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山山底石殿内,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跪着,低垂着的脸上满是死气,而坐在主位上的,竟是一个没有头颅,没有躯体,也没有四肢,只有一团如火焰状的黑气,悠闲自得地漂浮在金椅上。
“既然失败了,你们也知道该做什么了吧,去办吧!”黑影的话说的随心所欲,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
“请主上饶命啊!”
黑影话音未落,大殿上满是哭求之声,只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怎么的疲软无力,显然是力不从心。
“饶命?你们还真会异想天开,滚下去!4号,你去了结了他们吧!看着他们,本座就没有什么好心情!”黑影不耐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和激动,似乎跪在他面前的人求救的声音越响,他的心里就越是高兴,杀起人来也有了无限的乐趣一般。
“属下遵命!”4号领命下去,大殿上的鬼哭狼嚎之声瞬间消失。
立在黑影身侧的一脸阴翳的男子媚笑着上前轻声说道:“主人,7号这次的任务失败了,该怎样处置?那霍锦修咱们还要不要再派人行刺了?”
“7号是你的手下,你自行处置便可,至于霍锦修,这次失利,那些保护他的人也有所警觉,更何况还有那个魔焰在场,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黑影沉声说道。
“还是主人圣明啊!”男子媚笑着毫不掩饰地拍着马屁。
黑影听了冷笑道:“什么真命之人,什么天下之主,都是狗屁!等到本座得到宝藏,全天下就都是我的!媚!你再去问问那个老不死的,真命之人是谁!宝藏的地图又在何处!”
“是!”没叫做媚的男人慌忙收起媚笑,领命退下了。顿时,整个石殿里,就只剩一团黑影在摇曳的烛光中飘渺着,渐渐消失。
和煦的阳光撕裂笼罩着小镇的薄雾,羞怯地望着下面惨不忍睹的废墟。
云曦一身狼狈地站在一堆废墟旁边,如云似雪的锦缎上满是焦黑的污渍,使人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清晨微凉的雾气带着烧焦后残木的味道钻进云曦的鼻子,与满耳的震天哭声相结合,刺激着云曦的神经,也向世人昭示着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人间惨剧。
“焰!”云曦轻唤着靠坐在枯树下呆呆发怔的魔焰轻声道:“让我看看你被火灼伤的手臂!”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魔焰说着,挽起昨晚救人时不小心擦到的伤臂,一脸自豪地举到云曦的面前,柔声说:“不信你看!真的没事。”声音不似以往的动听,带有一丝丝的沙哑,显然也是被硝烟呛到结果。
“小伤也不行!被火灼伤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发炎的!”云曦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药膏涂抹在魔焰的伤臂上,边涂边说:“这是宫让随身携带的伤药,我刚刚给别人涂过,效果还不错呢!”
“曦儿,你没受伤吧!”魔焰有些担心地望着云曦,昨天虽然为她挡去了掉落下来残木,但并不确定有没有一星半点的火星子溅起伤了她,所以魔焰的语气带有关心,但是眼眸里却满是担忧。
云曦被问的一怔,随后目光闪亮,一脸笑容地回到:“我很好,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啊!”魔焰抬手抚摸云曦的头发,面颊微微有一些发烫,但语气却是及其的温和宠溺。魔焰原本阴郁的心情竟被云曦的这抹笑容救赎,瞬间变得光亮亮的。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云曦这样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很是享受一般,使得同在一处休息的狂不屑地撇撇嘴,将目光望向别处。
大火燃烧了一个晚上,包括迎风客栈在内的整整一条街都被火舌吞噬殆尽,房屋损毁,人员伤亡,损失又哪里能用惨重两个字就可以囊括?那些逃出生天的人,聚在一起,呆愣愣的望着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家,欲哭无泪,而那些没有逃出来的可怜人,他们的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双手努力刨挖着废墟,十指沁血也无动于衷,麻木地认为他们的亲人还能在那样的大火中幸存下来。
云曦眼见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拖着孱弱的身躯,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抠地,哭号着儿子的名字,眼见着就要晕倒过去,忙上前去搀扶,口中轻劝;“大娘,您的手受伤了,不要再挖了,休息一下,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你走开!别管我!”大娘毫不领情,猛然将云曦推开,继续哭喊着,悲痛欲绝。
云曦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腰撞在后面的倒塌了大半的土坯墙上,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现在有没有后悔救那个人?”
身后,狂隔着墙,与云曦背对背地立着。
“如果当初我若知道,救他要付出这般惨的重代价,也许我会犹豫,会挣扎,会视而不见,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没有如果当初。”云曦顿了顿,继而又道:“狂,若是再让我选择一回,我还是会选择救人的,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我做不到。”
许久,狂才轻轻笑出声来,说道:“呵呵,你还真是固执呢!腰撞的疼了吧,我找宫让要一些治疗淤青的药膏,一会你自己擦上吧。”说完,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随手丢给云曦。
云曦回身接在手中,忍不住望向狂背对自己的身影,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和自己背对背站立许久的少年,这个拥有不输于南宫绝的容貌,不逊于魔焰的武功,不低于恒歌的心计的少年,会是云曦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之一,当时的云曦也许不敢想象,在不久后的将来,就这个少年,在全天下都否定云曦的时候,依旧这样的笑着,与云曦背对背而立,给予云曦东山再起的勇气。
“狂,你知道了?”云曦睁大双眼,望着狂如花的笑脸,不确定地反问。
狂点头,习惯性地用手掸了掸满是污渍的袖子,浅笑道:“起火点是在你救的那人的窗帘下,当时宫让喂他喝了药,要离开的时候,闻到了一点松油的气味,只是当时卧室内点着一些安魂香,混合了那松油的香气,再加上宫让在微开的窗口看到了衣衫单薄,对月发呆的你,也就没有再去查看,作为属下和大夫,都不能让自己的主子受凉感冒不是?”
“店小二找到我们时,说是人不见了,我听得秣陵两可,就继续追问,却怎么也问不出一句要紧的话,等到我和宫让赶去你们那里时,就已经见你们开始救火了,当时起火的原因虽然不清楚,但是我却明白,那火,是为我们放的,当时的风向是西南风,火借风威,很可能就牵连到我和你所住的客房,可是,就在刚才,那个店小二,消失不见了,由此可以断定,那个小二是敌人,故意引我们上钩的。”云曦的语调不紧不慢,似乎丝毫不为这场大火所影响,思路及其清晰。
狂听了,点了点头,双手撑墙,一个翻跃,就跃进墙里,与云曦一起并肩靠在墙上,接着道:“那现在我们有三个疑点,一,就是,你救的那个人是谁,再者就是那些人为什么杀他,三就是杀他的人是谁,这三个问题,那个人醒了,也许就有答案了。”
“是啊。”云曦应着,与狂对视后,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云曦压抑的心情也慢慢地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