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干山区的外沿有一个小小的集镇,小镇虽然没有湖州城那般繁华,但找个铁匠铺还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幽静的小镇上除了更夫和偶尔的几声狗吠,就只剩下那些揽客旗在夏风中舞动的猎猎声。
张云帆来到铁匠铺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鲁秀云,大力敲响了铺门。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庸懒的男声,“谁呀,都还没到开门的时辰,要买东西,等晚点再来。”
“老板,帮帮忙,有急事。”张云帆再次敲了几下店铺门。
“来了,来了……真是的,睡觉都让人睡不安稳。”里面又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吱丫,门被一中年男子打开。只见他半睁着双眼,不住的打着哈欠道:“什么事,这么急呀?”
张云知道在这个时候敲响别人屋门,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忙掏出两粒碎银塞到老板手中,“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借你家熔铁炉一用。”
见到银子,老板瞌睡顿消,忙堆起一副笑脸,“瞧您说的,不就是用一下破炉子嘛,哪用得了那么多银子。”手上却毫不客气的将银子揣回兜里。
“不过这炉子尚未起火,怕是还要多等一会……”老板忙拾掇起生火的柴火以及火种来。
迈进铺内,只见店中挂满了各种器具锄头、铁锹、榔头、锅铲……张云帆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就已经走至风箱前,道:“老板是否需要我帮忙拉风箱。”
“不用,不用……看爷您长得白白净净定是没做过这种粗活,不太清楚这东西的窍门,还是我一个人来!”老板拒绝了张云帆的好意。
“有劳老板。”张云帆退于一旁,免得影响了老板的速度。
一柱香工夫,熔铁炉中已是熊熊大火。老板这才微笑着说道:“爷,火已经够旺了,快把你要熔的东西放下去,我在旁边给您拉拉风箱,相信很快就可以搞定。”
“多谢!”张云帆点点头,将双剑从木盒中取出,投进了熔铁炉中。
老板在旁边看到干将、莫邪双剑时,双眼光芒大做。长期打铁的他,自然识得双剑的不平凡。老板的喉咙中不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嘴巴也是不时的喳巴喳巴两下,双手来回的搓动着,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看到张云帆将双剑投进火炉中,那失魂落魄,极度惋惜的神情更是溢于言表,“哎……”深深的一声叹息,道尽了老板对双剑的渴望。
双剑一进到熔铁炉中,不消片刻就已化成铁水,铁水中隐隐泛出淡蓝色的光芒。无论是熔化的速度,还是铁水中淡蓝色的光芒,都是老板所没有见过的。正是这种奇异景象,让老板一刻都不舍得将眼睛从这上面挪开。
渐渐的铁水上无故冒出一层白气,且不时地发出滋滋声。白气越来越浓,张云帆只有凝聚起天眼,才能看清白气中的情形。
白气中干将和莫邪两条赤裸的透明身体不停的交缠纠葛在一起,张云帆看到这一幕就自觉的撤去了天眼。
铁匠铺的老板早已是疑惑万分,若不是碍于张云帆在场,怕是早已想办法弄开白气,看个究竟。鲁秀云则羞红着脸,看向他处,想来她也看到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良久,白气消散。干将、莫邪从铁水中缓缓飘出,莫邪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婴儿。
干将与莫邪盈盈一拜,道:“多谢恩公,还未请教恩公名讳,盼告之!”婴儿亦发出丫丫的声音,附和干将、莫邪二人。
“我叫张云帆,我妹妹叫鲁秀云。”张云帆稍稍一顿,“两位现在是?”
“我与师妹和孩子二人,已然得道,将往天上去。这一件小小的礼物还请恩公收下……”干将虚手一扬,炉中的短剑随即化做一柄六寸长的短剑,落进张云帆手中。
短剑古朴,却又不失典雅。入手温和,未如想象中一般炽热吓人。张云帆怔怔的望着短剑,道:“剑与我又有何用?”
“恩公,此短剑现已能斩杀一切恶灵,你如今与降教结下恩怨,又怎会无用。”话毕,干将偕同莫邪化做一道白虹,直往九天飞去。
“多谢美意!”张云帆对着逝去的白虹大声喊道。
“哥,能不能借我看看……”一旁的鲁秀云早已急不可耐。
张云帆将剑交于鲁秀云之手,回头正欲再次感谢铁匠铺老板,却见他已不知在何时昏睡在地上。
“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张云帆看着正忙着把玩短剑的鲁秀云道:“妹妹,现在总该把事情告诉我了吧?”
鲁秀云甜甜一笑,拿出一封信交于张云帆手中,“这是爷爷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信就会明白。对了……哥哥,你有没有想过给这把短剑取个名字?”
张云帆接过信,呢喃道:“取个名字……嗯……此地乃是莫干山,此物又是干将、莫邪相赠,不如就叫莫干剑!”
“这个名字好象还不错。”
话毕,莫干剑闪出一道亮丽的七彩光芒,剑柄上仿佛有了生命,自动显现了莫干二字。莫干剑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表达对这个剑名的喜爱。
“这把剑好象有灵性……”张云帆和鲁秀云错愕的望着莫干剑。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
“怎,怎么回事……”铁匠老板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地上,错愕地望着张云帆,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张云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那些白气和铁水呢?怎么都不见了?”铁匠老板想起了什么,爬起身迷茫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熔铁炉。
“已经铸成了一把短剑,有劳老板挂念。”张云帆道。
铁匠老板眨眼就已看到了鲁秀云手上把玩的古朴短剑,颤声道:“能不能把剑借我看看?”
“这把剑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钝了,有些不太爽。”鲁秀云将莫干剑递给了铁匠老板,绝口不提刚才剑上发生的奇事。
铁匠老板接过剑,微微叹了一口气,“大好的材料,却铸成了一把中看不中用的剑。”一脸惋惜的将剑交回给了鲁秀云。
在这一来一回间,张云帆已将唐明峰的浏览完毕。
“老板,我和妹妹该告辞了。今天的事情希望你能代为保密。”张云帆道。
“爷,您一百二十个放心,我一定会代为保密。”铁匠老板郑重道。
“多谢,告辞了。”
步出店门,鲁秀云瞥了一眼张云帆道:“爷爷在信上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张云帆将信塞到了鲁秀云手上。
“哦……”鲁秀云将信展开:
张小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解决了干将、莫邪之事。知道你现在有许多疑问。
第一:那两间竹屋似乎建好才刚半年左右。
第二:查清干将、莫邪之事后,我本想立刻前去处理,奈何遇见了你,耽搁了几天,后来就想琢磨着怎么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第三:竹屋中居住的降教教徒我已赶在你之前解决,故意让秀云匡那屋子是她的家。说实话,我真的有些担心你是我那两个徒儿教出来的人,才有此一举。然如今我已确信你确实与我那两徒儿无关,对你的不信任处,还请多担当。
最后还请你帮一个忙,帮我把秀云送到杭州府,在那里等我两天。秀云是个孤儿,一直与我相依为命,这两天千万别亏待她。秀云告诉我你是从一艘大花船上下来,想来也不会缺钱,我就不谢了。
顺便在提醒你一声,快点离开莫干山,降教的人极有可能在天亮后赶到,到时恐暴露身分。小老儿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