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中秋节是我这一辈子记忆最深的一次,后面的怎么过得都不记得了。
我想,只有把月饼,把水果,之类的摆在盘子里,放在院子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月饼,赏月才是真正的过节,而不是买很贵的月饼,给家人寄过去,或者就算买了,也还是各玩各的手机,想起来吃一口月饼,想不起来,搁得想起来吃了,才会吃。但是和我有一样的想法的人估计是越来越少了。
过了中秋节,每家每户的玉米都已经收获完毕。只是不管怎么收获在精细,田地里也还是会有落在地里的玉米的。有的躺在玉米秸秆下面,有的在玉米颗上孤单单的吊着。
“小孩们,你们去捡玉米吧,捡回来卖了钱,给你们买新衣服。”
“又要买新衣服了奥,又要买新衣服了奥。”我欢呼着,一想到有新衣服穿,就会激动不已。
“是先去捡玉米。”姐姐强调“捡到玉米才有新衣服,要很多很多玉米”
“奥,对,走吧,捡去!”我淡定了下来,我觉得我们两个一定可以捡够一件新衣服的钱。
奶奶又担心我们,如果不是我们跟着妈妈下地,到哪里去捡,她都跟着我们。捡回来,奶奶又帮我们晒干,铺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一堆大的,一堆小的,大的是姐姐的,小的是我的。每天下午放了学,捡一阵,捡完就可以看电视。
那一阵子,奶奶对我们是否看电视也没有怎么管。不那么严了。
过了一个月,我们已经捡了很多了,奶奶把玉米剥了粒,晒干以后装了起来。竟然两大化肥袋子。
她满心欢喜的让我们两个看。
“够买衣服的吗?”我问。
“够了够了!”奶奶说。
那一年冬天我就和姐姐穿上了新的上衣,大红色,碎花的外套,和我的名字一样红。衣服做的大,奶奶特意让裁缝做大的。可以拢两个棉袄,我真就穿一个小棉袄,一个大棉袄。在拢上这件花衣服。大年初一,拍了一张照片,就是穿上奶奶给我做的新衣服,在穿着她给买的格子的裤子。穿在我的身子上圆鼓鼓的,有人说我那个时候就那么胖,我就会解释,我穿了棉裤,又穿了两个棉袄,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后来有人再问,我就懒得解释了。
只是那件衣服我一直穿一直穿,小学毕业的时候我穿着,中学初四毕业还穿着。高中应该也穿过的,衣服的料子,款式已经落伍了,再穿会让人觉得是村里的村姑出来的,连村姑也不会穿那样的衣服了。
后来就一直放家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那是奶奶给的我长面子的童年,我也和别人一样有自己的衣服穿。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拍照,第一次拍照就穿的奶奶给买的衣服。那年我是上小学二年级。
上了学认识的同学多了,我就“天南地北”的到处去玩,爸爸妈妈又一直忙,奶奶看我放了学还没有回家,就“天南地北”地到处寻我。
我去哪里,她都能找的到,不管是冬天多冷,夏天多热,她只要看我没有回家,就满世界找我。
“小红,小红”听到奶奶的声音,我只能乖乖现身。
“你奶奶真好,吃饭还会叫你。”小伙伴说。
“你奶奶不叫你吗?”我问。
“不叫,饿的肚子在疼,也不叫。来碗玉米糊糊都没有见过她的。”
我说“奥”
然后跑着跟着奶奶回去了。
边走边抱怨,我想如果我的奶奶和别人家的奶奶一样,该多好,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私人生活?对呀,我也有私人生活的,比如,放了学不是第一时间回家割草放羊,不是第一时间写作业,而是跟着一群小伙伴,跑到家南,奔到家北。去捉蝴蝶,去摘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