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献又微笑着转向众人:“大家不用慌,不都说了嘛,兄弟只是没了盘缠,想借两个小钱,只要大家肯配合,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众宾客可没觉得这么轻松了,地上的血还在淌呢。
当然,他们都一个劲点头,只盼着徐献说话算数。
破财的心理都已经做好了,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怕的不是出钱,而是眼前这个山大王不要钱,而是继续找理由杀人。
要知道,身居高位,或多或少屁股都有些不干净,若按徐献这种做法,眼前这些人只怕没几个能活着出门,现在,他们一个劲希望对方赶紧要钱。
只是,在众人的期盼里,事情却偏偏不如他们所愿,丁猛不紧不慢地又叫出个名字:“黄士其!”
若大的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所有人都唯恐弄出任何引人注目的动作,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当成了“黄士其”。
丁猛定定地等了片刻,见还是无人应答,当下笑了起来:“怎么?没人承认?别告诉我他没来啊!”
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他将目光转向正站他眼前一个胖子脸上。
“是你吗?你是不是叫黄士其?”
那胖子当下两腿一哆嗦,差点没吓趴下,嘴里一个劲叫苦:“大王明察,大王明察,小王绝不是黄士其……”
“不是?”丁猛显然非常享受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游戏,依然是一脸的微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谁才是黄士其呢?”
那胖子想扭头,可是,脖子上却如有千斤巨石压着一般,转得是如何的艰难,表情更是不断挣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出卖一个人,确实也是一种沉重的考验呢!
“觉得为难?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恍若说着最漫不经心的小事,丁猛还是一脸嘻哈,却将刀架到了这胖子的脖子上,“怎么样?现在良心好受多了吧!”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嘻笑模样,但却没人敢把他的话当成玩笑,刚才他杀人,也是这种玩笑般的语气,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才更让眼前这些宾客觉得恐惧,当然,也包括了这个胖子。
“实在不成我也就不勉强了,反正人多,要不,我换个人问吧!”
听到这话,那胖子本已煞白的肥脸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换个人问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若是轻轻放过不肯答话的人,后面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合作?
那胖子只是胖子,不是傻子,能在官场商场混出个地位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有些见识的,听到丁猛已经不耐的口气,再不敢有任何的迟疑,苦着脸把头扭向一边。
顺着视线方向,虽然没有人有任何挪开或者说指证的动作,但那些人如有瘟神站在身边,欲走避不及的模样还是让他们自己与黄士其分了开了。
这些人还真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而在他们中间,黄士其面如土色,身子筛糠般不住乱抖,要不是坐着椅子,估计已经软到地上去了。
丁猛冲他一笑,露出满嘴整齐洁白的牙齿,不过,这动作落在这些人眼里,却同恶狼露出白生生的獠牙,让他们一阵胆寒。
而让黄士其更加胆寒的是丁猛后面这句话。
“果然是大掌柜,大员外,确实是大爷,怎么叫也不肯挪身的。”
这话比什么都有效,那黄士其顿时如屁股被扎了一刀,高高跳起,猛地扑到丁猛脚前:“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丁猛笑道:“你们都是我们的大主顾,我们兄弟要发财就得指望大爷您呢,您架子大点兄弟们都是能理解的……”
这话句句诛心,黄士其吓得不住叩头,额头瞬间通红。
看丁猛没有任何免罪的表示,黄士其突然像条狗一般,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嗖嗖嗖爬到徐献面前,又是一阵猛磕:“大王,小人给银子,多少两小人都愿意出,求大王开恩,饶小人一命,饶命啊……”
徐献不动声色地看着丁猛表现到现在,心里十分满意。
这丁猛果然是威逼恐吓的一把好手,换成其他人,就算他说的狠话要比丁猛多一万倍,也不定能比丁猛更好的效果,他有种天生的杀人如麻的气质,这可不是谁都能模仿得来的。就算换徐献亲自来做,估计也得进入那种“杀气腾腾”的境界才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过,手下当然是拿来用的,徐献哪肯事事亲躬。
现代管理虽然没学多少,但至少也知道,作为老大,要的不是亲力亲为,而是将所有手下安排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去了,让手下发挥出最大的效率。
为将者,能将兵,为王者,需将将!在徐献看来,他的作用不是去指挥士兵,而是要带好指挥小兵的将领,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管理者该做的事情。
看黄士其不断磕头,渐渐都有血迹涌现,徐献知道,火候已经完全到了。
候于顺之事,其实只是手下无意之中打听出来的,这些达官贵人,虽然平常恶事做得不少,但若要一个一个全查清楚,又不惊动他人,绝不是这么短时间便能搞得清楚的,再说了,以这些人的身份,就算要达到些不欲为人所知的目的也简单得紧,哪会如候于顺般搞出人命案来。
徐献之所以选候于顺,一是因为他确实该死,二是因为,这人平时藏得极深,在乡里之间口碑还不错,杀鸡给猴看正好派用场。
有这个例子,其他人一看,连候于顺干的这么隐蔽的坏事都露馅了,肯定以为徐献把所有情况都掌握了,自是胆战心惊,唯恐成为候于顺第二。
眼前这黄士其,便是这种人了。
对于他,徐献并不知道太多的情况,但是,这样当着众人在候于顺被杀之后单独被点出来,所有干过的坏事瞬间都会在他脑中浮现,想到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何不让黄士其肝胆欲裂,哪还有心思去寻思徐献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