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665500000003

第3章 ·大悲咒清音

白露已至,久晴无雨的天气,又有二十四个秋老虎到处逞着威风,却无人能够擒伏。白万象早上起身,见到看家的大狗懒洋洋地耷拉着脑袋,蜷缩在背阴处,伸着舌头连喘粗气,也不由惊讶于伏旱的延续。

“钓鱼去。”白万象招呼了一声, 手下们好一阵收拾,才拥着总把子出门。

二十几号人纵马上了驰道,快马加鞭,箭一般的冲了出去,顿时风尘冲天,行人、摊贩奔走闪避,仍有几人被奔马带翻,瓜果滚了一地,却无人敢低声咒骂一句。

一行人意气风发地疾驰过金沙桥,转眼就到了城南。南门守军远远听见蹄声大作,还在扶刀眺望,却听到城墙之上有人高喊:“是白老大要出城,还不快去开栓放桥。”立刻便有两人奔出去放下吊桥,刚转过身来就被一道烟尘呛得咳嗽不已,二十几匹快马擦身一掠而过,只留下白万象一串嚣张的笑声。

城上城下的军士眉开眼笑的目送着他们奔上官道,都知道白老大得了好处,这个月的赏下的月银怕要翻番了。

白万象领着手下在官道上飞驰了数里,便转道向西上了小路。又跑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曲折的大河横在面前,平镜一般的河面上渔船点点,江鸥飞舞。两岸的林中乳白色的晨雾尚未散尽,一片淡黄参差的抹在秋林的梢上,更多的还是葱葱笼笼的浓绿,间夹着一星星的鲜红,毫无秋的萧瑟。

一阵山风吹过,轻易拂去了白万象浑身的燥气,顿感通体清凉。他不由放缓了马步,信马由缰地由着胯下的马儿啃食路边的青草。山风带来的一抹清香钻进鼻子里,仿佛不是从花丛间,而是从山石的纹理中漫过来的。

也就是如今,鼻息里方能闻得进花香、草香。往前十几年,只有饭香肉香才引得起兴致。白万象不由得想到。

十几年前,自己还不过是京城中的一个地痞混混,成日干的不过是喝酒赌钱、打家劫舍的勾当,有几个银子都扔进赌场窑子里了,半饥半饱的日子也没少过。一次偶发善心,救济了一个潦倒的江湖奇人,由此学了一身武功,竟凭此在京城黑道中崛起,仗着心狠手辣又仗义疏财,身边也聚拢了一批喽啰,慢慢成了点气候。继而又得到岱王府长史谢卫的赏识,投靠了岱王殿下,

虽然作为岱王旗下的秘密势力,还见不得光,但也终于一飞冲天。十年间在岱王的授意下逐渐铲平了黑道其他势力。永平十八年,一刀剁下钱江帮帮主王勖的人头,从而一统京城黑道,成了名副其实的总把子。

没有岱王,也就没有今日的白万象。这一点,白万象时刻不敢相忘。这些年,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回报着岱王的知遇之恩,鞍前马后的效着死命,哪怕刀山火海、虎穴狼窟,只要一声吩咐,从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虽说有时也为被卷进宫廷争斗的漩涡里越陷越深感到过忧心忡忡,但踏上了这条路,就已无法回头了。何况,有朝一日岱王身临大宝,白万象白老大登坛拜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万象咧开大嘴无声无息的笑了。

南门外河边的这处地产早已为岱王买下,交由白万象经营了数年,方圆数十里之内都是他的势力范围。白万象贪图这段河道平静,得闲就来这里钓鱼。今日在这里驻守的手下远远见到总把子过来,早有机灵的去选了一处好地方,备下茶水、烟叶,又在河里放妥了竹筏、钓具。白万象一到便登筏开钓、喝茶抽烟,一点工夫也耽误不了。

白万象对手下们的懂事能干颇为满意,但却对今日河里的鱼大为不满,在竹筏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竟没有一条上钩的,这令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惯了的白老大甚是恼火。百无聊赖之下,白万象四处张望着,这才发觉河对面的岸边不知何时也坐了个戴斗笠、持钓杆的人,一盏茶的工夫,竟就有几条鱼陆续上钩,那人拉杆起鱼,又挂饵甩杆,又拉杆收鱼……忙得不亦乐乎。

敢情鱼都跑他那儿去了。白万象怒极反笑,竟有人闯到这处禁地来跟京城黑道的总把子抢鱼,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伸手一指,几个手下就冲到岸边隔着河高声叫骂,想要吓走那人。可那人不为所动,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依然自顾自的把一条接一条的鱼儿拉出河面。

白万象手下的头号杀手朱鲲见状大怒,返身从马上取下一张劲弓。

“这下有戏看了!”其余的喽啰们都在暗想着。他们都见识过这位朱大哥的箭法,一百五十步也能射断一条细细的柳枝,后羿转世,养由基重生大概也不过如此。当年与风雷帮火并,对方人数多出己方一倍,可谓气焰熏天。朱鲲随随便便射了八箭,“风雷八虎”每个人的咽喉上就多出一个血窟窿,竟震得对方余众不敢再战,一崩而溃。“神箭”朱鲲一战名动江湖。

朱鲲搭上一支黑翎箭,长弓微沉,黑翎破风向着那人而去。只听嗖的一声,长箭钻进那人身前的水面,荡起一片涟漪,惊得水下的鱼儿四散而去。那人依然一动不动,似乎只微微蹙了蹙眉。

“射偏了?!”朱鲲一愣。坐在竹筏上的白万象转过身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不但人养胖了,连箭法也养差了。看来过了这阵子,得给这些人找点事儿干了。

朱鲲又惭又怒,红着脸又拈出一支长箭,涌力将劲弓开满,狠狠地锁住了那人的咽喉。黑翎在空中微微地飘摆了一下,眨眼就到了对岸。这一箭声势更加惊人,箭风过处,平滑如镜的河面也被带出一线波纹。眼看长箭就要穿喉而过,却奇异地在风中歪了一歪,斜斜地插进了那人身边的草地中,直至没羽。

“见鬼了!”白万象和朱鲲同时想着,这回他们看得真切,对岸那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仍旧保持着垂钓的姿势。但却想不通这箭为何又偏到一边。那人终于抬起了头来,似乎冲着这边笑了一笑。

朱鲲暴跳如雷,还要从箭壶中取箭,却被白万象摆手制止。

“对面是那条道上的朋友?不如过来一叙。”总把子处变不惊,虽然疑惑却仍岿然不动,气势依旧。

那人甩掉了鱼杆,施施然站起身来,摘下遮阳的斗笠,撩起衣摆轻身跃起,竟从对岸稳稳地落到竹筏之上。

这边的喽啰们见他姿态潇洒,翩然若仙,竟有人忍不住喝了一声彩。白万象大吃一惊,虽说此处河道较窄,他的竹筏又飘在河边,但距离怎么说也有十来丈,这是轻功还是甚么法术?!

“兄台有何见教?”那人笑着抱了抱拳,声音宽广浑厚,竟似有金铁的铮然之响。

白万象仔细打量,见他二十岁左右的光景,长身玉立,一缕阳光此时正巧打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却在一双深邃的星目中见不到半点波澜,华丽的五官衬出的又是悠远的宁静。一恍神间,白万象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儿时翻阅过的闲书《绘图列神传》中所绘的天神。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暗下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不知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如何到这私人禁地来钓鱼?”白万象勉强地拱了拱手,压抑着满腔的杀意。

“在下姓楚,唤作听雷。”那青年微笑道,“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鱼,只是专程来见兄台,有一事相求。”

“求我?”白万象一脸的疑惑,“求我甚么?”

那青年楚听雷璀然一笑,眼中顿时有神光流转,“在下不日就要出趟远门,家中却尚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白万象听得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却又不由得追问:“甚么事情?”

“这件事情跟兄台多少有些干系。”楚听雷道,“也跟武威镖局的总镖头马擎马大侠有些干系,故而要腆着脸皮要请两位帮忙。”

“马擎?”白万象愈发茫然,“且慢,且慢,你可知道我乃何人?”

“岂会不知!”楚听雷一脸大惊小怪的神色,“不知兄台是何人,在下又岂会眼巴巴的跑来相求?!兄台不就是近年来威震京城,掌控八帮十二派,统御近万好汉,稳坐京城黑道头把交椅的总把子白万象白老大么?”

白万象脸有得色,不由挺直了腰杆。后面紧跟而来的一句话却他吓得脚底一软,差点一个趔趄栽到河中——“也是岱王殿下麾下的头号鹰犬。”

这个秘密就是在帮中也只有几个亲信知道而已!“呛”的一声,白万象那令京城黑道闻风丧胆的金背雁翅刀脱鞘而出,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咦!”楚听雷奇道,“先前不是已经告诉过白兄,在下姓楚,唤作听雷么。难道白兄记性不好?”

“放肆!你到底有何居心?”白万象声色俱厉,却扭头看了看属下。见一帮喽啰们早已各持兵刃拥到岸边,朱鲲手中劲弓搭着三支长箭,直指楚听雷,才略为放心。

“敢情方才都同白兄白说了。”楚听雷多少有些无可奈何,“那在下再说一遍。在下不日就要出趟远门,家里却有些事情放心不下,要请白兄和马擎马总镖头帮忙。”

白万象知道来者不善,再不搭腔,横刀在胸,暗自蓄力。

楚听雷似乎此时方才发觉眼前这把金背雁翅刀,惊喜道:“白兄如何知道在下要借白兄的人头一用,连刀也给在下备好了?”话音未落,白万象眼前一花,只觉手中一轻,定神看去,只见这向来不离身的金背雁翅刀被对方竖握在手里端详着,口中不住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刀、好刀。”

岸边的朱鲲大惊,三箭齐发,流星般向楚听雷射去。楚听雷随手挥了挥大刀,将三箭拨入河中,对朱鲲笑道:“这位满脸涨成猪肝色的朋友就是‘神箭’朱鲲朱兄吧?前日进宫欲行刺覃王,朱兄又有份吧?”

白万象闻言魂飞魄散,脸上再无人色,“楚兄可是刑部的捕快?”

“捕快?”楚听雷轻笑一声,“前日朱兄与马总镖头潜入宫中,却未得到下手的机会,我家戚大将军看在岱王殿下的面子上本不想与白兄为难。可近日戚大将军得了差使要出京几日,担心白兄又生事端。老人家心疼外孙,故而遣我来借白兄人头一用。一俟回京立刻归还,绝不食言。”

白万象自知今日凶多吉少,胆气顿生,一拳直袭对方面门。江湖只知白老大过去从一奇人手中学了套厉害的刀法,却没几人知道他一双肉掌上的造诣远在刀法之上。那江湖奇人传了他一套以拳养气、以气练拳的法子,白万象在这上面浸淫十余年,练得收放自如,火候十足,平常却轻易不会示人。今日还未动手兵刃就被对方夺去,虽有对方出其不意,骤然发难的缘故,但如此劲敌实是生平仅见,心知不使出浑身本事,难以活命。是以,一出手就用上全力。

楚听雷“咦”了一声,只觉这一拳势道沉猛,法度严谨,隐然有内家拳的架势,竟微微恍了恍神。

白万象此招意图并不在击敌,趁着楚听雷恍神的空当,双足猛踏竹筏,借力腾空,倒着纵回岸边,顺势也将竹筏荡向河心。

一落地,二十几个手下便拥上前来护在白万象的身前。白万象身法却没有半分的停留,转身就逃,口中叫道:“小的们,给我缠住这人,我这就去搬救兵。”朱鲲望了一眼白老大疾奔的背影,略一踌躇,却还是扔掉劲弓,咬牙抽出一柄长剑,迎了上去。

空中响起楚听雷清冽的笑声。二十几人一齐惊呼,只见金背雁翅刀自上而下斩落,金光凛冽,化作雷霆。一蓬血雾升腾,二十几个喽啰转瞬间身首异处,只剩下朱鲲孤零零的一人。朱鲲打了个寒噤,只觉手脚发软,歪歪斜斜地勉强刺出一剑,却已力道尽失。楚听雷轻轻挥刀搅落长剑,冰冷的刀锋上寒芒一闪,一线血光飞逝,朱鲲捧着咽喉倒在地上,竟还能看到楚听雷远去的身影。

白万象沿着来时的小路飞奔,身法迅疾,心中却仍在为方才惊惶失措,竟忘记牵走一匹马而懊丧不已。突听到身后有人轻轻的往自己的脖子上吹了口气,宛若缠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回头望去,见楚听雷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白万象自知轻功与对方不啻有云泥之别,也打消了继续逃命的念头。怒喝一声,用足十成内力,拳中夹掌,排山倒海向着楚听雷攻来。生死关头,一套内家拳竟使得转圜自如,气势磅礴,打到后来出拳越来越慢,拳势越来越沉,拳力越来越重,隐约挟着闷雷之声。白万象记起当年那江湖奇人所言,知道在这套拳法上又上了一个境界。顿时信心大作,欲一鼓作气将对方毙于拳下。

但任他打得精彩纷呈,却连楚听雷的衣袂也未沾到半分。楚听雷身形飘忽,只是一味地闪躲腾挪。

若此时有第三人在场,定会觉得攻势如潮的白万象占尽上风。但白万象自己却暗自叫苦不迭,这套内家拳极耗真力,他打到后来内息越来越窒,已生力有不竭之感,但对手却连一招也尚未出过。

楚听雷这时突然发作,金背雁翅刀一抖,直直刺出,竟化作枪势。白万象只觉适才对方身上的悠远气息敛尽,仿佛登时原型毕露,化为一股狂傲跋扈的杀伐之气。金背雁翅刀的锋芒聚在刀尖一点,带着惊雷破空之势,震得两侧山林都为之颤抖。

白万象生出摧肝裂胆的恐惧,一时竟忘了闪避——其实也避无可避了。

刀尖透咽喉而出,倏然即没。白万象慢慢地蜷缩到地上,双腿仍在挣扎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圆睁,瞪着走近身来的楚听雷。

楚听雷慢慢俯下身去,道:“说实话,在下对白兄挺瞧不上眼的,真武观的先天内家拳为武林一绝,若潜心修炼,不去忙着做那亲王的走卒鹰犬,何至今日葬身此处。不过在下也要感谢白兄,这套先天内家拳在下幼年时未曾学全,今日终算窥得全豹,受益匪浅啊。”

真武观先天拳。这是白万象第一次听说自己拳法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

长河大街以邻河得名,是京城有名的繁华之处,商铺、酒楼、客栈、赌场林立,每日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此时已近午时,烈日当空,投下万千金线,浮光跃金,将河面装扮得波光粼粼。楚听雷站在河边,往河里望去,忍受着刺眼的疼痛,见自己的身影沉壁其间,和蔼的笑着,哪里有半分才操纵了一场血腥杀戮的模样。

他满意的点点头,沿着河边而行,任河风吹拂着敞开的衣襟。

远远就见到了街对面太白楼的招牌,他走近抬眼打量着楼上靠窗的坐位,却没有见到叶潇的身影。只有一个青年坐在窗边,一手支着颐腮,露出的手腕上,苍白的皮肤映着漫射的阳光,人却出神地望着窗外,似乎痴了一般。

“这个叶潇,怎的这个时辰还不出现。”楚听雷嘟囔着,撩起衣摆,抬脚跨过太白楼的门槛。门口的小厮殷勤地将他领到楼上,店内养的一条小狗也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窗边那青年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也回过头来,正好与楚听雷照了个面。楚听雷这回看得真切,这青年年纪不小,却长得清爽非常,更奇的是皮肤苍白透明,无半分杂色,惹得他不由多打量了两眼,若不是胸前平平,楚听雷真要以为是位不安分的姑娘女扮男装的出来吃酒了。

那青年见楚听雷盯着自己,脸现不悦之色。楚听雷善意地冲他一笑,那青年却理也不理,回过头来仍旧冲着窗外。楚听雷还从未见过这般骄傲之人,尴尬地笑了笑,却也不以为杵,转身跟着小厮进了雅间,说明尚要等人,只让先沏一壶香片。却见店内的那条小狗伏在脚边,猛摇着尾巴。他微微一笑,又吩咐小厮切了小盘肝脏来,喂与小狗吃了。

没坐多久,就见到叶潇出现在了街中。楚听雷探出头去冲他招了招手。

“得手了么?”待叶潇坐下,楚听雷便问道。

叶潇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笑道:“武威镖局的总镖头是个硬点子,手下也颇有几个好手,属下费了不少力气才料理干净。”

楚听雷点点头道:“有件事情须去查查,那个白老大居然练过真武观的先天内家拳,我要知道他师承何人。”

“喔!”叶潇动容道:“属下先前只打听到白万象十余年前得一江湖人士传授武功,心想一个黑道混混能有什么名师,就未再留意。难道这人竟是……?”

楚听雷眼中冷光一闪, “查清了再说。”

“属下知道了。”

叶潇招呼店内的小厮进来,随意点了几个菜,对楚听雷笑道:“忙了一上午,真要祭祭这五脏庙了。”

楚听雷点头,道:“白老大和马擎一死,也算彻底毁了岱王在江湖中的多年经营,却只怕就此便宜了皇帝老儿和那妖妇。”

“哈哈。”叶潇仰天笑道:“小主公何须为此耿耿于怀,哪天用得上岱王,属下再给他安排一两股势力,也定要比白老大与马总镖头这两个死鬼管用。主公也说过,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覃王,他可是我们同皇帝与那妖妇角力的本钱,他若有个好歹,我们多年的心血才真的血本无归。”

“不错。”楚听雷微笑道:“皇帝暂不打算考虑立储,那妖妇自然会收手。可岱王是个草包,又成日做着天子梦,保不准趁我们北上之时搞出什么动静来,说不得只好斩他一条胳臂以示警告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天在燕宁苑动手的那个女子,动作竟比岱王和那妖妇都快,而我们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有,实在如鲠在喉啊。你确定那女子当时就是在这条街上甩掉尾巴的么?”

叶潇点头道:“消息是从白万象的亲信手下那里来的,那天也是他及时飞鸽传书与属下,属下才能及时赶到宫中。据他说,朱鲲和马擎就跟到这里。”

楚听雷沉吟着,道:“方才我一路走来,这里半条街上就有数十间店面,要挨个查起实在困难。只能让人日夜紧盯,发现哪处所在可疑再立即着人探查。”

“是。”叶潇应道, “不过,小主公用完饭后不妨与属下到另一去处走走,或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清音寺遗址么?”

“不错。不过离这儿可不算近。”

※※※※※

清音寺遗址在城西,背靠松山。寺庙建于前朝中期。传说前朝高僧普奘云游至京城,一晚夜宿松山,在梦中见到大悲观世音菩萨拈柳而笑,三滴净水甘露落于松山下。普奘醒来似有所悟,化缘十年在松山脚下修建了这座寺庙。据说寺庙建成当日,松山之上清音回荡,久久不绝于耳,善男信女无不匍匐于地,诚心向佛,故而取名清音寺。

初建成的清音寺不过一座观音阁、三进大殿及十余间寮房,但观音阁中却塑着高达六丈的观音持瓶立像。据说最早的观音像是纯金打造,令人叹为观止。前朝皇室崇信佛教,加之清音寺环境清雅,颇得皇室青睐,几代皇帝赏赐扩建,到前朝晚期时竟达十八楼、三十六阁、七十二殿堂,宏伟至极,也逐渐成为前朝皇室进香礼佛以及宫中停柩之处。

改朝换代时,清音寺虽未毁于战火,但纯金的观音像却遭乱兵哄抢。后来的观音像只以香樟木雕造,像高也只有一丈出头。此后寺庙香火不盛,都说与此有关。

本朝武宗年间,清音寺出了一个叫心质的和尚。当年江湖上有一厉害的魔头,杀人如麻,为祸武林。各帮各派汇齐当家好手,一同围剿那魔头,却被其连伤二十余位高手后逃遁。心质闻讯后,多方查访,终于找到那魔头的藏身之处,一番大战,手刃魔头,为武林除一大害。由此,心质与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的清音寺名动天下。心质晚年接任清音寺方丈,寺中僧人便纷纷习武。心质圆寂后,其亲传徒弟善琴、善棋、善书、善画及善射五人均在江湖中闯出名堂,并称“琴棋书画射”五大神僧。之后数代,清音寺人才辈出,逐渐被尊为武林泰山北斗,百余年来声名不堕。

本朝先帝德宗在位时,连年加赋,百姓负担极重,苦不堪言。但各地寺庙却免征赋税,且大多寺庙都广置良田,大肆收取地租,是以有“十分天下财,佛有七八分”的说法。和尚们肥得流油,百姓却连年饥荒,是故越来越多的平民到寺庙剃度出家或躲进佛门为奴。

当今的永平皇帝十五岁继位,十八岁时亲政,正值血气方刚。眼见着服役、缴税的平民越来越少,而寺庙中却云集了大量不事生产的僧尼。加之,有的僧尼无心礼佛,却迷恋咒术、烧炼、鸟文等邪术,甚至有的不守清规,秽乱佛堂。永平帝魄力惊人,力排众议,先是敕命各寺院无度牒者一律遣返原籍,并谕令不许再置童子沙弥,却引来各地寺院反弹。永平帝大怒,不久之后下令各路、州、县“焚烧经卷,毁拆佛像,赶出僧众,各归本土。”

京城第一大寺清音寺首当其冲。但寺中僧人却自恃人人会武,竟以武力相抗,伤了不少来拆寺院的兵丁,却遭来大批官兵的围剿。寺中僧人血战保寺,却也无力回天,最后所有的成年僧人在方丈普空的带领下在观音阁前举火*,真是始于观音,止于观音。剩余的一些童子沙弥则被勒令还俗,遣返回家。官兵走时一把大火将寺庙烧成灰烬,百年古刹就此湮没。

楚听雷在松山下的断垣残壁间游走,一边听着叶潇叙述这古寺的桩桩旧事。在大雄宝殿的遗址前,他想象着当年全寺数千僧人在这空阔的广场上演武的场面,不由感慨不已。

“家母当年笃信佛法,家中也建有佛堂。记得儿时常与丫鬟们捉迷藏玩,我总是跑到佛堂里,或爬到佛龛之上,或钻到放蜡台的桌子下面。丫鬟们却总是能找到我,还每次都不忘数落我一番,说甚么对菩萨不敬是天大的罪过。”楚听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天真淘气的幼年,“既然当年清音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那家母进香也是来这里么?但我却似乎记不起跟她来过。”

“小主公当然记不起。”叶潇笑道,“那是小主公从未见过这座寺庙的缘故。主公出生那年正是永平法难之时,清音寺已经化为青烟。小主公家中的佛堂也是悄悄供奉着的,有外人来时,佛堂那扇门从不会开启。不过,朝廷镇压的是各大寺院,对私下信佛的百姓还是较为宽容,那时信佛的官员们也多在家中念经礼佛,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也不会有人去告密揭发。”

“喔!”楚听雷恍然道。

叶潇此时的眼中竟似泛着一丝晶莹,眼圈也微微红了,“永平法难前,主母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这清音寺进香,向来是由拙荆陪伴。主母每次来,都要到观音阁中念经许愿。”

楚听雷知道他又念及亡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强笑道:“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眼下的观音阁只是一处瓦砾废墟,偶能见到两截断壁,上面也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到处都布满了龟纹。

楚听雷站了一会儿,却怕叶潇睹物思情,就想拉着他离开。却听到前方一段残壁之后传来低低的人声,原来竟有人在轻轻的诵经。

“南谟拔噶瓦德,阿弥答巴雅,答他噶他雅,阿尔哈德,三木雅,三布达雅,爹雅他,嗡,阿弥德,阿弥多巴未,阿弥答,三拔未,阿弥答,別煎德,阿弥德,噶弥呢,噶噶纳,格列德,嘎累,萨尔瓦,嘎列,下插央,嘎累,梭哈……”

楚听雷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空灵的男声以奇异的节奏低吟着,有若潺潺流水,涤人心扉。

“是梵语吧?念的甚么呢?”楚听雷轻声向叶潇问道。

“是佛教的往生咒,超度亡魂时念的。”叶潇肃然道。楚听雷心中一动,运起身法,已掠到残壁之后。

“原来是这位兄台,真是巧啊。”眼前这诵经之人竟是晌午在太白楼上那位有着苍白肤色的青年。楚听雷满腹的诧异,却礼数不缺,冲对方拱手道。

那青年竟也不瞧楚听雷一眼,仍旧垂目低诵着经文。

叶潇跟着赶到,正要放声呵斥,却被楚听雷伸手拦住。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摩诃萨陀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谙,萨皤呐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俐陀,伊蒙阿俐耶婆卢吉帝室佛呐,愣驮婆南无那呐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

叶潇凑到楚听雷耳边轻声道:“这会儿念的是大悲咒,又叫千手千眼观世音大悲心陀罗尼,是佛门弟子以观世音菩萨的大慈悲心,无上菩提心济世度人,修道成佛的经文。”

楚听雷点了点头,却丝毫不动声色。

良久,那青年总算念完了经,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叶潇轻声道:“小主公……”

楚听雷摇了摇头,道:“由他去吧。”

那青年在拐角处却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只轻声道:“二位朋友印堂发黑,玄气罩顶,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切记多加保重啊。”说罢,径自走了。

楚听雷噗哧一笑,叶潇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此人形迹可疑,甚有可能是那女刺客的同党,小主公为何不将他留下?”

“不是甚有可能。”楚听雷摇头笑道,“是绝对的清音寺余孽。否则,又怎会到这当年和尚们全体*的地方来念超度的咒语。”

“小主公还是轻易放他走了!”叶潇微微有些恼怒,“若他们再对覃王下手,我等又不在京城,该如何是好?!”

“我放他走?”楚听雷斜睨着叶潇,冷笑道:“这人武功极高,单打独斗我二人都不他的对手。就是并肩子上,也许能胜了他,但他若要走,我二人也休想拦住。与其眼下行毫无把握之事,不如将来再策划个周全之策。”

叶潇颇不服气,道:“武功极高?属下怎么看不出来!”

楚听雷耐着性子道:“方才我在太白楼上就见到过此人,照面的时候觉得他脸色苍白透明,近乎诡异,却不似病容。不由记起太师祖曾言到,过去有套厉害之极的内功心法唤作《大悲咒》,须以蛇、蝎、蜈蚣、壁虎、蟾蜍等五毒同练,故而至阴至寒。这套功夫源自天竺佛教,练至登峰造极之时就会有这样的肤色。数百年前,天竺有位叫甘提的苦行僧就精通这门心法,此人曾在中华大地度过数年,据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人送绰号‘化皮和尚’,说的就是他肌肤近乎透明。因这门心法太过邪门,与佛门的浩然正大格格不入,是以中华佛门历来否认有本土僧人修习这套内功。因其近乎传说,故而我当时也并未曾多想。对了,你先前在酒楼上有未见到那只跑进跑出的狗儿?”

叶潇正听得入神,却被他最后一句弄得得莫名其妙,怔怔道:“有啊,属下还赏了它几块肉吃。那狗又怎的了?”

楚听雷一笑,道:“《礼论》中将狗列为六畜之一,称之为至阳之畜,是故三九严寒之日烹狗食之最为驱寒壮阳。”

“《礼论》?吃狗肉?”叶潇只觉千头万绪,不得要领。

楚听雷哑然失笑,道:“但这至阳之畜最惧怕的第一乃阴寒之物,第二乃蛇蝎等五毒。”见叶潇似有恍然之色,方又道:“方才我见那狗儿楼上楼下的撒欢,几乎每桌都要去讨点吃的,却惟独见了念经的朋友便远远就夹着尾巴绕开,仿佛碰到鬼怪一般。我这才断定那人六、七成是修练过《大悲咒》这邪功的。后来竟在这清音寺的旧址遇见他,又是超度亡魂,又是济事度人的。这些线索凑在一起,他若练的不是《大悲咒》,我楚听雷名字倒着写,就念作雷听楚吧!”

叶潇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方道:“我的小主公,他若练的不是《大悲咒》,我也跟着你把这名字颠倒过来,今后就唤作‘宵夜’得了。”

同类推荐
  • 一品逍遥侯

    一品逍遥侯

    我叫方浩,生活对我一帆风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想想,还真的有些小激动。可惜,我也穿越了,很不幸,我居然成了一个小乞丐,一个蜷缩在破庙里的小乞丐,唉,命运的这个玩笑开大了。什么?你问我宋徽宗为什么成了开创徽宗盛世的千古一帝?辽金皇帝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就战战兢兢?为什么世人都赞我为大宋第一才子?我这些老婆为什么都这么漂亮?我家大门上为什么还有逍遥侯三个大字?我家那些遍及天下的商铺、钱庄、地产、良田是怎么得来的?别急,且待我喝口茶润润喉咙,你也别忘了抽空去收藏推荐一下,咱们坐下来慢慢聊……聊天基地:460823997欢迎加入
  • 新汉王朝

    新汉王朝

    一个艰辛困苦的环境一个万念俱灰的孤独身影,在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中身不由己一步步卷入王朝争霸的漩涡,在血与泪爱与恨中慢慢挺起单薄的脊梁......永远体会不尽的三国往事,永远揭示不完的真实人性!******************向书友们推荐天子所着的都市小说【越境鬼医】,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是本不可错过的佳作!
  • 大资本家

    大资本家

    梦里,沈浩回到了1894年,目睹了依然发生的历史,死心的他开始一步步打造那属于自己的庞大帝国。用香皂、牙膏、洗发水打造洗化帝国。用安定、阿司匹林、青霉素打造医药帝国。用新型汽油、煤油、柴油打造能源帝国。他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建立在这些帝国群上的帝国,回到动乱前夜的大清,用大炮、坦克、飞机打造一个大大的军事帝国!这,就是大资本家—沈浩的帝国群!PS:本书已签约,请书友们放心收藏!
  • 商汤灭夏

    商汤灭夏

    夏王朝统治了大约四百多年,到了公元前16世纪,国势日衰,江山开始摇摇欲坠。夏朝最后一任君主夏桀即位后,统治更加残暴。商部落因为畜牧业发展得很快,到了夏朝末年,汤做了首领的时候,已经成为一个强大的部落。商汤看到夏桀十分腐败,决心消灭夏朝。夏此时已是众叛亲离,而商汤领导有方,所以夏桀的军队很快被打败,桀也遭到了流放。于是,夏朝就被新建立的商朝代替了。《中国文化知识读本:商汤灭夏》以优美生动的文字、简明通俗的语言、图文并茂的形式,介绍商汤灭夏的有关内容。
  • 池田之野望

    池田之野望

    顺逆无二道,大道贯心源,五十五年梦,醒时归一眠。
热门推荐
  • 古艳长歌

    古艳长歌

    昔载杨柳,依依汉南。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是处。
  • 异界七杀

    异界七杀

    布衣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万里!纵观世人、皆面热心冷之辈!唯吾爱及爱吾者!凭手中之刀斩落阻我、挡我、诓我、诽我、谤我、辱我、欺我之徒!看一个嗜血的杀手穿越到异世界的征战之旅,他将带领这个世界走向辉煌?还是毁灭?【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老婆大人太嚣张

    老婆大人太嚣张

    东方奕不过是学电视里面演的那样,装成普通员工,混进自己公司的财务部了解公司的状况而已,没想到,就这样就寻到宝了。这个女人,长相漂亮,性格温和,还是个数学高手,这样就算了,跆拳道竟然都有九段了,满身的优点啊,这不是宝贝是什么?他决定了,一定把她拐回家,日后,家里的钱都归她管了,出门也不用带保镖了,虽然,这些自己也能做,但是,被女人护着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啊……程若云不过是想要在别人的公司,好好历练个几年,没想到,就被一个穿着地摊货的男人给黏上了,好吧,自己家也不缺钱,大不了,以后自己给他买名牌名车别墅就是,反正,他长得还算养眼嘛,带出去长脸着呢。可是,这个穿着地摊货的小白脸儿,怎么眨眼就变成自己的顶顶顶头上司了?这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人都喜欢装?面对着这么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她是不是应该顶个不锈钢头盔去上班?这样,起码安全有保障啊……拼爹篇:穿着满身名牌的方千雅不屑地看着程若云,趾高气扬地道:“程若云,就你一个小小的会计,你也好意思赖着人家,你还要脸不要了?”程若云挑眉,看了方千雅一眼,淡淡地道:“据我所知,你是无业游民,连我这个小小会计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这样说我?”“什么无业游民,我是方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一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你拿什么跟我比?”方千雅得意地道。程若云讽刺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方小姐这是要跟我拼爹么?”“对,拼的就是爹,你拼得起么?”方千雅一脸得瑟。“拼不拼得起,那要拼过才知道。”程若云优雅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句话总结:不拼爹不知道,一拼吓一跳。争宠篇:某总裁大人看着自己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的老婆,狡黠地道:“老婆,有人想抢你老公,怎么办?”某女用西瓜投手投出一个西瓜砸死一个僵尸后,才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武力解决。”某男得意一笑,继续道:“有人想抢我老婆,怎么办?”某女投出一个卷心菜后,继续淡淡地道:“武力解决。”某男兴奋地道:“是,老婆大人。”某男话音刚落,某女身后就想起啪啪的响声,接着,就听到小屁孩哭喊道:“爸爸,手下留情啊,我今晚不跟妈妈睡了,不跟了,呜呜……以后也不跟了,不妨碍你们制造妹妹了……”某男得意停手:“好,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数。”某女惊得目瞪口呆……一对一宠文,喜欢请收藏加评论,亲们的支持,是思缘前进的动力,谢谢。
  • 溯源修仙录

    溯源修仙录

    寻仙问道,追本溯源,是选择还是注定?一个崩塌过的世界,一群飞天遁地的修士,一个不觉卷入其中的少年,寻找心中的疑惑……
  • 逆反转生

    逆反转生

    人若体死是否能够复生……人若魂灭是否记得今生……人若魄散是否精神混沌……死只不过是轮回,灭只不过是消逝,散只不过是回归……本源!幻幽:“我若归来定搅乱万物!世界意识你杀我身!灭我魂!散我魄!但我念你终究不能除!万物迎接吧!……回归……本源!”家破人亡注定不死不休……(但事情真的如此简单……)
  • 囚南无雨离花葬

    囚南无雨离花葬

    虔诚许下的誓言却如同折射出阳光的绚烂阳光却在下一刻爆破消失于无形的空气间的泡沫。她想从此浪迹天涯永不归。放不下的是不属于她的他。她何德何能让他久伴不离。
  • 二虎寻宝记之天顶山

    二虎寻宝记之天顶山

    这是一本很有创意的小说,书中结合了“中国民间传说上古神兽”是一本有着丰富想象力的小说。俗话说没有想象力就没有创意。二虎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和父亲刘柱子相依为命,刘柱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自己父亲说过宝藏的故事,刘柱子每天晚上做梦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到他带着无数的财宝回到了家里,拿着这笔财富他过得是花天酒地,但是梦终归是梦永远不可能成为事实。于是这个梦伴随了他整整30年的时光,就在有一天刘柱子下定决心去寻找这传说中的宝藏的时候,这时候一个意外让刘柱子永远的离开了人世间。。。。。。。。
  • 重生之特种兵夫人

    重生之特种兵夫人

    宁芮夕前一刻还是亿万集团总裁,车祸后,却成为一个冷漠强悍特种兵割腕自杀的小妻子!高翰,发现新婚妻子外遇并捉奸在床,没想到她却自杀,再见她,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婚是离还是不离?她看着他愤怒之中带着隐隐的委屈,发萌啊!一定不能离婚?
  • 轨案组

    轨案组

    在这里你会看到,有人用隐晦的谜语预言了她敌人的命运;应对自如的棋手以不寻常的行动为对手设下了局;一个生命的卫士只愿拯救值得拯救的生命;一对母女组合的兴趣是在有钱的丈夫们和他们早先的遗嘱;一个黑社会调停人看到了他的决定就是他的结局。在这里你还会遇到互相欺骗的银行大盗、贪心的生意合伙人、精神失常的“好小伙子”、没良心的列车打劫,还有一个帮助计划绑架自己的姑娘。
  • 厌天

    厌天

    厌天道之不公,从而苦心修炼,欲到巅峰与天斗。何谓天,不过以万物为刍狗。天已负我,我又为何要敬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