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下又是好一阵寒喧,正打算去把宋江也一起约出来喝酒,就听楼下一阵喧哗,然后,小二飞快地跑上楼来:“戴院长,这人只有院长您出面才能压得住,还烦请大人帮忙拆解下。”
戴宗哦了一声,道:“谁在闹啊?”
小二道:“就是经常和大人一起走动的那个叫铁牛的李大哥,现在正在下面吵着要找老板借钱呢。”
是李逵!徐献大喜。早知道《水浒》中宋江的金牌打手在此,如今终于让我先见到了。
不理戴宗匆匆告罪了下楼,他心中一个劲盘算,如何才能趁他见到宋江之前把他收为手下。
李逵缺点是不少,武功似乎也不算最高,但这人性子最直,又是绝对的忠心耿耿,时时刻刻只为老大着想,无论是谁,肯定都会喜欢这种小弟的。
正想着,戴宗领着李逵上楼来了。
虽然已经对《水浒》中李逵的描写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但当亲眼看到李逵时,徐献依然禁不住有些吃惊。
个头一米九左右,在这个时代是算高,但也决不是绝无仅有,让徐献吃惊的是,他那魁梧得如同木板样的身材,和身上一块块黝黑隆起的肌肉,随便一动,暴露在外的腱子肉便跳动如球,戴宗本已算是足够魁梧了,但在他身边一站,顿即短了一大截,远远望去,就如立在一座黑色的山丘旁边。
还有他那圆瞪的牛眼和钢针般笔直的胡须,满脸遍布杀气,换成晚上,包能轻易吓倒途经其旁的路人。
徐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果然是天生的金牌小弟,要是收在手下,只是带着出门,就已八面威风。
按捺不住,他站了起来,道:“戴兄弟,这位威风凛凛的兄弟是谁啊?”
戴宗道:“这厮是牢城的一个小牢子,姓李名逵,祖贯是沂州沂水县,百丈村人氏。有个浑名,唤做黑旋风李逵,他乡中都叫他做李铁牛。因为打死了人,逃走出来,虽遇赦宥,流落在此,未曾还乡。因为能使两把板斧,又会拳棍,现今在牢里干些勾当。”
他一点也不了解徐献的心情,毫不给李逵留情面:“这厮酒性不好,脾气又暴躁,经常惹事生非,别人都怕他,到我这来不久,已经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李逵本来听到徐献的问话后面有得色,听戴宗这么一说,表情立即垮下来,没好气地问道:“哥哥,这白面皮的公子哥儿又是谁?”
徐献戴宗一起大笑,戴宗边笑边道:“大哥你看,这厮果然是粗鲁得紧,全不识半点体面。”
李逵更不乐意了,嘟囔道:“哥哥,我怎地粗鲁了?”
戴宗道:“你该请问‘这位官人是谁’便好,却说‘白面皮的公子哥儿’,当然是粗鲁。至于眼前这位大哥,我且问你,你知道这些日子最有名的英雄好汉是哪位?”
李逵笑道:“哥哥居然考我,这到难不倒我,现在茶肆酒楼哪一处不是在讲‘仁义无双大侠’徐献徐大哥舍身为友,千里护送的英雄之事,这英雄好汉除了徐献徐大哥,还会是谁。”
戴宗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赶紧拜见。”
李逵牛眼瞪得老大,冲徐献道:“你就是徐献。”
戴宗咄了一声,道:“你这厮直言叫唤,好没规矩。还不拜见,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逵狐疑地又看了徐献一眼,马上转向戴宗:“要真是徐大哥,我便下拜,要不是,我凭甚要拜,哥哥你不要骗我,到时间我拜了你又取笑。”
徐献道:“在下正是徐献。”
李逵一听,立即拍手道:“我的爷,你怎不早说!”
当下跪到地上砰砰砰直磕了四个响头,口中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徐献赶紧扶他起来:“兄弟勿需多礼。”
见戴宗让李逵坐到他旁边,徐献担心李逵想到宋江,赶紧问他道:“兄弟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李逵道:“我有一锭十两大银,打散成小银用了,想找这家主人借十两银子去赎那大银,说好银子赎来就还给他。没想到这鸟主人不肯借钱我!本来想打得他粉碎,却被大哥叫上来了。”
果然还是这借口!
徐献心底暗笑,当初看水浒时对这幕印象颇深,看来,李逵不愧是直肠子,借口从头到尾都只会找这样一个。
扭头找赵存义取了锭二十两的银子,直接递给李逵,道:“兄弟,这是二十两,十两给你赎钱,另外十两就当大哥第一次见面给你的一点礼物。”
看李逵瞪着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睛,徐献心底笑得更欢了。
所谓英雄豪杰,不就是讲究个仗义疏财嘛,别的没有,手上钱还是有一些的,当初宋江给你十两你就感恩戴德,这次我直接多给你一倍。
银子到手,李逵立即如火烧屁股般急吼吼地说要去赎银两回来。
看李逵欢天喜地地走了,戴宗叹了口气,道:“大哥不该给他钱的,刚才我本想阻拦,大哥却已经把钱送到他手中了。”
徐献“一脸疑惑”地道:“怎么?”
戴宗摇头道:“这厮虽然耿直,却极好赌。我从没听说他有大锭银子,刚才说是赎钱,分明是要钱去赌。赌赢了还好说,若是空着手回来,连累我也面子上也不好看。”
徐献此时当然极力表现出重情不重财的一面,笑道:“原来如此,兄弟无须介怀,不过是区区身外之物,由他输了便是。”
戴宗接着又提出要去见宋江,徐献也不想宋江和李逵碰面,当下出了酒楼,三人径直去劳城接了宋江出来。
等宋江与戴宗结识一番后,宋江果然提出想去江边观景,于是,几人直奔浔阳江边。
未到江边,却听路上有人大叫:“铁牛打人,铁牛打人了……”
一个路人识得戴宗,忙冲他道:“院长,铁牛在前面打人呢,院长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戴宗一惊,忙赶了过去。
就见前面路上,十多个人远远围着李逵,一个个破口骂,却不敢靠近,一看李逵做势要扑,立即飞快逃开,一旦李逵转身欲走,又赶紧冤魂不散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