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的这句评语毁誉掺半,直陈我尊崇帝国的外表下,藏着不甘人下的野心。众人听了无不错愕,乱世之中这样的想法,有点能力的人都会有一点,但毕竟这是能做不能说的。我却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多尔老大人啊。如此妙评,怎可无酒,来各位让我们为这句话痛饮三杯。”
众人见我不仅无羞怒之色,反而欣然接受,不由佩服我的脸皮之厚也是少见的了,但也放下心来,都纷纷举杯喝酒,却无人置一句评语。
宴罢,梅耶沙婉言拒绝了我的再三挽留,领兵回白水城去了,而哈桑却被我以协商军队补给为名留了下来。
下午,溯风渐紧,昏黄的天空飘起了雪花,雪下的不大,训练仍在继续。送完梅耶沙,库克回军团训练去了,我和哈桑一同观看了城外骑兵的训练,又把从白水城来的降兵编入了两个军团,才回到将军府。这时天已近晚,雪紧了起来。
风雪中的晚宴显得温暖而热闹,看看明天很难再训练,我在将军府内设了两桌,一桌是月神之箭和狮剑军团的中级军官,另一桌是四位联队长加上近卫大队的卡德拉,南希和我坐陪哈桑财政官。
没有了梅耶沙,说话少了几分顾虑,加之又多了几个年轻人尤其是梅亚,气氛更见热闹。
其他人虽不知道哈桑暗中已投靠了我,但知道这个矮子对月神之箭的建立出了大力,都向他敬酒。成为众矢之的的哈桑酒量虽豪,却也被灌醉了,我命人扶他去我的卧房休息了,但这些爱闹的家伙并不罢休,又开始劝南希酒。到晚上十时,宴会才结束。
众人散去后,我到卧室看哈桑已睡了,便倒了杯热水,转身欲去书房。哈桑突然披衣坐起,叫住了我。看哈桑眼神清湛,毫无醉意,我一愣,随即笑道:“先生酒场高手,我正奇怪怎会被他们灌醉呢,原来是装醉来着。”
哈桑笑道:“我如不假醉,也许就真被灌醉了。三十不与二十比啊,我都三十八了。看到他们我真感到我老了。”
我道:“先生豪气更胜青年,38岁正是年富力强,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弓藏还正需要先生的扶佐呢?”
哈桑叹道:“十几年大好光阴,都浪费在西单郡了,大丈夫不能得遂所愿,虽生犹死,后几十年就全献给弓藏将军了。我看将军的几项改革都是大手笔,如能坚持下去,打败法迪加,攻下穿云,可翘足以待了,但欲在混乱的印月大陆立足,却须有更深远的发展方略,将军可有打算?
此时,我对哈桑已然信任无疑,便道:大陆争夺焦点在富饶、便利的东部和北部。两大强国疾风与樱花在康尼河与我国形成对峙,西南穿云行省和西单郡因阿尔尼尔山之隔,成为权利真空,各方都鞭长难及,且穿云行省背靠月心海,渔业发达,航路通畅是大好的立身之所,我欲打下穿云行省,等待天下形势变化时,再作打算。”
哈桑道:“将军胆大心细断而敢行,以300人起家,不过月余现已有城池两座,士卒万人,发展势头之猛足以让天下瞩目。但将军做事多建立在空想之上,成则一帆风顺,败就怕也会一败涂地。据我所知穿云行省的法迪加公爵敢自称皇帝分裂国家,是因为有影月大陆第一强国魔鹰帝国的支持。”
我闻言大惊道:“影月大陆诸国真的能越过月心海插手我们印月大路的内务?”
哈桑道:“万年不渡的月心海,如今已不再是绝境鬼域。自从200年前智者爱因特把魔晶和魔法接合后,人类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各行业中受益最大的是航海业,由于以魔晶为动力的铁船代替了木船,使航船的速度大大的变快了,船体抵抗风浪的能力增强了,这直接导至了影月大陆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尤其是魔鹰帝国发现了月心岛后,冒险的船只有了落脚点,影月大陆和印月大陆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如果不是因为月心海航路复杂,风急浪大,无法大规模的运输军队,实力雄厚野心勃勃的魔鹰帝国早就参与印月大陆的争霸了。如今穿云行省就是他在印月大陆的一双眼睛,一个登陆点。”
我问道:“难道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渡过月心海吗?”
哈桑摇头道:“以前没有人能活着渡过月心海,印月和影月大陆两个尖端相连处是仅有的通道。但南端的火极和北端的风极除了体质独异的精灵族和兽人族外,人类只有达到魔导士级别的魔法师和大师级的武者才能安全通过。现在虽然开辟了新航线,使度过月心海不在是神话,但成功率也不过十之二三。经过几年的努力,魔鹰帝国在穿云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法迪加的海军就是魔鹰帝国训练的,如不是印月魔晶产量太低,通魔法的人太少,穿云的魔武军队早就成立了。我担心打过飞星堡后,魔鹰帝国会插手对付我们。”
我听后才感到形势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穿云背后竟隐藏着复杂的势力纠缠,我不禁忧心忡忡的道:“先生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哈桑精神一振道:“现在我应立足于现实再求发展,而不能以空想为基础。”
看我脸上一红,哈桑道:“我不是讽刺将军,你的大胆行动已为我们赢得了一块立足之地,现在我们只须要好好利用就行了,穿云行省东有阿尔尼尔山脉为屏障,西有广阔的月心海为依托,中部的穿云平原物产丰富,粮草充足,进可攻退可守,是成霸业之所在,将军选中了这里是眼光超人。我们呢,现在应先取最弱的西单郡为基地,联络南部的洛基郡共同夹攻穿云的法迪加,然后再吞并洛基郡,那时进可争霸天下,最不济也可成为雄居一方的封疆大吏。假使事极不顺,打不下穿云行省,我们有西单作基地加上将军的用兵,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我犹豫道:“这我也想过,攻取西单虽易,但担上叛国和忘恩负仪的骂名,恐怕会因小失大。”
哈桑大笑道:“这我也考虑过了,但我们根本无须出兵攻打,只要弓藏将军一人出马,西单郡就能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