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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致命的袭击(5)

高个子的少年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地上,周围的坟墓、白杨、熄灭的路灯、远处的房屋全都不见了,剑士和巫师也不知所踪,甚至连刚才和自己决斗的那个矮个少年也不知到那里去了,整个荒地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这是在哪里。他四顾无人,不由得惊惶起来。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他本来不是正在和那个混蛋在墓地旁决斗吗?难道是那个白袍巫师施法弄的鬼?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风猛烈地刮了起来,凄厉的呼号声像锋利的刀剑一样刺进他的耳朵。心砰砰跳了起来,差点蹦到嗓子眼里,最后他勉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四顾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一个人——或者其他生物。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少年试着向前迈出一步,再迈出一步。在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脚腕上陡然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心里正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顿时呆立当场。过了几秒钟,他总算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往脚下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手正将他的右脚脚腕握住,指骨上还能看到暗红色的血丝。泥土正在升起破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钻出来。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啊啊啊啊啊!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他和人半夜决斗,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那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刚才被剑士威胁,他就已经有畏缩的意思,现在真的见了死人骷髅,自然会吓得一塌糊涂。要知道,他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这些死人骷髅了,每次做恶梦都会梦见这些亡者的遗骸从坟墓里爬出来,将他包围,用它们那冷冰冰的、散发着死亡味道的白骨手指碰触他的脸——结果就是他满身冷汗地从床上弹起来。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白骨手掌握得更紧了,而且地面动得更加厉害。一只巨大的手臂破土而出,上面的皮肉早已干枯,露出骨节的形状。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蹲下身,拼命地用剑砍那只白骨手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拿着剑。接连砍了几下,剑劈在骨头里,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惨白色的骨屑四溅,迸在他脸上有些生痛。但他顾不了这么多,只是一个劲地砍。沃金女神保佑,终于在地底下的东西钻出来之前,他成功地将手腕砍断了。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整个大地都颤动起来,地下的那个东西——现在少年已经确信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或者僵尸,或者类似的死灵生物——似乎即将破土而出。他提着剑,踉踉跄跄地逃开,断开的手掌还牢牢扣在少年的脚上,妨碍了他的行动,现在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动物。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刚刚逃出几步,大地一阵剧烈地震颤让他摔倒在地。地底下的东西出现了,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骷髅,白森森的骨架上散发着邪恶和死亡的气味,空洞洞的眼眶里射出血红色的光芒,突出的下巴和鼻子部位的黑洞似乎在冷冷的嘲笑他的弱小无力——完全符合他心中对于恐怖的定义。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颤抖着,想退后,但身体不听使唤。骷髅举起左臂——完好无损的那只,像拎小鸡一样抓起他的脖子,将他提到空中。少年拼命挣扎着,手脚乱挥,却丝毫没有作用。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骷髅抬起他另外一只手臂——就是那只刚刚被从手腕砍断的胳膊,在它的俘虏脸前仿佛示威般晃了晃,接着笔直朝胸口部位刺了过来。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少年大惊,他被拎在空中,无法闪避,只能举剑硬格。但这骷髅的力量大得惊人,咯扎一声脆响,长剑折断。他绝望地看着那尖锐的断骨直接刺进了自己的的胸口,正中心脏。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心脏传来,像巨浪一样汹涌澎湃,侵占了他所有的神经和意识。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甚至期待这样的结局,死就死吧,至少可以不再受这样的折磨和痛苦。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因为疼痛依然在继续。他丝毫不能动弹,甚至无法呼吸,身体的任何一点轻微动作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眼前的一切已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似乎天地都在逐渐崩溃塌陷,分裂毁坏。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沉重得让他再也无法承受。他想大声喊叫起来,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像山一样的黑暗压了下来,刺骨的疼痛也无法让他继续保持清醒。很快——或许是很慢,但他已经无法判断时间的长短——他就晕了过去。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清醒过来。三秒钟后,他发觉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心脏处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意识到这一点,他精神一振。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眼就一切又恢复原状。但长长的等待之后,一切都无异状,不但他的身体没感觉到一点疼痛,甚至耳边那夹杂着凄厉呼号的风声都停止了。准确地说,他的身体现在没有一丝感觉,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刚才那块荒地上,周围的景物一模一样,但他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尸体的那种——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当他看清楚那具尸体时,不由得再一次要大叫出来;当然,他再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终于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具平放在地面的尸体正处于自己的脚下,这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正身处空中。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使他如此惊骇。真正让他反应如此强烈的是,那具尸体的脸太眼熟了,熟悉到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在镜子里见到——那就是他自己的脸。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不!我没有死。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虽然明知无法发出声音,他依然徒劳地叫嚷着,但当他想挥舞一下手脚来表达不满时,却发现自己打算指挥的肢体似乎不存在。他低下头查看,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地面——本应隔在眼睛和地面之间的身体消失了。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的身体消失了,包括头也消失了。他依然有视觉,但他的眼睛仿佛都已经不存在。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不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地上的那具尸体浮了起来,平平直直地摆在他面前,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离他不到半米。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随即,变化发生了。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那张脸颜色在变深、变青,青殷殷得发亮,似乎笼上了一层虚幻不实的光芒。它青得越来越厉害,像要滴出来一般。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紧接着,脸色转白,表面渐渐鼓起、紧绷,似乎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用力向上顶。很快,皮肤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薄,几乎透明,甚至可以看见淡青色的液体在下面流动。随即砰的一声响,皮肤爆裂开来,汁液四溅。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仿佛是连锁反应,整个尸体从头到脚依次爆裂开来,像是中了死灵魔法中的尸爆术。尸体外裹着的衣服裂成碎片,血液和内脏像雨点一样四溅开来。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有趣吗?”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一个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低沉浑厚,而又似乎有些飘渺空虚,将已经吓晕的他惊醒了。少年举头四望,找不到说话的人。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或许你愿意看看另外一种结局。”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随着这句话说完,时间仿佛倒流,已经爆裂的尸体突然又恢复原状,不过破碎的衣服没有复原,现在是一具裸体死尸漂浮在空中。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接着,尸体再一次变青、变白、鼓胀,但这次皮肤似乎硬化了很多,没有爆裂开来,而是逐渐变暗,颜色转为深黄色,像是一层厚厚的壳。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硬得像壳的皮肤上拱起了很多包包点点,像是一块平整的大地上,突然升起了一群凹凸不平的丘陵。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一个鼓起的包裂开了,从皮肤下钻出了一只虫子。白胖胖、圆滚滚的虫子,身体上绕着一圈一圈的白线,三角形的头看上去怪模怪样的。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这是蛆。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少年见过这种恶心的生物。那些死去的动物,尸体腐烂后,就会爬满了这种虫子,它们似乎非常喜欢臭气,也喜欢腐烂的肉食。只要扔一只死鸡在野外,不过半天就会爬上一堆。远处看上去,就是白白的一层虫子在不停蠕动。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上也会爬满这种恶心的虫子,在皮肤下钻来钻去,蚕食肌肉和血液——甚至骨骼。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蛆虫接二连三地弄破皮肤,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在脸上、脖子上、胸口等处缓慢爬行。尸体已经变成了惨白色,那是蛆的颜色,这种小虫子已经完全覆盖了身体。他似乎还看见其中一只蛆,抬起它那三角形的头,向他示威性的看了一眼——尽管他现在已经没有身体,那只蛆应该什么都看不见。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这种结局是否让你舒服一些?”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依然低沉而飘渺,但这次似乎还多了些冷冷的嘲讽意味,当然这也许是他的错觉。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你希望选择哪一种死亡方式?是前者——膨胀、爆裂,抑或是后者——散发臭气,被蛆虫吃掉,成为一具空壳?”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语言仿佛是毒蛇的舌头,潮湿地舔过少年的全身,一阵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是的,他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但这并不等于他的记忆也消失了。他的神经依然清楚地记得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并且完美地再现了一次。

<div style="display:none">www.cmfu.com发布</div>  然后他幸福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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