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点萌芽的笑意和未尽的话语瞬间全部凝结。
更剧烈的痛楚由小腹传来,他先低头看了看没入腹内的利刃,然后,无法置信抬起头。
对着法文俊瞪到几要脱眶而出的眼睛,徐献冷笑,一把将刚才份精心收藏的文书按在他脸上:“我只是觉得,直接杀了你,肯定很无趣!”
给法文俊最大的希望,再亲手夺走,看着他希望破灭时的巨大落差,若不这样,徐献实是无法解掉心中的恨意。
“对了,我还忘记说件事,”徐献又笑着凑到法文俊耳边,“和杜锦心的一切都是我捏造的,不过,你既然死了,那她就便宜我了!”
“咯咯咯……”
气息微弱的法文俊再一次瞪凸了眼,他从嗓子眼里冒出一连串吃力的咯咯声,却已经无力说出完整的句子来。
他的手抬到半天,仿佛想抓住什么,然后,骤然垂下。
“把这收拾干净!”
徐献冷冷站起来,他望着来路,眉头紧皱。
事情看来比想像的还要严峻。
本来徐献想的是以回梁山让宋江放松警惕,然后,突然杀个回马枪,带着一帮手下抢先攻下曾头市捉住史文恭,但眼前这些的人出现却让徐献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宋江的做法等于是把徐献出卖给了朝廷,也就是说,宋江其实根本没有当梁山老大的打算,他肯定是和宋朝有了约定,借着出卖徐献来把他自己洗白。
这完全符合宋江这招安派的心理,至于赵桓那边,不就是封几个小官嘛,只要能杀了徐献,他肯定不吝付出。
既然这样,宋江那边肯定是安排妥当,而他身为即将招安的人士,攻打曾头市,肯定只是安排好的一戏而已,绝不会真打。
想到这,徐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他的示警未能及时传到晁盖手中,但他带的人还是有所不同的,怎么还会如历史般出现晁盖中箭这种巧合般的事件,以前的他是一直把水浒情节当成了必然,现在想想,既然历史事件已经有了变化,即使是微小的变化,也应该是可能产生如蝴蝶翅膀般的效应,怎么还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历史巧合。
莫不是,一切都是宋江安排不的成!
这个念头一经涌起,便无法挥散。
以宋江对晁盖之了解,设下一计激晁盖下山毫无困难,而在乱军中之中,谁又有那么好的准头,只有安排在晁盖身边的刺杀者才能准确地命中目标,反正中伏时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箭从哪射来,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箭上标志,而这东西,要伪造,或者说,直接从曾头市拿上几支,那真是容易不过。
而宋江,亦有充足的理由除掉晁盖。
徐献有些后悔,当时太过相信水浒中所言,没有好好盘问下晁盖当时的亲兵,以至错失了第一手的资料。
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料……
徐献不敢再想下去,他沉声下令:“快,回头!”
还好都是久经训练,这种劳累虽然吃力,还是能强撑住。
又是一路的风尘仆仆,当在远远的山头能看见董平他们的营帐时,已经是第二日日当正中。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一个手下能跟上徐献。
身下一软,徐献就势翻身下马,看了眼摇摇晃晃吐着白沫软倒的马匹,他伸手在它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辛苦了!”
取下刀,他用双腿奔向营地。
不过,眼看营地在望,他却没有直接走过去,反而转了个弯,从旁边悄悄向营地摸近。
早在来路时他便考虑过,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那么,当他走后,宋江要做的事情肯定是策反他所有的手下。
既然法文俊等人会在这么近的地方对他设伏,宋江当然不会让董平等人成为可能存在的隐患。
宋江有他成功的信心。
无论是董平还是秦明他们,都是朝廷旧将出身,若非条件所迫,从来都不会愿意当个草寇,如今,既然有朝廷招安,说不定赵桓还开出官复原职的诱人条件,这些人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顾忌,徐献对他的回来都不敢声张。
无论如何,先得搞清楚在这些人中,究竟还有哪些还是对他忠心的,若是冒冒失失跑到营地,说不定这些手下便成了他敲响他丧钟之人。
对于营地口令和装束了解不过,徐献先悄悄找了身普通喽罗的服装,然后,向着董平的营帐走去。
对于他这被他一手拉起来,又是付出了众多心力的心腹,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不仅是关系,更重要的是,郑太守一事董平亦有着脱不掉的干系,若真要招安,他亦是顾忌重重——宋江便是要劝说,肯定也是不会不考虑到这些。
不过,当他悄悄摸到董平营帐外时,里面的对话让他不知道该庆幸来得及时还是痛恨这些听到内容。
“那便依计行事!”
不用看,便能听出说话的是吴用。
然后是董平的声音:“军师放心,只要大哥真上我这,我保证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