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迷迷糊糊的回到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出现,连同在梦中出现过的那个戒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可能刚刚真的就是一场梦吧。”罗禹静静地给刚刚发生的事情下了一个结论,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睡眠不好,时常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回到家里,罗禹还特意问了一下母亲,在这附近有没有一座古庙,答案是否定的。罗禹胡乱的说了一些什么什么,想要确认清楚,这让罗母更是担心儿子了。
看来儿子的病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罗母心里不禁叹息了一声,看着儿子的脸显得越发忧愁。
日子又悄悄地划过了一个星期,一天清晨,罗禹突然接到发小高枫的电话,说他中午的时候会到家,让罗禹去找他玩。
高枫,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是罗禹这么些年离开家乡除了父母唯一的联系。如果说当时远离家乡是一种逃避的话,那么与高枫的联系则是罗禹再次回到家乡的借口。
年轻的时候太喜欢外出闯荡,永远觉得外面的世界一定比家乡的精彩,外面的生活一定比家乡过得舒服顺畅。然而,只有在外面风吹雨打过后,才会想起家乡的温暖与家人的亲切。
有一种感觉是你真正疲惫之后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那就是回到家乡的感觉。
回到家乡这么长时间,罗禹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收拾过,高枫的电话仿佛给我罗禹某种理由或是借口。
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洗漱、穿戴、收拾,在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罗禹正式从家里出发,去往南江酒楼等高枫。
罗禹不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看到现在的自己,那般的颓废、无能,甚至直接就是垃圾、废物!因为从小罗禹就是他们那一批同学朋友当中的佼佼者,从来不曾输过,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罗禹就是他们的传说。
然而,这一次却让罗禹成了所有同学朋友的笑话,这是他心里的感觉。所以,他一直害怕与过去的同学朋友见面,生怕他们的眼神,生怕他们的表情。可能他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但罗禹还是受不了。
因为罗禹曾是一直以来的骄傲!
今天罗禹终于开始慢慢去面对了,从他最要好的同学兼朋友开始!
“小禹!”
罗禹正低头看着手机,坐在一个双人桌的软椅上,突然听到一声兴奋的呼喊声。没错,迎面走来的就是高枫。
“死胖子!怎么现在才来?不知道哥等了很久了吗?”
看着那西装革履的高枫,肥胖的身体好像要把整个衣服给撑破了,满脸的笑容,罗禹在最好的朋友面前终于会打趣一番了。
“哇靠!不是叫你十二点过来的嘛,谁叫你来那么早!怎么也不先点菜,我都快饿死了。”
“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见面就知道吃,你没看你的西装都快要裹不住你了嘛!你就不能减减肥吗?”
“行了,行了。怎么跟我妈似的,说了也不知道多少遍了。没用的,我也就嘴馋了点儿,其他都无所谓啦。哈哈,听说你回来有几天了,怎么,有没有去哪里玩呐?”高枫一遍使劲点菜,一遍跟罗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离开那么长时间,八年里有也回来过三四次。家乡对于我来讲,早已经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除了你这家伙还记得我之外,估计没几个人记得我了。这不今天你来了嘛,想叫你拉我出去转转啊。”罗禹讲得都是大实话,自从八年前他离开家的时候,就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家乡了,所以家乡的一切能忘记的基本都忘记了。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当年信誓旦旦的决定,如今还是被现实击得粉碎。
一切还得从头开始,一切还是从零开始。
“行啊,正好今天我有车,可以拉你去外面转转。”高枫终于点完了菜,足足十八个菜,才两个人!看到高枫点的菜,罗禹脸都绿了,不禁有些尿急。
“哇靠!点这么多,才我们俩,能吃得完吗?”罗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对了,听说你在一家汽修厂上班,怎么看你这西装革履的,你小子是发大财啦?”
“什么啊,你别看我这一身人模狗样的,其实我就是一跑腿的。唉,给我们老板跑业务呢,之前干汽修,光给那些老师傅干脏活,还不来钱。何况我也不是那块料,还好老板看我人机灵,还能喝那么几杯,所性就让我给他跑业务了。这不,今天就是老板特批的,开他的车来的。哈哈……”罗禹和高枫俩在一起,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基本上高枫的事情,罗禹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当然罗禹的事情,高枫也知道个差不多,不过今天当着罗禹的面,高枫竟然没有问他为何这么彻底的就回南方了,到是让罗禹有些奇怪。
很快酒菜都上了,这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南江酒楼在这一带还算小有名气,所以这里时常都会人满为患。
“你别光喝酒啊,一会儿还要你开车呢!喝多了,我怎么把你弄回去啊?”罗禹一把拉住高枫的杯子,不再让他喝了。
“哎,我们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喝个酒也不让高兴一下啊!”高枫有些不愿意了,脸色突然就变了一下。
“这大中午的,你喝那么多干嘛。要喝,等晚上的时候,我陪你喝到天亮,成不?”
“嗯,这才是兄弟该说的话。哈哈,好。就听你的,不喝了,吃菜吃菜,下午出去好好转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湖吃海塞。罗禹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胃口一直不好,不过今天还算是吃得多的了,一小碗米饭算是吃完。高枫的饭量可真不是盖的,十八个菜,罗禹顶多也就吃掉两个的量,其他的全被高枫来了个包圆,顺便还加三大碗米饭和一大碗汤!
“我算是知道你这身膘是怎么长的了!你也太能吃了,这么些年没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以前高枫的饭量很大,也没像今天这样大的离谱啊。
“啊!今天可算是吃饱了!”刚扔下碗,高枫就打了火,叼起了一根烟,递了根烟给罗禹,罗禹顺手接了下,虽然罗禹平时确实很少抽,但这发小给的,他也不能不抽。
“怎么?平时上班还连顿饱饭都吃不着吗?”罗禹也点上了火,呛得咳嗽了几声,听着高枫刚刚的话,便顺嘴问道。
“你是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在场面上,可是光喝酒,没人吃饭的。有时一天连跑好几个地方,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感觉,你没体会过真是不知道吃饱的感觉是多么的幸福。”高枫抽着烟,还打着饱嗝,继续和罗禹聊天。
饭后休息了大根有一个小时时间,高枫的喝得酒早一点儿事也没有了。两人才开始走下酒楼,开车去转橙南去了。
“这车不错吧!”高枫一边开车,一边给罗禹介绍。高枫老板的车是最新款的凯迪拉克,正是罗禹喜欢的款式。从在上面的感觉真不错,罗禹那颗早已尘封的心,突然活泛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能找到点什么追求了。
没错,就是自己喜欢的车!
车行片刻,便到了橙南大桥,这座大桥沟通着橙南的整个大动脉。由橙江和南江围绕的橙南市,一座大桥横跨南北,将橙南整个的带去了起来。
“你看,那边最新开发的家具市场,再过去那边是最新开发的橙林。”顺着高枫的手指,罗禹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家具市场大匾额——“国际家具城”,还有一个巨大条幅——“罗氏橙业”。没错,这就是橙南两大支柱产业,家具业和橙业。
橙南已渐渐成为整个南方的家具中心、物流中心;虔城脐橙甲天下,橙南脐橙甲虔城,说的就是橙南有名的橙业,橙南的脐橙远销海内外。
不得不说,在罗禹离开的这八年时间,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很不起眼的小企业,如今已成为超级巨头。
“现在的家具行业越来越难做了,杜氏集团一家独大,让其他小老百姓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高枫嘴里嘟鲁了一句。
“杜氏集团,很牛吗?”看到罗禹那白痴的样子,高枫不禁摇了摇头,看来罗禹这么些年对家乡可真是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很牛,是相当的牛!听说杜氏集团不单要吞掉整个橙南的家具厂,不想做整个南方家具行业的老大呢!”
“哇靠!可真够牛B的。”罗禹感叹了一句,“杜氏集团就是原来的小杜木业吧,我记得我刚刚离开那一年,还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家具厂啊,怎么这么几年就发展得这么壮大了?”对于这个杜氏集团,罗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唉,这个具体人家怎么做到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能知道呢。不过听说他们跟黑帮有瓜葛,虽然明面上是正当经营,但是背地里也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操!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政府就不管管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其他家具厂的小老板都不用活了,我们整个橙南的家具业都不是他们杜家的了。”罗禹听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气愤。
“政府管?能发展这么大,政府里能没有人保着。这么年,杜氏集团都不知道往政府里塞过多少钱。何况杜氏集团可是我们橙南市的最大纳税人,政府会舍得让这样的企业跨掉吗?”
高枫这样一分析,罗禹突然又感觉没话说了。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可不是说着玩的。
“杜氏集团太过分了,迟早会有人收拾他们的。”高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知道是安慰罗禹还是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
“不过,橙业还是一片繁荣,并且大家互惠互利,共同进退。到是没有家具业那般斗得遍体鳞伤,主要是罗氏集团好样的。”说完家具业,高枫又开始给罗禹介绍另一大支柱,橙业。
“罗氏集团?”
“没错,罗氏集团。你堂哥的企业!罗天浩!”高枫说道。
罗天浩,罗禹一个祖宗下来的堂哥,不过不知道哪一辈是一个祖宗。他们是同一辈的,按取名的字辈,他们是天字辈。罗禹按祖谱来排的话,应该是叫罗天禹的。不过,罗禹的父亲取名时问过先生,说是罗天禹这个名字不好,改成罗禹才能免灾。所以,罗天禹就这样变成罗禹了。
罗天浩和罗禹虽然是同辈,不过年龄相差有点大,罗天浩整整比罗禹大了十三岁。现在罗氏集团总裁就是罗天浩,罗天浩还有个亲弟弟叫罗天翰,比罗禹大八岁,就任罗氏集团副总裁职务。可以说,罗氏集团能有今天,全靠罗氏兄弟俩的努力。
罗禹听着高枫吧啦吧啦地讲着罗氏集团的故事,一边懊悔着这么些年在北方是怎么过的,对自己家乡的变化竟然一无所知。罗氏集团的发展,罗禹仅仅是听母亲提过几句,说是浩哥在买橙子,收入还不错,仅此而已。
通过高枫的介绍,罗禹算是对这陌生又熟悉的家乡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罗禹回去之后暗暗下决心,必须要对家乡的一切了如指掌,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过下去了。
车窗被摇了下来,风轻轻地吹,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照耀着不断发展壮大的橙南市。罗禹突然有一种豪情,对于家乡八年的逃离,也是这八年的陌生,让罗禹的心被深深地震撼。
整整一个下午,由高枫开着车,罗禹将整个橙南都重新转了一圈,与八年前离开家乡时相比,橙南的巨变让罗禹有些难以消化。不过,正是这些巨变,让罗禹感觉到了一股新的力量在召唤着他,让他原本干涸的心、不知所措的前途,突然有了一个方向感。
夜里,罗禹和高枫去了另一个高档酒家——橙南大酒店吃饭,说好的喝个痛快,罗禹绝不会让高枫失望。
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伤痛,还有憋在眼里的泪水,只有当酒满情怀时,才能放声地大哭。罗禹真的可以痛痛快快的释放一下了!
“兄弟,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相信自己,未来总是美好的!”高枫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