从拐角走过来,与一路小跑而来的羡鱼撞了个满怀。
几日未见的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姜辙轻咳一声,道:“不好意思,鲁莽将陆姑娘碰到了。”
羡鱼摆摆手,放下手后好一会儿才说话:“没有,没有,是我跑太急了。”
姜辙疑惑:“陆姑娘匆忙要去哪儿?”
羡鱼只好将事情向姜辙简短叙述了一遍。
听罢羡鱼讲完,姜辙脸色有了些许变化,随即则陷入了思索。羡鱼见他这副模样,忙问道:“姜大哥你难道知道是谁伤了人,偷了东西?”
姜辙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知,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嗯。”姜辙点点头,“让你娘早些进到你舅舅也好,而且,当初舒家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今日又来了许多江湖中成名许久的大侠,也许他们对舒家当年的事略知一二也不一定。我们且看看他们见到你舅舅是何反应。”
羡鱼在心中思量了一番,赞同姜辙的话。
苏掌门和几个德高望重之人进陆家祠堂看了,并没有任何发现,遂出了北院与其他人一起往西院去了。
姚清儿原本被姜疏桐逼着哄着穿上了女装,窝在姜疏桐住的房中不肯出门。姜疏桐倒甚是满意,拿了梳子给姚清儿梳发髻。
一群人来到西院,动静颇大。姚清儿一听就坐不住了,也把穿着女装的别扭劲抛开了,一溜烟去开了房门走出去。
“她是谁?”丢了东西的那个客人看见姚清儿立即提高了嗓门,质问的语气。
舒眉与陆如也都是甚少见到姚清儿老老实实作女儿家该有的打扮的,一时间也有些怔愣,知道姚清儿略不自在地喊了一声“老爷”“师父”才恍然大悟。
姜疏桐也跟着走出了门,一群人里几乎都是没见过姜疏桐的,见了他,许多人都看得呆了。
那个客人也看呆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指着姜疏桐问:“这个人又是谁?”
姜疏桐淡淡回答他:“在下姜疏桐。”
众人皆是听过姜疏桐名号的,都不禁与边上的人对视一眼,暗叹传言非虚。
那客人已经瞠目结舌了,倒是苏掌门先反应过来,对舒眉道:“姜少主的屋子是不用查看的,可以去查看其它屋子吗?”
舒眉点头,苏掌门又道:“让我的两个弟子进去查看,想必陆夫人与诸位都无异议吧。”
众人都表示赞同,舒眉也是默认态度。
苍山四君子的晁煜与张领朝众人拱手,便一间一间屋子查看。查到第三间屋子时,外间久不见动静,众人都道应该是找到贼人了,于是都走向那间屋子。
“啊!”屋内传来晁煜与张领的叫声,众人挺住脚步,一时间谁也不敢往前。
陆如也眉头微微皱起,侧头去看舒眉。舒眉表情淡定,似乎是等着屋里的人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舒略按动轮椅上的机括,轮椅瞬间动了起来,向着门口而去。
看见舒略出现在门口,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一齐挥拳挥掌朝舒略攻去。舒略双掌一摊,发出两掌,那几人顿时就被震出了丈外。
舒略收掌放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之上,手指一动,连着轮椅一同轻巧略出门外,落于空地之上。
众人见识到了舒略的深厚功力,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拿眼神望着那几个德高望重的江湖人士。
“公子舒略。”苏掌门久久才轻喊出声。
“哥!”自从见到舒略出现在门口便不自热泪盈眶的舒眉,在苏掌门喊出舒略名字之后激动地扑了过去,伏在舒略的膝盖,大哭出声。
一些年轻的后辈是不知道舒略的,遂大为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长辈。而其他生意人却不少是知道杭州舒家的,一时间都无话。
“晚饭应该已经备好了,诸位辛劳了,请移驾前厅用饭吧。”一直未说话的陆如也开口,说完话也不等诸人反应,率先转身走了。
“爹……”一直与姜辙站在门外的羡鱼见陆如也出来,立即迎过去想解释。但陆如也只淡淡看她一眼,径自走开了。
院内的众人见陆如也走了,也不好多呆,也陆陆续续地出了来。
那个丢东西的客人在人群的最后喊陆如也:“陆庄主,我丢了的东西难道就不找了么?我的小姨太还伤着呢?”
陆如也回头看一眼,又继续走,那个客人还不依不挠,陆如也冷冷地道:“你那东西值多少钱你只管跟我庄里的管家张伯说,伤者的医药费调养费用药材也会让管家着人送至归附上,临渊山庄还不稀罕你那点东西。”
客人对陆如也的答复似乎颇为满意,堆出满脸的笑不再说什么。
羡鱼在原地咬着唇看着陆如也离去的身影,想了想跟了上去,只留姜辙一个人站在西院门外看着院内的舒略与舒眉。
他听见舒眉问舒略:“哥,你的腿怎么了?”
“无事。”舒略抚着舒眉的头发,温和笑道。
“怎会无事?你要瞒我到何时?”舒眉愤然道,泪珠接连不断落下来,“舒家当年遭到仇家灭门,为何要让陆如也告诉我只是遭遇了匪徒?为何要说你死了?”
“确实只是遭遇了匪徒罢了。”舒略给舒眉擦拭眼泪,“如也也是不久才知道我活着的,我腿伤了怕你见了难过才不见你,你看你哭成这样。”
舒眉伸手握住舒略的手,道:“哥你还活着便是好的,我知道你活着,高兴总是会多过难过的。还有,为什么有人跟我说舒家有什么仇家?”
舒略闻言看向门口的姜辙,姜辙耸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舒略对舒眉道:“莫要道听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