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正其人乃前次王凡满月之日,负责检查兵器的两名侍卫之一,更是王家“虎禁军”统领,总领“虎禁军”大小事务,权力甚大!
那“虎禁军”本是由虎噬掌管,只不过虎噬性格豪爽,平素大大咧咧,不喜管事,因而将“虎禁军”大小事务交由统领王正。可说王正是虎噬心腹,亦可说王正为王家核心之人!
此刻,元帅府某室。王正双眉紧锁,自主上李怀暗中传令命自己刺杀王凡,便一直坐立不安。
元帅府实力如何?王正自己最为清楚不过!外有“虎禁军”巡逻,内有“血衣卫”把守,暗处是否尚有他人保护王凡,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若说暗处无高手保护王凡,王正自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身为王家嫡子,生死关联王家香火,其安危又岂能马虎?再者,王凡日夜有王业夫妇、王将夫妻相伴,寻得出手之机可说是无比艰难。行刺王凡,堪比登天!
然忆起自己父母、妻儿仍旧于李怀之手,又必须出手。若不遵从李怀命令,以其狠辣心性,自己亲人定会无好下场!
无奈长叹了声,王正望着眼前晃动的烛火,怔怔出神。质朴的面庞于烛火映衬之下,渐渐化为柔和,似是透过烛火见到等候自己的妻儿、自己的父母;似是见到与家人相聚之景。
少顷,王正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一点温存重埋于心底。
“咚咚!”恰于此时,一道敲门声传出。
“谁?”王正神色忽变,迅疾转头问道。
见许久无人回应,王正神色又是变幻,随即起身开门。当下,一道细小纸团落至地面。王正四下打量,见四周无人,快速拾起纸团关上房门。
望着纸上所书内容,王正神色愈发坚定,似是此番行动已有甚大把握。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传出。
“谁?”王正心神骤紧,呼声问道,随即将手中纸团吞入腹中。
“是属下!”室外传出一道应声。
王正听后,口舒长气,尽力平复心神,随后开门,便见一名身着铠甲、二十岁许的青年立于门前。
“哦!刘毅,找我有何事?”王正道。
“统领,今夜乃除夕!都统命我传你与兄弟们一道儿喝酒过节!”刘毅道。
“除夕?”王正听后,神色复杂,随即摇头说道:“军中有些事务尚需我去处理,今次或许不能与兄弟们一道儿过节了!”
“统领仍旧一如往日尽责!自统领接任统领之位,便鲜有时间与兄弟们相聚喝酒!”刘毅神情敬佩,道。
“职责所在罢了!”王正摆手道。
后者点了点头,便恭敬退去,并未多言。
“除夕?”王正看向夜空,口中念道:“君在外,且征战;妾在乡,守空房。沙场无情将士死,何人知晓暗添伤?”
“何时方能回去与亲人相聚共度佳节?”
“呵呵!这只不过奢望罢了!踏上此路,岂有归途?”房门缓缓合上。
……
夜色之下,一身披铠甲、样貌质朴的中年男子踏步前行,其步伐之中却是少了几分稳健,添了几丝虚浮,显然有心事。此中年男子正是王正!
路过数条路,转过数个弯,王正方才至王业夫妇二人小院。寂静小院,好似并无人把守,相较王正路过之处,倒是接连遇见诸多侍卫巡夜。不过,小院似是过于寂静,反倒透露一丝不寻常。
四下打量,见并无人影,王正又是放慢脚步,谨慎向前行去。方踏过门槛,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声音,“王统领,深夜至此,可是有要事禀报?”
当下,王正慌忙将脚收回,背部不住渗出冷汗,转身便见一身着华服的中年美貌女子,其身后跟随数名丫鬟、侍卫。此美貌女子不是孙心兰又是何人?
“回禀夫人!新年在即,依往昔,前日府中当将‘虎禁军’兄弟们岁钱发放。可至今日,弟兄们的岁钱依旧不曾有着落,诸多兄弟正等此岁钱回家过节。王正代兄弟们前来询问,不知今年岁钱……”王正忙道。
此话自是王正事先思索出的说辞。虽说已暗中得知王凡于王业夫妇院中休息,但此院守卫如何,王正皆无从知晓。因而,再三思索,方才想出此法借机试探院中兵力。
能于王家“虎禁军”担任统领一职,王正不单修为已是迈入金丹境,其心智亦是胜于他人。否则,虎噬又岂会将军中大小事务尽皆交由王正?
“哦?”孙心兰秀眉紧蹙,紧接道:“我元帅府从未拖欠丫鬟、仆役、侍卫岁钱,且此事一直为管家掌管,难不成有何变故发生?”
沉吟片刻,孙心兰又道:“王统领,你且先回去。告知‘虎禁军’众位兄弟,我元帅府往年不曾拖欠侍卫岁钱,今年亦不会!”
王正点了点头,当下行礼退下。
望着王正离去,孙心兰忽地秀眉微蹙,心底觉得方才之事有不对劲之处,但一时难以想通。正欲叫住王正,四下已无王正身影,摇了摇头,便不再于此事做过多思索,或许是自己多疑罢了!
而王正此时已行至自己院前,静立片刻,心神方才平静。此刻,一阵冰凉之感传至后背,却是自己后背衣物皆已为冷汗浸湿。王正口舒长气,如释重负。
忆起方才之事,若非自己及时告退,或许就此露出马脚。敢于元帅府行刺王凡,可并非任何人皆敢行之事!行刺王凡与前次毒害赵珍儿,可说是天地之差,二者不可相论。此事不单是心智,勇气、修为皆是异常重要,三者缺一不可!
方欲入室,眼角忽地瞥见一道身影,且隐隐见那人影向自己微笑点头。那方放松的心神瞬间紧绷,王正登时转身望去,而四下已无人迹。
“此人是谁?”王正神色不解,又自语:“为何向我点头?是致意?还是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方才身影……方才身影……”王正沉吟,眉头紧锁,道:“此前我似乎见过此人,且不止一次!”
“元帅府与我相熟之人……”蓦地,王正双目放出精光,惊骇道:”是他!定是此人无疑!不过,此人为何于此时向我点头?此中定有蹊跷!”
“莫非此人亦是主上安插于元帅府的暗子?”须臾,王正又惊骇道。
“不可能!不可能!传言此人早先便是追随于元帅,怎会是此人?”
“不过,若真如此,主上之能可称通天彻地!或许,主上大计可成,我亦可早日与妻儿相聚!”说着王正双目放出精光。
……
次日天明,丞相府书房。
空荡的书房内传出一阵声响,响声颇有节奏。只见李怀双目微闭,右手不住敲击身下椅柄,似是一夜未眠。
如是半盏茶功夫而过,书房忽现一道微风,秦安已是出现于李怀身后,那节奏声响亦于此刻止住。
“禀主上!秦管方才派人传来消息,王凡昨夜并未逗留于内院,于夜黑之前便已回后院。因而,王正行动失利!”秦安道。
“哦?并未逗留内院?”李怀疑惑,道:“王老匹夫此举莫非欲隐瞒什么?难不成此子果真心智过人?”
“主上,或许您前次接连派遣暗卫、影卫前去袭杀长公主母子,已是令王业心生警惕,王业方才这般行事谨慎!”秦安道。
“你所说倒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本王心有预感,王凡此子存在莫大变数!若不此时将其除去,日后定会成本王心腹大患!”李怀点头道。
后者不再多言,忆起先秦灭亡之后,自己主上能于昔日天罗地网之中逃脱,直觉有莫大功劳。方才之言,定有其道理。
“主上!不知王正……”秦安又道。
“王正?”李怀道,“本王素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次行动失利,并非王正之过!且王正行事严谨,未鲁莽行事,不曾将自己暴露,暂且记其一功!”
“王正此人,素来机警,否则又如何成为王家‘虎禁军’统领?因而,本王方将刺杀王凡重任交予他。以此人之智,即便未能成功,想来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不过,此人却有致命缺陷!便是重情重义!只要王正全家性命掌握于本王之手,王正定会尽心为本王办事!”
“主上英明!”秦安点头,紧接问道:“此番未能刺杀王凡,不知主上又有何打算?”
“现下还是莫要打草惊蛇为好!王正此番未能刺杀王凡,或许已引起王老匹夫猜疑,若是继续行动,反倒不好!”
“虽说此次未能灭杀此子,但来日方长。约莫两年之后,便是此子入‘致知院’之时,亦是此子丧命之时!”
“哼!即便王凡此子不凡又能如何?两年之后,便是此子丧命之日!你王老匹夫如何能料到元帅府尚留有本王诸多后手?”
“王老匹夫,你如何与本王相斗!”说着李怀猖狂发笑。似是已忘却前次接连行动失利之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如这般!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