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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烈日,无情的照射着一望无际的沙漠。炙热的沙地像是要把所有接触到它的东西都蒸发掉。

没有一丝风。

远远的,一列满载着货物的商队正在缓缓的向东行进,长长的驼队排成一字形的长队,在沙丘上留下整齐的脚印。清脆而悠扬的驼铃声透过燥热的空气远远传来,惊醒了昏倒在沙丘下的一名少女。

少女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迷茫。一望无垠的沙地,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金色,那被烤的滚烫的沙粒几乎要灼伤她那柔嫩的肌肤。

少女试图挪动双脚,但是全身软弱无力,乌黑的秀发散落在金色的沙地上,身上洁白柔软的丝绸长衫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她徒劳的抬起右手,想遮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宽大的衣袖从她嘴边轻轻划过,洁白的面料上留下了一抹鲜红,淡淡的,却又是如此醒目,那是血的颜色。

少女用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我受伤了?为什么?”

她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努力地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是大脑中一片空白,思绪无法集中。

远处的商队继续缓慢而又有秩序的向东行进着。突然,队伍中的一名商人发现,在队伍右侧的沙丘下面,有一团耀眼的白色!

于是,他带领了三四名随从,离开驼队,向那团耀眼的白色跑去。

虚弱的少女隐约感觉到有人向她走过来。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挣扎着向他们伸出了一只手。

来人把少女从沙地上扶起。当大家接触到她身上的长衫时,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如此柔软细滑,而富有光泽的面料,作为祖祖辈辈跨越亚非大陆,往来于各国之间的商人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再看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她梳着奇怪的发髻:两侧的头发分别挽着两个“丸子发髻”,额头留着整齐的留海,脑后披散着的乌黑的长发柔顺而笔直。粉嫩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她的双手十指修长,长长的指甲看的出是精心修剪过的,在阳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是个埃及人吧!”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对他的同伴说道。

“蠢才,怎么可能是埃及人!”男孩旁边的一个胖子立即反驳他道。

“埃及人怎么可能有她这么白嫩的皮肤!而且埃及的美女各个都体态丰满,哪会像她这么又瘦又小的!”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在空中描绘着他所见到过的埃及美女的体形。

少女微微睁开双眼,黑色的双眸犹如漆黑的夜空一般。朦胧中,她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各个身着白色的亚麻长衫,棕色的长发微微带卷。

她张了张嘴,可是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原本红润的双唇由于酷热高温而起了水泡。

扶起少女的男子从同伴手里接过一个水囊,小心地把水灌进她的嘴里。一股甜甜的清泉沁人心脾。那男子继续对少女说着什么,仿佛是在问她叫什么名字。

少女再次挣扎着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怎奈混乱的思绪依然无法集中。

她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身上的长衫上,绣着洁白的茉莉花,于是,她断断续续地说:“茉,茉莉……”

再次醒来时,少女发现自己身在一顶帐篷里,身子下面铺着柔软而温暖的羊皮。灯柱上的烛光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一丝虚无,使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经过了长途的颠簸,尽管她此时渐渐恢复了意识,可是身体依旧极度的虚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使她大汗淋淋。

少女靠在身边的矮桌上,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打量着自己身边的环境。

这是一顶不大的帐篷,四周没有什么装饰,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床羊皮,和靠着的矮桌以外,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具。在帐篷的门上悬挂着一张兽皮,用来充当遮挡风沙的门帘。在靠近门口的边角处,散放着几只陶罐。帐篷里没有铺地毯,从裸露着的土地上斑斑点点的草皮可以看出,自己应该已经离开了沙漠。

这时,帐篷外有人挑开门帘,向这里看了一眼。发现少女已经清醒,来人向外面喊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村妇模样的女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块面包,几片羊肉,还有一小碟盐巴。

她来到少女面前,将手中的食物放在矮桌上,示意少女用餐。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顿时刺激了少女的饥饿神经。她抓起面前的面包用力的咬下一大口,虽然那面包有点硬,根本谈不上松软和香甜,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块硬面饼而已。但是此时对她而言,却是生平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看到女子正注视着自己,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脸。她一边使劲的嚼着,一边又抓起一片羊肉放进嘴里。肥嫩而多汁!原来,即使没有加入任何的调味料,居然也可以做出如此的美味来!

送食物来的女子看着她吃的这么香,笑嘻嘻地说道:“这就好了啊,知道饿就好了啊!”

说完,她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进一只陶制的水壶,和一只水杯来。而就在她这短短的一进一出的时间里,少女已经风卷残云般地将她刚才拿来的食物一扫而光了。

看到这情景,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她倒了一杯水,一边递给少女,一边笑着说:“能吃东西就说明你已经好了啊,看你路上的样子,还真担心你会挺不过来呢!”

少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紧接着自己拿起桌上的水壶又倒了一杯,然后又喝了好几口。有了食物的补充,她觉得自己的体力渐渐地比之前又恢复了很多。

望着女子笑眯眯的脸,少女深深地舒了几口气,这才红着脸,小声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

那女子说:“我们的商队在路上发现了你,当时你昏倒在叙利亚的沙漠里,于是土瓦克老爷就命令带上你一起走了。”

听了女子的话,少女感到茫然,这似乎是一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民族。

“那么,请问,这里是哪里呢?”

“我们刚刚走出了叙利亚沙漠,再往前,就会到达马里,之后就要直接回巴比伦城去了。”

“巴,巴比伦?”少女惊讶的睁大双眼。

看着她惊讶的脸,女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已经不发烧了啊?我们是巴比伦的商人,长年往来于埃及、叙利亚和巴比伦之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知道,我们的商队,在巴比伦可是数一数二的哦,就连巴比伦的王宫贵族也和我们做生意呢!”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我到底是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那女子见她不语,以为她是从什么不知名的小国家来的,从没有到过像巴比伦这样的大国,所以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如今的世道可不像从前那么太平了。邻国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这样一个人出远门,可是太危险了啊!”

“巴――比――伦”,少女在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这是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国度呢!”

女子笑着说道:“对了,你应该是叫‘摩里’,对吧?我听商队里救你回来的商人们是这么说的。我叫作吉雅,是土瓦克老爷的女奴。”

听了吉雅的话,少女口中喃喃地说道:“我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低头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绣着的茉莉花,想了想,说道:“我想,你说的‘摩里’,应该是‘茉莉’才对吧!”

正在交谈之际,忽然门口有人掀开门帘,说道:“吉雅,土瓦克老爷在叫你!”

吉雅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她又回到了茉莉的帐篷,递给茉莉一条宽大的披肩,笑眯眯地说道:“土瓦克老爷要见你!”

于是,茉莉在吉雅的带领下,走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入夜,白天炙热耀眼的太阳,此刻已经被皎洁浩瀚的星空所替代。无垠的苍穹,星辰点点。

天上的星星仿佛比自己记忆中的更加明亮繁多!它们看起来好像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近的触手可及,而当你真正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它们的时候,却发现它们离开你又是那么的遥远!

夜晚和白天的温差很大,太阳炙烤的高温,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由于旷野上缺少阻挡狂风的树木,夜风的穿透力很强。茉莉身上那轻薄柔软的丝绸长衫被风高高卷起,下身的丝绸长裤同样也无法抵挡夜晚寒流的侵袭。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双手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吉雅给她的披肩。

这是一片庞大的商队露营地。各种样式,大小不一的帐篷,犹如天上的繁星一样,错落交置。驼队连同一些运送货物的马车和马匹,被整齐的分布在营地中心的几个区域。骆驼和马儿们此刻都在悠闲的吃着草料。大包小包的货物堆放在马车上以及旁边的草地上,派有专人看管。

一些奴隶正在清点一部分货物,好像是在做交货前的准备。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和营地的外围,值夜的人点起了熊熊的篝火,燃烧着的木柴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响声。

离开营地不远处,有一条河。从河水发出哗哗的流淌声,听起来河面很是宽广且水流很急。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女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结伴从河边打水而来。

此时正是晚餐的时间,篝火上架着肥羊、野兔、一些不知名的飞禽,还有从河里捕捉的新鲜的鱼。

仆人们不时地把火上的肉翻动一下。随着烧烤时间的增加,肉里的油脂不断地渗了出来,滴在火里。走过火堆的旁边,可以听到烤肉所发出的悦耳的“嗞嗞”声。空气中弥漫着炭烧的香味。

一些女人在用陶罐熬煮着什么。佣人们把准备好的食物送进各个帐篷,也有一些人就聚在帐篷的外面,一边用餐,一边高谈阔论,或者窃窃私语。

吉雅说的没错,这个商队的规模的确很大。他们分工有序,货物充裕,从商人和随从们脸上的笑容,以及他们谈话的只字片言中可以看得出,此次出行收获颇丰。

距离茉莉待过的那顶小帐篷,大概走过了有二十来顶帐篷,来到了营地的另外一边。

这里没有刚才那么热闹,相对比较安静,帐篷也比刚才那些明显要大了许多,装饰的也更加华丽。每个帐篷的门口,都有专人在看守。看来,这里应该是住着商队里地位比较高的人,或者是堆放了比较贵重的货物。

来到其中一顶最大的帐篷前,吉雅停下了脚步。

她对门口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那名男子掀开了门帘,于是,吉雅示意茉莉跟她进入了帐篷里。

“尊敬的土瓦克老爷,奴婢将茉莉小姐带到了!”吉雅恭敬地对一个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正在大嚼烤羊腿的男人说道。

那男人头也没抬,只是挥了挥手,吉雅退下了。

稍后,他用桌上的一块布擦了擦手上和嘴上的油,接着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茉莉。片刻,他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桌子上,两个拇指不停的来回绕着圈。停了几秒钟,他说道:“你,就是他们救的那个小丫头?”

茉莉打量着面前这个胖子,肥硕的身躯上面架着光光的脑袋,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得油光锃亮。肥头大耳以至于没有了脖子,乱七八糟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只属于奸商的三角小眼。大肚皮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在他肥硕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镶嵌着宝石的戒指。

茉莉不敢怠慢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学着吉雅的样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轻声回答道:“是的,土瓦克老爷!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还有您慷慨的招待!”

那胖子像是很满意茉莉的回答,他满脸堆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茉莉身边,一边围着她慢慢地踱着步,一边背着手说道:“这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在他说话的时候,茉莉闻到了从他嘴里散发出浓烈的酒味,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土瓦克老爷停在茉莉身边,他硕大的光头微微向茉莉倾去,深深地吸一口茉莉发丝上的余香,这个令人作呕的举动让茉莉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土瓦克再次慢慢踱到茉莉的身边。

“你的名字叫‘茉莉’,是吧?”他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用自己肥硕的手轻轻地撩起茉莉的一缕长发,放到自己的嘴边把玩着。

“难道光头都对头发很感兴趣吗?!”

茉莉一边在心中对土瓦克这无礼的举动深感厌恶,一边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再次向后退了两步,并且轻巧的转了一下身子,那缕头发从土瓦克的手中轻轻滑落。

土瓦克的双手交叉在自己的大肚皮前,两个拇指又开始重复着先前的机械运动。这个动作在茉莉看来,通常是奸商在酝酿某种勾当的前兆。她本能地再次向后退去。

“咚”的一声,她撞在了刚才土瓦克用餐的那张大木桌上。

看到茉莉已经无路可退,土瓦克满脸淫笑地慢慢向她靠近。

“吉雅应该和你说过了,我的商队是全巴比伦最大的,而且,我的兄弟还是巴比伦皇家商队的领队!我的财富可以和任何一个巴比伦城的贵族相比!”

“那又怎样?”茉莉依旧平静的声音中隐隐透露出冷冷的语气。

“我救了你的命,把你捡了回来,你就是我的了!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给你世界上任何的珠宝首饰,和华丽的衣服!”土瓦克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肥手上费力的取下了一枚宝石戒指。他拉起茉莉的一只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宽大的戒指在茉莉纤细的手指上打着转。

“只要你能讨我开心!”土瓦克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多肉肥厚的手掌摩挲着茉莉白嫩的小手,并一点一点地靠近,试图将茉莉拉进自己的怀里。

茉莉此刻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心情,自己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地就委身于一个又肥又丑的死奸商呢?

她一把甩开土瓦克的肥手,手指上那枚宽大的宝石戒指顺势飞了出去,碰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土瓦克老爷,请你放尊重些!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茉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用力地向外推着土瓦克。

“谁说要你嫁给我了?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要知道,我可是有老婆的!我可不想让那个母老虎知道!不然她会向官府告我**的!这在巴比伦可是重罪!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只要你伺候的好,想要多少钱都可以!”说着,土瓦克就向茉莉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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