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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赶回边城

边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树林里。其实也说不上是躺,因为他用来躺着的东西与其说是一个网兜,更不如说是一张网,一张让人无力挣开的网。边弑很是费劲地挣扎了好一会,却发现越挣扎,网就缠绕得自己越紧,而越紧,自己能挣扎的空间就越小。

正当边弑欲使用阴眼时,紫貂突然便出现在他身边,“我去给你弄了点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是饿了。”

边弑看着紫貂手里提的竟是一只不知从哪弄来的烤全鸭,也没想去问个究竟,便顾自香喷喷地吃了起来,不时还朝紫貂作着鬼脸,凸现出了难得的顽皮。

“我们现在是在哪?”边弑吃完后也顾不得干净和斯文,直接用袖子擦起嘴来。

“天门山。”紫貂说。

“天门山?难道已经到了张家界?她怎么知道这就是天门山?她不是在海底待了八百年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边弑的脑袋里回旋,但他却没有问出口来。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丝毫含义,不该告诉他的紫貂好象从来不来多透露一个字眼。

“七仙女金水池沐浴结董永、铁拐李塞天门眼……呵呵,如果你吃饱了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去边城。”紫貂轻描细淡地便说出了天门山的几处史事,然后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缠绕着边弑的那道网竟然瞬间便消失不见。

边弑惊讶地张大了嘴,却没有发问。紫貂微笑地向边弑点了点头,拉起边弑飞驰电逝朝边城方向赶去。

*********************

边城。

边城其实仅是湖南湘西自治州的一个小镇,何时被称呼为“死尸客店”已无从考究。说起边城名称的由来,镇里老人流行二种说法。其中最典型的说法是,当年小镇还没有名字的时候,有一个边姓赶尸人路过此地时,巧遇逃难女子柳娲,并一见钟情,便从此把赶尸中途歇息地改在两人偶遇的破烂茅屋,长久以往,便有了边姓子孙和边城。另外一个鬼魅的说法是,众多赶尸人在选择赶尸的歇息地时,发觉此地背山伴水,松木长春,地形狭长,正是魂魄群集、直通地府的边缘之地,因此称呼其为边城。不管说起哪种由来,都未免让外来人觉得阴森和恐怖。也正因此,边城的所有古迹历经明代以来,数百年竟都完好无确。

这一天似乎天公很不作美。到处都是稀的泥,有些地方甚至稠得让人无法行走。已是秋季,但雨还是不顾情面地下得厉害。天气有点冷,虽是秋天,秋风呼啸的声音却似鬼哭狼嚎,夹带着不知从哪飘来的落叶,将一切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卷向了半空。远远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串诡异的铃声,似是索命,更似催魂,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火灵灵,火灵灵,散成炁,集成形,咒感应,呼即灵,气摄气,神摄神,(急念),火石灵光,雷鸣电奔,速起尸身,魂魄感召,速之到旁,行行速行行,金树下逍遥,速行至家乡,急急如律令。敕。”阴森而低沉的声音,让人浑身凉透。

边城西北方向的边宫庙此刻显得格外的阴森和恐怖,大约10来具头戴高筒毯帽,额头上压着三、四张黄符纸,身披宽大黑色尸布的尸体,被一跟长达20余米的草绳串成了一排,正摇摇晃晃地朝边宫庙方向跳去。

透过风声仔细听去,已然能清晰地听到一声声时段间隔大致相同的铃声。仔细望去,原来在所有尸体的前面,竟有一个仔细望去,原来在所有尸体的前面,竟有一个手执铜锣的活人,脚穿着一双草鞋,身穿一身青布长衫,腰系一黑色腰带,头戴一顶青布帽,一边撒着纸钱,一边摇着摄魂铃,吆喝着一段人皆不懂的话语。

在路过边宫庙门口的时候,只见赶尸人突然停止了摇铃,手熟练地朝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姿势,所有的尸体便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赶尸人轻门熟路地走进了边宫庙,虔诚地跪拜在了神像面前。隐约听到了赶尸人低沉的声音:“弟子边汐前来拜见……”,随后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在站立起来的片刻,赶尸人突然听到了门外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丑陋无比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便迅速消失在神像背后不见踪迹。

进来的是边弑的母亲——欧阳飘飘。

欧阳飘飘虔诚地跪在边宫庙的神像面前开始祷告。虽然已年过五十,但欧阳飘飘长年生活安逸,十分注重日常保养,再加上本来就生得一副柳眉凤眼的美人胚子,不仔细分辨,谁都不会发觉她已年过天命。

但这却十分地让人费解。作为供奉边城祖先柳娲的庙宇,这几年边城搞旅游开发,把庙里庙外花重金进行了复古设计,似乎便显得格外阴气沉沉。旅游公司老总边枭(边弑的父亲)虽然把边宫庙作为重点推介的景点之一,但几年来却越来越少有人会真正踏入庙里一步,原因说起来让人汗毛直竖——所有进去过的外地人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女人,都先后莫名其妙地死去,因此,这一、二年已甚少有人前来顶礼膜拜,因此欧阳飘飘此举定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细听过去,欧阳飘飘嘴里念念有词的正是远在美国留洋的儿子的名字——边弑,边弑搭乘回国的班机凌晨在太平洋上失事坠毁,听到这个消息时,欧阳飘飘整个软瘫在了丈夫边枭的怀里,显得那么地无助而又悲伤。虽然像这种坠机事件不乏幸存者,但那需要多大的造化啊。欧阳飘飘因身体抱恙,能做的也就是鼓起勇气来求得柳娲的庇佑。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欧阳飘飘身后一晃而过。欧阳飘飘正沉浸在悲伤之中,未来得及反应,她已被那人拖将到神像背后,正要叫出声来,却发现了那人正是自己老公边枭的兄弟边汐!!!!!

“汐哥,你不是在赶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欧阳飘飘听出了此人正是镇里三大赶尸匠之一的边汐,更是丈夫边枭的孪生兄弟。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边汐嘿嘿地奸笑着,魁梧的身形一步步朝欧阳飘飘靠近。

“等我?”欧阳飘飘觉得甚是奇怪,她所了解的边汐,是不可能有这么鬼魅的眼神和阴森的冷气的。但她心底知道自家愧对了边汐,因此此刻她也没甚多想,脑袋里又迅速出现了边枭愧疚的神情。原来,在边城,祖传下来的赶尸匠选拔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胆子大,二是身体好。而且,必须拜师。赶尸匠从不乱收徒弟。学徒由家长先立字据,接着赶尸匠必须面试。一般来讲,要看满16岁,身高1.7米以上,同时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条件,相貌要长得丑一点。在面试的时候,赶尸匠先让应试者望着当空的太阳,然后旋转,接着突然停下,要应试者马上分辨东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则不能录用。因为应试者此时不分东西南北,就说明他夜晚赶尸分不出方向,不能赶尸。接着,赶尸匠要应试者找东西、挑担子。因为尸体毕竟不是活人,遇上较陡之高坡,尸体爬不上去。赶尸匠就得一个一个往高坡上背和扛。最后,还有一项面试,这就是赶尸匠将一片桐树叶放在深山的坟山上,黑夜里让应试者一个人去取回来,只有这样,才能说明应试者有胜任赶尸匠的胆量。这三关顺利通过了,应试者便取得了当赶尸匠学徒的可能。自小毁容的边汐因为够丑陋够聪明够胆大,竟幸运地成了赶尸匠的学徒,最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赶尸匠。然后这里面他所吃的苦,只有他的孪生兄弟边枭最清楚。这么多年来,边枭唯一的遗憾便是在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和边汐闹着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边汐推进了火坑,致使边汐面部被大面积毁容。边枭为了弥补这一切,无论在生活还是在其他方面都给予了边汐最大的关怀,然而边汐却坚持至如今依然不娶,更从未要过边枭给过的任何一份恩情。

“你想干什么?”欧阳飘飘似乎觉得甚是不对劲,边汐正拿出了一把刀,朝她一步步靠近。

“我想干什么?嘿嘿,我代替边汐,给他报仇血恨。”来人奸笑。

“你不是边汐?你是谁?你为什么害了边汐?”欧阳飘飘的眼泪串成了线。然而没等她想个究竟,来人的刀子已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胸膛……………………欧阳飘飘至死也没能明白,此“边汐”究竟为何人!!!!

**************

村里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哀乐,让人的心里禁不住一紧,似是催魂,似是索命,尽管与赶尸匠所用的摄魂铃发出的声音无关,听着却似乎两者关联得甚是厉害。

声音是从边弑家里出来的。欧阳飘飘——边弑的母亲死了。死在边宫庙,死的时候全身赤裸,腹部被刺了数刀,脸上充满了恐惧、不安和不甘。

没有人知道欧阳飘飘是怎么死的。所有的边城百姓都议论着,只要是跨进过边宫庙的女人,没有一个还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想想,越是觉得边宫庙是如此地恐怖和阴森,充满无穷的杀伤力。

欧阳飘飘的丧失是边汐一手操办的。边枭远在去北京处理边弑善后事宜的路上,而且手机老是关机联系不上,边弑已死(边城百姓是这么认为的),死人法事这类事情在边城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一切都理所当然交由边汐在办。

边汐一切都操办得井然有序,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对于一个有着33年赶尸经验的道人来说,这种简单的法事操办显然便是小菜。

还远在数里之外,边弑便想张开阴眼看看边城所发生的一切,然而还没等他这个想法得以实施,紫貂便打断了他的思绪,“在你的意念和法术没有强大起来之前,贸然使用阴眼只能使你元气大伤。”

边弑马上忍住了这一想法,其实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两人便已来到了边城镇外不远的地方。

紫貂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已经停止了脚步。她紧皱着眉头,似有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

“果不出我所料,边城已有人遭遇到了独孤霸的毒手。”紫貂急切地说着,“我们马上赶过去,看看是哪家的人。”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便突然顿住了身子,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朝边弑笑了笑,“现在我们已呈隐身状态,就算我们站在别人身旁,别人也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除非对方有极高的法力,但切记不要发出声音,一旦发出声音,我们就会原形毕露。”

离丧乐的声音越来越近,边弑的心里却越来越紧,因为丧乐的声音,似乎正是从自家传过来的,莫非?难道?……边弑的神经如绷紧的弦,急待解开那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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