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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狼之役

村子两面临山,南面一条小溪呈半弧形围住村子,然后掉头东去。这也为村子在东面留下了惟一一道通往外界的途径。这条陡坡与溪水相伴,溪水清澈,两岸景色幽静,四时花草不谢。总之一年四季,花溪两旁,花开不断,尤其是秋季时分,经霜之秋菊,野外丛生,高达半人,浸润匍匐于水中,将一条溪水染得碧绿通透。

凡村民引用此溪之水,能清心明目身轻体捷,龄更能延高益寿。

当年村庄长途迁徙来到此地的时候,上代族长考虑到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就为村子的防御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一百多个男人趴在高高的石头筑城的墙垛之上,看着密密麻麻望不到边的狼群,饶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常识也告诉他们,这么多狼群怎么会如此密集而乖觉地集中在一起,难道是有天灾发生?难不成所有附近大山的狼都集中到这里?

很显然这不可能,因为如果有天灾发生,就不仅仅只有狼有异常的反应。

年老的族长显示出了岁月带给他的智慧,果断地下达了命令:“集中村中的油脂和木材,在墙下点燃!”族长的话立刻被执行,大量的木材集中起来了,一蓬火光冲天而起,然后四处蔓延开来。

柳清风站在人群中,尽管相隔火源有四丈远,依然感觉到了炙热的难熬。尤其是在夏天这个爆裂的天气,木材的燃烧度远超平常。

出于动物对火的天生畏惧,狼群开始了骚动,不少胆小的狼开始四处逃窜开来,甚至慌不择路地冲近了溪水之中。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嗥声,狼群又逐渐安定下来。并且有几十只凶悍的恶狼开始逼近围墙,只见十几点绿光忽闪忽灭,穿梭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弓箭准备!”族长脸色凝重了起来,皱纹也更深了。然后思考了半天,对柳清风说道:“去请所有长老会的巫师过来,并且请出圣水。”

很快地七八个大汉抬着一个大鼎走了过来,里面都是一种黑色粘稠的液体,在夜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浸泡弓箭!”

所有的猎人都将自己的弓箭扔进了大鼎之中,须臾之间,所有的白色箭杆都变成了黑色。这是族中巫师运用族中从远古时代传下来的诅咒加持的特殊液体,不但可以散发出特殊的气味吓跑蚊虫,而且射进动物之后有一种特别的腐蚀作用,杀伤性极强,可以让一只凶猛的动物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狼群的第一波攻击开始,上百只恶狼成一条线地扑了过来,锋利的爪牙散射着幽冷的光芒。

“嗖,嗖,嗖”密集的弓箭声响起,顿时射倒了一大半恶狼,箭杆入体,顿时整个狼身上都冒出了灰色的烟气,以及腐蚀肉体的滋滋声。瘦弱一点的狼身中几箭之后,就立刻倒闭过去,凶悍的恶狼依旧拖着长长的箭杆冲了过来,极少数的狼甚至冲到了围墙底下。

仅仅第一轮齐射,就消耗了上千只利箭。

远处那奇异的狼嗥声又响了起来,第二波大约四五百的狼群又启动了,扑过来的时候,空气中都弥漫着腥臊的味道。迎接它们的只有更密集、更立体的利箭,但是这次狼实在太多了,在付出了一半的上亡之后,终于有少部分体型健硕的恶狼冲上了围墙。

作为出色的猎人都知道。狼是动物中极有耐性,厚力绵长,最凶悍且善群攻的一族。若是在开阔地带遇见猎物,决不贸然扑上,而是呼集同伴,四处堵截,直至猎物筋疲力尽后才群起吞噬之;一旦扑上,便是顽强凶狠,纠缠不休,绝不半途而废。

石墙上上百把雪亮的刀光亮起,将月色都比下去了,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终于将群狼杀退了。一百多人伤亡了一小半。

还没等众人缓过一口气来,狼群的攻击又如潮水一般开始了,这一次足足有上千只,幸存的猎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族长的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悲哀,作为一个世代以围猎而生存的村落,难道遭到了冥冥中的报应?

狠厉的神色在族长衰老的脸上划过,一股属于年轻人的杀伐之色在他脸上闪过,在部族生死存亡的一刻,他终于动用了上百年都没动用过的族中巫师的力量。

十个身穿黑袍、戴着黑色斗篷、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之中的巫师仿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围墙之上念念有词,古老的音符在空气中飘荡,一道亮银色的光罩出现在了石墙之前。

冲锋在前的狼群很快冲入了光罩之中,其中一条足足有小牛犊大小的黑狼冲进了光罩,刚想伸出血色的獠牙向可恶的人类咬来,突然之间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实质一般粘稠,将他庞大的冲击力化解于无形,动掸不得,然后全身传来剧痛,感觉到骨肉分离的痛苦,最后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空气中灰飞烟灭。

可怕的咒语!

巫师在族中一直是神秘和尊敬的存在,但众人远远没有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巫师一旦动起收来,竟然是这般的恐怖!上千只成年恶狼在光罩的辐射下,一瞬间就死亡了一大半,剩下的恶狼发出了不甘的呜呜声,在犹豫中缓缓后退。

众多猎人看向巫师背影的眼神之中不仅仅有尊敬,更多了一份说不清的畏惧!

这时,从深山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声震九霄的短促怒吼,山林战栗,比狼吼雄浑,比虎吼雄壮,声音里隐着透漏着急促。这一声凄厉狼嚎,惊天动地,风云为之变色,四周突然沉寂来下来,只有树叶簌簌不断落下静悄悄的声响。

正在撤退中的群狼如遭雷噬,被这宛如晴天霹雳的巨大动物吼声镇压住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拖着个尾巴,前腿半跪,群狼如潮水般向两旁分开,恭恭敬敬地排了两行,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站在石墙上的柳清风竟然在那一刻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一直无知无畏的自己突然也从背脊之上传来了丝丝凉意,冷汗嗖嗖而下。连自己都不明白,刚才面对群狼的攻击,自己的生死无动于衷。可这简单的一吼竟有如此之威。

那一声吼力包含着无上的霸气和威严,一股震慑人心屈人之兵的王者之气。第一声吼声响起的刹那,还在大概三里开外,可在第二声响的时候,已在一里之外。

山凹尽头突然起了一股飓风,自谷口笔直地呼啸着穿谷而过,满地的枯枝败叶如被一张无形的巨掌操控着,剧烈地盘旋而起,杂乱地撒向天空。飞砂走石,横冲直撞。两边的林木被吹得树干都弯曲了,无边落木萧萧而下。

柳清风看着眼前骇人听闻的一切,吓得不知所措,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地狱的魔鬼降临了吗?站在石墙上的众人也惊呆了,这早已超出了一边的认知。

正在大家惊疑不定地时候,四周又突然恢复了先前的死一般的沉寂。

树静,风止。

但是眼前一幅奇诡的现象呈现在柳清风的面前。

不知何时,平地上忽然悄无声息地,平空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柳清风年纪虽轻,但自小常常跟着猎人打猎的经历也算见多识广,也算是见多识广,平生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怪兽。

狼首,獠牙森寒;巨睛,殷赤如血。体形硕长,壮如熊身。浑身上下披着一匹光滑如银如布缎的皮毛,无风自动,如波浪般上下起伏。体貌威猛,那种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丝毫不因为它是畜类而有丝毫减弱。此刻正瞪着那双巨目上上下下打量着墙上的众人。

尤其是头部一边是赤红色,一边呈水蓝色,格外引人注意。

包括柳清风在内的众人顿时感觉浑身感到不自在,就如同被一个人偷窥一样,好像被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银色巨狼一步步向着光罩不屑地走来,墙上的巫师们再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顿时感到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随着巨狼脚步的逐步靠近,心底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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