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木有点明白不过来,问道:“我开释了?”
吴贵子点头哈腰道:“爷,您开释了,这儿没您什么事了,这几日受委屈了,我们准备了酒水,给您接风赔罪!”
霍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用在这牢里呆着了。回头抱歉地对徐不走笑了笑:“兄弟,我不能陪你了!”
徐不走乐了:“大哥,还有对这地方恋恋不舍的吗?你的事总算了了,好事,甭管兄弟我,这里我也不准备常住。”
霍木冲吴贵子等人一抱拳:“以后多照顾我这兄弟!”
“瞧您说的,甭跟我们这下人这么客气,一定照顾好,霍爷您放心!”
出了牢,却没跟上次一样有人接他。辞别了吴牢头等人,霍木直奔得月楼,他心里有一个疑团烧得他火烧火燎。
看到霍木回来,大家都非常高兴,围着霍木叽叽喳喳问个没完。霍木没有时间跟大家寒暄,劈头就问刘君:“甜妹呢?嫁了没有?”
场面立时沉默了一瞬。刘嫂打起笑容说:“阿木,甜妹的事我们管不了,你就别为她操心了。她回家前让我谢谢你,说你为她受了连累,她很对你不住!”
原来,经过郭达的活动,李全总算卖了个面子,在得月楼送去了一笔不菲的请罪银子后,答应不再追究霍木的罪过。霍木既然没事了,再加上窝藏甜妹本来就理亏,对甜妹的事,得月楼也就没什么干涉的理由。甜妹由其舅舅接回家中,估计不久后还会嫁到李全家去。
霍木又过了人生的一道坎,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他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奈和这个社会的黑暗。一些人的命运被完全操纵在一只无形的大手之中,世界仿佛是一间黑黑的大房子,让人窒息,让人无助。甜妹还在水深火热中,自己有什么办法?
现代社会所接受的那些道德伦理、做人准则让他无法放弃拯救甜妹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还有些让古代人羡慕的资本,暗暗下了决心,再做最后的一次努力。
在刘虎的带领下,霍木再次拜见了郭达。
“多谢大人施救之恩!”一个响头磕下去,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这个郭大人让他有十分的好感。
郭达见他平安出狱,也很高兴,着实安慰了几句,并教育他道:“后生,做事不能凭感情用事,还要看看自己的对手,看看自己的能力大小。一味猛冲猛打是不对的。这就如同行军打仗,策略还是很重要的呀,哈哈!”这郭大人,三句话不离本行,自己都觉得自己可乐,哈哈笑起来。
“大人教训得是!可是,我还是想救甜妹一救,不能让他跳到李全家这个火坑里去。请大人帮帮我,也帮帮这个苦命的姑娘!”
“什么,你还要……”郭达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还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家伙,嘴巴几根毛,就敢翘翘!“你要阻止李全纳妾?别说你,就是我,也轻易不敢惹这个家伙。山东布政使李方,知道吗?那是李全的族叔!再说了,这李全纳妾,又不是强抢民女,不犯大明律例,这个忙,老夫帮不了!”
霍木一听直接被拒,急了:“大人,我不用大人从中作难,只要大人做个中间人说和,我想以一物换回甜妹!”
“笑话,李全在德州号称李百万,家财无数,会拿甜妹作交换吗?”郭达不禁哑然失笑,这年轻人的脑袋瓜太天真。
“大人请看!”霍木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呈上去。
郭达接在手里一看,是一枚戒指。不知道这戒指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白光灿灿,决不是普通金银。戒指正中镶嵌这一粒米粒大的宝石,晶莹璀璨。整个戒指做工精细,宛若仙品,决不象自己所见过的首饰。恐怕皇家大内也没有这么巧夺天工的东西。他做官多年,知道这戒指的价值,如果进献给高官要人,争取个一官半职也决不在话下。拿着戒指,他思索了良久,才问霍木道:
“贤侄,这戒指的价值你可知道?”他唯恐霍木出身低微,不把这宝贝当宝贝看,吃了亏他自己还不知道。
“是祖上的物件,请行家看过,价值连城。”
“你是不是对甜妹有意?男子汉应以功名为重,妻妾如衣服,犯不着花血本啊!”
“小人决无此意。只是不忍看着甜妹跳火坑!”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敢对天发誓!”
“好小子,我没看扁你!男子汉当顶天立地,勇往直前!”郭达对霍木的人品是赞不绝口。“只不过,这事不能再由老夫出面。李全很爱面子,恐怕有些话我不方便出口。这样,本官知会田知州,让他做个中间人,李全的儿子李东楷就在他手下做州判,相对要好说话得多。相信,有了这枚宝贝,李全不能无动于衷!”
“谢大人!”有了郭达的这番话,霍木心里有谱了。
可是,这件事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操之过急。霍木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更不熟悉这个古代社会的行事规则。而郭达,根本就是一个直肠子,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在这件事上,他们都忽略了李全的鬼道精明。这德州李百万的名字,那可不是白叫的。
李全的内室。
李全斜躺在榻上,眯着小眼睛,一丝不苟地鉴赏着手中的宝物。他那肉嘟嘟的大脸,在戒指的辉映下,散发着贪婪的红光。其子李东楷站在榻旁,充满热切的目光也没有离开那枚被父亲翻来覆去把玩的戒指。
半晌,李全问道:“东楷,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李东楷答道:“爹,咱们正缺这件宝物,但当下应该把这戒指他退回去!”
“哦?”李全惊奇地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旋即又赞许地点点头。“你说说看。”
“这姓霍的小子肯定对甜妹动了心思,而且是情苗深种。先是做下如此鲁莽的窝藏之事,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他只好破财免灾。现在刚从监狱出来,竟然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拿了这么大个宝贝来交换甜妹,说明他已经被目前的情势打乱了方寸。我们正可以趁机都敲诈他一下。我看,光让他吐出这枚戒指来,那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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