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遗典库”内,四处石壁开凿有上百个凹槽,近三十丈方圆的石室之内,排放数十个书架,架上放满书籍,或牛皮古卷,或竹简木刻,或古朴书籍。浓浓书卷之气,令人心神宁静。
室内角落,尚有一张书案,一张床榻,数把木椅。书案又有笔墨纸砚,书案正中数张纸页上又有几笔未干涸的字迹。字迹方正古板,落笔滞涩不畅,想来书写之人年岁不大,练习书写时日未久。字迹未干,却不见人影。
蓦然间,灵位祭台所在之地、室内石门近处角落,出现一头扎冲天鬏、光着小脚丫、身穿肚兜、眸若星辰约莫两岁的幼童。幼童探出小脑袋,四下打量一番,见并无异状,方抬起脚丫小心翼翼向祭台靠近。这幼童不是王凡又是何人?
那药浴一事却已是四月前之事了!四月逝去,王凡又是长大数分。
两岁王凡天资聪颖,资质过人,不消半日已可下地行走;又半月而过,奔跑、弹跳远胜同龄孩童;三月而去,王家宝库诸多地方已是遍布王凡足迹,便是暗藏机关之所亦是未曾逃过王凡关顾;待至四月,《四书》、《五经》已可背答如流。
这日,王凡随其娘亲赵珍儿学习两个时辰读书写字,便至休息时辰,偌大“遗典库”只余下王凡独自一人。依照往昔,每至休息时辰,赵珍儿便会出宝库为王凡准备糕点,将王凡留于宝库内。
待赵珍儿离去之后,王凡留于座位,眨动一双灵动眸子,打量眼前“遗典库”,唉声叹气,百无聊赖。这般老气横秋,却出现于一两岁幼童之身。其心智之高,甚是骇人!四下转悠数刻钟,一无所获,又是回到书案前。小手拖住下巴,双眸不住打转看向空中,霍地忆起月前娘亲向自己介绍“遗典库”一事。
赵珍儿告知于王凡,何处藏有功法典籍;何处摆放文史文献、药草药理;又告知其何处不可随意摆动。尤是先祖灵位所在之处,不可随意踏足。每日需在先祖灵位前焚香祭拜,祭台上所放之物,更莫要随意触碰。……
虽说王凡心智甚高,但不至三岁,孩童玩性自是不曾消去。因而,近一月时日,每至赵珍儿离去之时,王凡便四处翻阅,或是寻暗藏机关之所,早已将其娘亲所告诫话语抛之脑后。
正无聊之际,忽地忆起自己娘亲告诫一事,心中顿生探寻灵位祭台想法。或许正是因其充斥未知,引起王凡好奇之心,方才有此刻鬼鬼祟祟场景。
那王凡放轻脚步,又是四处打量一番,见确无人影,方快步至灵位祭台近前。当下,遵循赵珍儿告诫,“见先祖灵位务必磕头行礼!”磕头之后,小心谨慎向祭台行去。待行至近前,便见灵位前摆放一木盒,木盒之上又放置一古旧残破书籍。
只见王凡身体轻轻跃起,便落至祭台上。力道把控恰到好处,又如此娴熟轻巧,想来平日未曾少四处爬越。气海先天已开,后历经两载药浴,王凡周身气力已近万斤。若非平日赵珍儿得空教予王凡使用气力之法,宝库定少不了一番胡乱折腾。教予气力使用之法,本欲避免王凡力道不当,毁去宝库珍贵物品,或是伤了自己。
岂料赵珍儿此举反倒成全了王凡!每日赵珍儿离去之后,素来乖巧的王凡陡然转性,于宝库四处鼓捣,寻机关之所。此事,赵珍儿实是早已知晓。只不过王凡年且尚幼,孩子心性自是有的,更何况诸多机关之处又无甚危险,因而不曾将王凡拉至近前训斥。
待王凡跃至祭台,小心将台上木盒以及古旧书籍取至身前,发现并无异状、更无机关声响。随后,王凡便轻轻落至地面,随处寻一空地,盘坐于地,仔细打量手中木盒。
木盒长约半尺,宽近两寸,样貌甚是古旧,可盒盖之间的黄金小锁却是崭新。王凡看着用黄金小锁锁住的木盒,心底异常好奇,想到:“此木盒究竟装有何物?竟用黄金锁将之锁住,莫非是宝物?待我仔细瞧瞧。”
王凡遂将盒上古书取下,放置一旁,一双小手捏住黄金小锁,咬牙发力。
“咔嚓!”金锁应声而断。
谨慎地将木盒举至眼前,缓缓打开木盒,王凡眉头微蹙,神色略显失望。那盒中装满白色粉,并无珠光宝气,更无稀奇怪物!白色粉末正是王家先祖王义骨灰,前次为王将打开,巧得王义所留宝物。今次又是为王凡打开,父子二人与其先祖王义可说是缘分甚深!
“这般年代久远木盒,更是黄金小锁将之锁住,竟是面粉?莫非前人故意设下圈套?古语有云,古人诚不期我!前人尚不至于欺骗一两岁小孩儿。或许宝物藏于面粉之中,待我再次瞧瞧!”王凡点着小脑袋,口中自语。
言毕,王凡伸出小手于粉末中四处摸索。片刻功夫,并未发现盒中装有他物,神色失望。暗骂了声,合上木盒,便将之丢于一旁,又将地面残破书籍取至手中。
王凡仔细端详手中古书,泛黄的书面散发几缕古朴气息,或许正因如此,方才引起王凡兴趣。
“此乃‘白’字,这是‘诀’字。”王凡手指书面二字,口中念道,“中间空处,想来尚有三字,只是不知那三字又是何字?”思索片刻,仍旧无果,便不再计较此事。
王凡摇了摇头,便是打开古书。古书内写满文字,诸多文字王凡尚且不认识,遂不再细看,又望向古书背面。王凡双眉轻蹙,只觉古书背面似是有些许不同之处。又是翻阅一番,此股感觉愈加明显。然一时难以想通,当下不再思索此事。
随后,王凡又是摇了摇头,轻叹口气,神色失望,合上手中古书,便欲将此二物送回灵位祭台。
方于此刻,赵珍儿手端糕点踏入“遗典库”,正见王凡身前摆放原先位于祭台之上的木盒。当下忆起王将曾向自己提及一事,“灵位前木盒中所装之物乃先祖骨灰。当日我心下好奇,擅自将木盒打开,若非发现先祖所留宝物,定少不了父亲一番责罚。”
“现下凡儿亦是擅自将木盒打开,日后势必会引起爹震怒。”赵珍儿心想。想至此处,面呈怒色,心底却是难生怒意。毕竟,自己历经诸多变故方才将孩子生下,何况自己孩儿天资聪颖,乖巧懂事,又如何心生怒气?
想到日后尚需交代此事,当下,将手中糕点放置地面,便见赵珍儿快步向王凡行去,神色复杂,隐隐有几丝怒气。
那王凡听得脚步之声,转身望去,便见自己娘亲含怒行来,一时惊慌失措,顿于原地。须臾片刻,忆起方才之事,脚步微移,将木盒与古书隐蔽于身后。
待行至王凡近前,赵珍儿仍旧一言不发,径自将其放于腿上,抡起手掌向其臀部打去,一面打口中一面念道:“教你不听告诫!教你不听话!往日娘亲如何交代于你的?你皆将之忘却了!……”
王凡第一次挨打,心中甚是“委屈”,当下放声大哭。
不知是巧合,亦或是天意使然?那泪水滴至古书背面,泛黄的书面逐渐显化出字迹。尘封千年的文字,似为拂去尘埃,重见天日。
那显化字迹之处,较之他处,颜色略浅,却与古书他页一般无二,想来定是为他人用某种手法将之掩盖。方才王凡感到异常,正是缘于此处!
赵珍儿见王凡放声大哭,心底亦不是滋味,感到心疼,手中力道缓缓减轻,但并未停止。毕竟,王凡有错在先,不听告诫,若此番轻易饶过,日后定会令其愈加骄纵。正所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尚在哭泣的王凡忽感自己娘亲掌力渐弱,待至此刻,已可称之为“轻抚”。眼泪随之减少,但仍旧装模作样,“哇哇”大哭,“委屈”之状尤甚方才。摇头晃脑、不断挣扎之际,霍地发现古书背面缓缓显化出字迹,立时停止哭泣,由赵珍儿掌下挣脱而出。
当下,王凡擦拭眼角泪水,将手中古书递至赵珍儿眼前,口中念道:“娘亲,您看!”
正欲停手的赵珍儿,不料王凡竟挣脱而出,心底怒意陡升。王凡方才两岁,便已不服管教,日后尚还了得?若日后修炼有成,岂不无法无天?当下,赵珍儿踏前一步,欲继续教训王凡。
“娘亲!您看!”王凡又是说道。
赵珍儿身形顿住,看向眼前古书,将心头怒气压下。须臾,赵珍儿神色忽变,将古书取至手中,目视书面密密麻麻蝇头小字,仍旧难以置信,口中念道:“这……这……”
随后,赵珍儿将王凡抱至怀中,不住亲吻其小脸,笑道:“凡儿!是娘亲错怪凡儿了!凡儿建此功劳,爷爷定不会责怪凡儿了!”
欲知书面内容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