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孔令龙只是把自己发现的姬昌墓,以及里面的情况和赵天行王队长简要说了几句,听到一半两人的头就是“嗡”的一下,好像里面又千百个小蜜蜂在尽情地唱歌,他俩也搞不清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啦,这种心情甚至连“漫卷诗书喜欲狂”也不足以形容。这样重大的发现,可正是每个考古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啊!当看到孔令龙拿出的绿松石和黑曜石穿成的手链作为证据时,两人更是惊诧不已,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作为在考古领域皓首穷经,含辛茹苦干了一辈子的老学者,老专家。他们实在是太了解这样的发现的意义了。传说中甚有盛名的姬昌墓的挖掘,对重新书写中国历史带来的影响,恐怕只有殷墟挖掘能与之相提并论吧。而且这一发现无疑会给遭人诟病多时,以陷入困境的夏商周断代工程带来新的突破。此外,按照孔令龙的说法,在墓室外还有一个大型的祭坛,有这种可以综合反映那一时期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状况的宗教活动场所发现,足以将这考古活动的意义再提一个档次:从墓室挖掘上升到遗迹发掘。
短暂的兴奋过后,王队长久经严格学术训练的严谨治学态度就展现出来了他先是招呼了一下也闻声跑过来的邹洋和吴先勇,让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坐到工地旁的一棵大树树荫下,然后就冲着孔令龙询问细节了:“小孔,你跟咱详细说说,到底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呢?我们也去过啊,啥都没看到,你说说经过,越详细越好。”
对于这样的问讯孔令龙早已打好了腹稿,法术一类的东西在正统的现代考古学笔记中并没有提到,所以也不能说出凤灵引路这样太过骇人听闻的东西,只说机缘巧合,发现山坳里几丛灌木下的泥土有些松动,好奇之下刨开一看,竟然发现一条通道,直通地下墓中。
好在丛探险家斯蒂芬斯发现科潘城,到捕蝶人亨利·哈特误入吴哥,考古学的历史上总是充满了意外和不经意间的伟大发现,孔令龙的这种“奇遇类”说法倒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而至于雪萤石和五行陶符一类怪异的器物,反正也都损坏殆尽,也就干脆略去不说,只当不存在了。
而对于为何自己大半夜为何也不别人打声招呼,就独自一人跑出去的责问,孔令龙自然老着脸皮将其归结为自己“年幼无知”,好奇心强。好在有了重大发现后大家心情都很好,也没有出现黑脸王队长暴走的现象,他只是淡淡地嘱咐孔令龙要守纪律,下不为例之类。其实王队长心里说,只要能有大发现,他把不得队员们走作出些类似“有组织,无纪律”的举动来呢,只是身为队长,有些没营养的场面话不得不说罢了。一时大家都跃跃欲试,想赶紧下去探探地宫,只有赵天行若有所思地浅笑着盯着孔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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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头灯、探铲、相机等一系列装备后,孔导带领的“姬昌古墓游”的团队即将启程了。孔令龙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指点着周围的环境,给大家编造着自己昨晚来这里的探险经历,只差手中晃动一杆领队的小旗了。众人也是边走边看,到也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孔令龙要在前面带路,所以一大堆装备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邹洋和吴先勇的背上。吴先勇倒是一声不吭的拎起了装备,可邹洋却一边嘴里不住哼哼“重并快乐着”,一边麻利地给背在胸前的尼康350D数码单反相机换上了强闪光灯和特种鱼眼镜头。
可能是承载着太多的企盼与好奇,不肖片刻大家都走到这个相距本就不远的小山坳,孔令龙指着分倒的灌木和裂开的土层给大家,示意就是从这里可以进到古墓中去。由于凤灵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改变了这里的小环境,所以即使是来过这里考察的王队长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把大家带到了洞口,其实孔令龙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要看身后的四个人各显神通了。比起他们那几个在挖掘上的丰富经验,孔令龙在动手方面其实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雏”——他唯一的经历就是挖沙子吧。他也知道前方没什么危险,所以也就主动后撤,跟在后面观察这几个专家是怎么做的。
先是吴先勇在洞口边抓了把土在手中仔细揉捏,让大部分自然顺着指缝流下去,剩下一小点先是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接着为了保险起见又浅浅地舔了一下,然后抬头跟大家说:“这是火烧过的夯土,没错的,又酸又涩,应该是人力加工过的。看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留下的古墓进出口了。”
王队长听罢点点头,扔下句:“跟着我,保持队形紧凑。”就拧开头灯,头也不回地率先向黑漆漆的洞口中走了进去。赵天行紧紧地跟在后面,接着是吴先勇、邹洋。而孔令龙则拖到了蛇行队伍的最后。孔令龙以前听赵天行讲过,在确定了挖掘目标后,如需探路,队长则要走在最前面。这既包含着首先要承担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危险和不测的巨大风险,又使其可以拥有最先发现目标的无上荣耀。
五人组成的小队伍走在漫长的石甬道中,再一次经历了孔令龙早先的感受。一方面是暗无天日,几盏头灯也只能打亮各自脚前尺许的地方,在周遭的黑暗中隐藏这大量的未知,这种感觉将五人紧紧地压缩在一起,即使是在悠长的甬路上,蛇阵也是“摩肩接踵”地前进。另一方面则是万籁俱寂,甚至通常地穴里常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或偶尔传来的蝙蝠拍打翅膀的忽扇声,能听到的只有匆匆的脚步和沉重的呼吸。
没走几步,孔令龙就开始尤然地敬佩起走在前面的这几名伙伴来。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等于每个人都被强行封闭了视觉和听觉,甚至还有地底涌起的一阵阵寒意直刺骨髓,他们是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强行战胜本能的恐惧,继续走下去啊。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古代陵墓的感觉。这种功能性建筑要带给人的正是经历绝对的黑暗、全面的静寂、方向的丧失、温度的改变和时时涌上心头的幽闭恐惧感。进入了古墓就是离开了日常生活的世界,跨过它的门槛就是跨入了一个超自然的亡灵世界——一个与人世相反的,充满混乱与无序的地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以某种方式与鬼灵取得联系。而这种联系显然实在越难到达的地方、与现实反差越大的地方,才能容易达成。
为了在这个“非人”环境下克服自己的恐惧,每个人都在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以分散注意力。王胡子是在努力预盼着前方的路径;赵天行则在结合孔令龙所说的和自己一路看到的推测古墓的价值;吴先勇默默数着步数,以推断甬道的长度;邹洋则想起了自己前些年玩过的一款叫做《古墓丽影》的游戏——在游戏中自己就和现在一样,辨不清方向,不知前方会有什么…….可是,为啥现实中就没有个“金手指”之类的东西能够拿来作作弊呢?要是一下子就能找出发现该有多好……
就在每个人的神游中,甬道已经到了拐弯处,当大家转过来看到巨大的石门时,都不由得一阵从胸口中涌起的激动,一直传到脑后。辛辛苦苦了这么久的工作,总算看着点结果了。前方,就是伟大的先人留下的历史的一页,或许那一切还都不为人知,隐身于迷雾之中,而现在,这一小队考古人就要再次见证重现的历史了。
激动而不冲动,就是专业精神的体现。就是平时最喳喳乎乎的邹洋,在重大的发现面前也努力屏息宁气冷静下来,慢慢走到石门前看看上面的雕刻,并打开相机和闪光灯“卡查,卡查”不同角度各照了几张。而吴先勇则无比轻柔地刮下散落在画面主体之外的一星暗红色的石屑,打开腰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玻璃标本夹中。他需要一些样本回去作质量分光加速器定年(AMS)。
王胡子和赵天行看了一下,直接走进了大门,只不过赵天行留在石厅里对那个怪异坳槽组成的祭坛进行进一步观察,而王胡子没有一丝耽搁直奔最后面的椁室而去。
“这便是术业有专攻的默契的团队啊“,孔令龙在后面看着暗想,大家不用说一句话,一进入“阵地”,就立即分散,各负责一块。“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不知他们的发现能给我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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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考古队一行从古墓里出来,外面已经朗月高悬了。五个人花了10多个小时,虽然没有走遍每一寸空间,但总算大体完成了对古墓的初步勘探,对这个重大发现也有了大概认识。也正因为如此,经过长时间劳动已经筋疲力尽的人们,心里却像是乐开了花一样。
大家挤在回去的车上,久违了的欢快气氛再次回到了这个小群体间。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昨天还愁肠百结,今天却又峰回路转。一切都应了《飘》中斯佳丽的一句话:“不管怎么说,每次太阳升起都会带来全新的一天。”
当这辆喧嚣的“快乐吉普”就要开进祝家巷的时候,坐在前排本来就要开始打盹的赵天行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一下子坐直身体,碰碰旁边正在开车的王队长说:“我说胡子,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咱们要赶紧跟考古所说一声啊,不汇报又要挨那个叫什么刘海强的副所长卡了。”
“对啊”,王队长猛地停下车:“我一早就打电话,看样子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不过初次发掘报告也应该快赶出来,这样吧,还是大勇捉刀,老写手了。”
在邹洋幸灾乐祸的笑声中,吴先勇有些担心地问道:“啥时候要呢?我写的慢啊。”
王队长扭头嘿嘿一笑:“这个我不管,反正还是那种五部分的报告,两天时间一定要拿出来!凭你的文笔,一定把这个高度疑似的姬昌墓写清楚。要不你现在回去就写吧,反正每过几个小时我都要看到更新的章节!呵呵。”
说罢也不理睬吴先勇无声的抗议就在大家的一片欢笑声中,重新发动车往驻地开回去。而远处院子门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胡天晨还站在门口等他们回来呢。也许过不了几天,这个平静的小村庄就会迎来大队人马吧,毕竟今天在陵墓里发现的一些东西太令人震惊了。
PS: 1839年美国人斯蒂芬斯和英国人加瑟伍德在中美洲热带雨林中探险,意外发现了埋葬于灌木中的,被玛雅人遗弃的城市科潘,从此开始了一个多世纪的玛雅学研究。在1860年,致力于自然史研究的亨利·哈特,在东南亚的丛林里收集动植物标本的时候,误打误撞走进了古都吴哥。所以。偶然和运气是考古挖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给考古发掘增添了许多赌博式的乐趣。正因为有这种因素的存在,所以孔令龙的说辞才能被考古队接受。说起来,现在的考古界还是存在强烈的结果圈套论滴!!!
PS2:从下一章开始就要进入新的一卷了,孔令龙将进入一个新的环境开始他的探索之旅。透露一点——他将走进神秘的萨满世界。一直没找到机会蹦出来的女性角色和反派也要露面了。(缺少这两个基本要素,竟然还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字,寒一个加鄙自己一个~~)。希望本书能够继续得到大家的关心与支持。我的qq是28581095(常在但隐身),如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欢迎提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