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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行其是的点点

“好的大人,就照您说的办!”华特窃喜,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来听听。”

“这种机关用到了我们家族秘密的制船技术,为了不使秘密外泄,这副用做实验的机关必须被销毁,希望能得到您的许可。”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要求”,马可轻松地笑笑,“你做的机关你自己处理,我只要那头龙死,明白了?”

“明白了,谢谢大人!”

待马可走后,华特把海默拉到一边,“海默大叔,刚才您也听见了,领主大人要我们做一个能装三百金币的网兜,这个网兜必须很结实,不然金币会掉出来。”

“不是只用来引诱龙么?没必要太结实吧?”

“一定要结实,不然那龙可能不会上当,我可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出问题”,华特语气坚定,“而且要做两个。”

“小……阁下,这是为什么?有一个不就够用了么?”海默很是迷惑,不免啰嗦了些。

“我想拿一个来做纪念”,华特笑眯眯地说:“请您满足我这点小小的虚荣心。”

“那好吧”,海默也笑了起来,虽说摊不到什么大功劳,但杀死一头龙的确是件值得纪念的事,“我也想给自己弄一个,反正也不是很费劲儿!”

显眼的漏洞都已补完,华特心情舒畅,“后面就看点点的了。”

……

初冬的阳光尚显明媚,华特在郊外高处将新制的机关放好,把装着三百金币的网兜系上,然后退开去。马可带领一群士兵躲在挖好的壕沟里,百事齐备,就等着巨龙现身。

从中午等到日头偏西,那巨龙怎么也不出来,身着重甲的士兵们汗流浃背,不免心中嘀咕,怀疑这方法是否有效。

华特看着马可,一脸懊恼。马可心中同样焦急,“难道传说不是真的?或者那龙根本就没看到这里有金子?”

华特的问话强化了马可的猜测:“大人,您说那龙会不会瞧不见?毕竟这儿离白石山太远了。”

“对!肯定是看不见!”马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思考怎么才能让那龙看见这里有金子。

“要是有种东西,能把反光射到白石山那边就好了。”华特自言自语地念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马可听见。

“我想到了!”马可猛一拍手,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去拿面镜子来!”

华特暗笑,这位马可大人实在聪明,省了自己许多工夫。

镜子送到,马可跳出壕沟,来到机关旁边,拿着镜子将阳光反射到了白石山,并慢慢地晃动。

不一会儿,白石山顶升起了一个小黑点,渐渐向这边靠近。马可迅速放下镜子,退入了壕沟。

那黑点越来越大,众人看到了黑点两边扇动的翅膀,均是手心冒汗。近了……近了……墨绿色的庞大身躯、尖锐的利爪、狰狞可怖的面容在众人眼里逐渐清晰。上次遭遇巨龙时在马背上颠簸,众人尚未看清巨龙的细节,这次却是历历在目、真真切切,不由得心如擂鼓。

巨龙降下地来,警惕地四处观望,众人不约而同伏低身子,热汗冷汗齐出,为脚下的土地增添了不少盐份。那巨龙观望半天,似未见什么异常,慢慢向那堆金子走了过去。

地面隐隐震动,众人紧张万分,华特却是心中有气:“这个点点,走路就不能轻点么?要是机关提前发动或者失去效用,这还怎么收场……”

好在机关够稳定,扮成魔龙的点点走到旁边,嗅嗅那兜金币,把尾部转过来,施施然坐在地上,把众人的视线全挡住了。

众人心中大骂,可又不敢出声,只有直勾勾望着巨龙的后背,不知它会做些什么动作,是抓起那兜金币?还是咬住那兜金币?

等了好半天,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看见巨龙的尾巴左摇右摆,晃得人眼都花了。众人心下狐疑,茫然相对。

突然,“咯”的一声传来,声音虽小,期待已久的众人听上去却像是大钟敲响。马可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立时把嘴唇咬破。

惊诧中的巨龙立刻高飞,“锵——”一道寒光冲天而去,速度快得众人无法看清,只隐约见到那寒光在巨龙肚子下面闪了闪。

时间似乎停顿了,众人脑中一片空白,呼吸心跳似已随着时间停住,那一刹那显得特别漫长。直到天空传来狂雷似的咆哮,一切才回归常态。

“中了!这次真的中了!”马可疯子一般地大喊。

硕大的刀片掉了下来,“嗤”的一声插进土里。顿时群情鼎沸,众人拿上武器,争先恐后从壕沟里跳出,就等着那巨龙从半空落下,之后再一涌而上,收拾残局。

华特闭着眼睛趴在壕沟边,大大松了口气,刀片的走向让众人看不清,在他看来却是一清二楚。本来让点点练三天的躲避就是为了躲这一刀,不料机关发动后,点点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地方,面对弹上半空的刀片竟然不闪不避,直到刀片接近了肚子,才迅速伸出后肢挡了一下。

点点乱甩的尾巴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除了华特以外,没人看见这个小动作,按理说是相当完美,但华特却非常恼火,这种冒险的行为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好在他之前故意装反了刀片的方向,也幸亏点点后肢的鳞甲够坚韧,这才没让她受伤。

“回头得好好教训她一下,自行其是,太不像话了!”华特感到一阵乏力,看来要完全掌控所有的情势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这其间充满了太多可变的因素,就像是多元方程,每个因子的变化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这次或多或少带了些运气的成份,看起来结果并没太大偏差,但首先得承认自己在人性——应该说在龙性的把握上,做得并不成功。

华特又想起了将军,有他在一定会考虑到这个,自己终究还是经验不足,“不管人性还是龙性,其实都是智慧生物的特性,并没太大差别。如果以点点最在意的身份问题兑住她,她会不会一切照办呢?……”

华特冷静地总结着得失,琢磨着人性的内容和表象,不知不觉中,他的思想意识又向更高的层次迈进了关键的一步,也让他躲过了即将面临的危机。

众人没能等到巨龙掉下来,那巨龙在空中咆哮了几声后,展翼往白石山飞去,隐隐可见金光闪动。机关扣住龙的脚爪后刀片弹出,剩下的部分则被龙扯走,那装着金币的网兜还牢牢系在机关上——三百个金币,对人而言是好大一堆,对龙而言只是脚爪上微不可察的一个小点。

眼见巨龙渐渐飞远,马可沸腾的热血顿时凉了下来,四处寻找华特的身影,“华特!华特在哪里?!”

“我在这儿!”华特从壕沟里冒出头来。

马可怒气冲天,“这是怎么回事?!你那破机关根本不管用!”

“领主大人,请别着急”,华特爬出壕沟,“魔龙不同于其他野兽,它有着强悍的躯体,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但它确实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看到它的肚子已经裂开了,一定飞不了多远,我们这就跟着追过去!”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马可咬着牙,华特的话就是最后的希望,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当真杀了他?那还要看巨龙是不是真的逃了。

马可吩咐一些人留下来观察巨龙的动向,正要带领另一群人回去牵马,忽听身后的士兵兴奋地叫嚷:“快看,那龙……那龙……”

马可急匆匆转身,猛力扒开前面几个高个子,只见远处那龙正在空中挣扎,身形忽高忽低,快要接近白石山时终于支持不住,从高处一头栽进河里,一股水柱腾了起来。

“哈哈……”马可纵声长笑,冷下去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沸腾,转头一指后面的士兵,“你们赶快回去牵马!带上绳子,把会游泳的人统统找来!”

“我们呢?”前面的士兵问。

“跟我追!”马可高呼。

几百士兵同声呐喊,解掉沉重的盔甲,一口气溜下了山坡,紧随马可向白石山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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