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霍木都憋在刘光栋家里,同夫妇两个拉家常,借以了解自己所处世界的情况。但是到底现在是哪个年代,这夫妇两个始终不能给霍木更多的参考。还好风土民俗了解了不少,也了解了刘光栋的家世。
原来刘光栋家里也是个小小的地主,祖上还当过什么大官,但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只剩了这个院子。院子里还有口井,井口全用的青石,井台磨得非常光滑,可见有了年头了。要知道,德州地处平原,石头是很难见到的建筑材料,由此推断刘家的家世曾经非常兴旺。
水井有多少年了,刘光栋也说不清除。霍木本想从刘光栋口里套出点水井的秘密,看来白费了功夫,夫妇俩似乎不知道井里面还有个通道,霍木也就没说出来。
刘家几代人丁不旺,到了刘光栋这一代才生了一子一女。因为人丁少,刘家在村里不受人待见。农村的家族势力影响力是很大的,弱者被村人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刘光栋下了狠心要让儿子出人头地,拿出全部家底让儿子上了几年私塾。儿子还算聪慧,无奈家道日渐衰落,最后只好退学了之。
霍木在这几天里终于想好了说辞,向夫妇二人介绍自己来到这里的来龙去脉。自己本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五台山的和尚收养,昄依了佛门。师傅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得道僧人,前两天坐化了。临终前师傅要把霍木用法力送到另外一位高僧那里去。因为师傅已如油尽之灯,叮嘱霍木:“如能送到高僧那里最好,如送不到,到哪里,哪里就是福地,准你重入尘世,建功立业,福泽众生!”哪知道果然没有脱出师傅妙算,一阵眩晕后,就落在了刘家的水井里。
“原来如此,这倒是我们的福分了。”刘光栋立即相信了霍木的谎言。本来嘛,这个小师父留着短发,不是剃度之人又能是谁呢?而且长相仙风道骨,眉清目秀,果然受过高僧指点。再说,落在井里都没见衣服湿,前天晚上又见他屋内有祥光晃来晃去,不是佛门弟子倒是让人不相信了。
“小僧身世乃是天机,万不可向外人透露,切记,切记!”霍木再三叮嘱。是啊,有句名言怎么说来?大意是你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欺骗所有的人,也能在所有的时间内欺骗几个人,但总不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的人吧,所以霍木不能让刘光栋夫妇再说出去,万一有个多心的,自己到哪儿编故事去?
见霍木精神好转,谈吐不凡,刘光栋自是高兴,招来一双儿女同霍木相识。儿子今年18岁,叫刘冲,因念过几年私塾,也取了个表字开义。人才是中上之品。女儿15岁,闺名小月,长相俏丽,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家道不好,是以尚未出阁。
刘光栋给一双儿女介绍时,就按霍木所假托,云乃远房外甥,父母已殁,自幼出家,今还俗,万里来投。平地多出个哥哥,刘家兄妹自是十分高兴。
拣个和顺的日子,刘光栋带霍木去见本族的族长刘九公。要在东十村过日子,就要族长刘九公同意啊,这对霍木来说倒是常识,拜码头嘛,现代文明社会都兴这个,比如新官上任,要见见顶头上司,加入黑社会,要给老大孝敬。何况万恶的旧社会呢?
刘九公是本村唯一的地主,刘光栋说起来就是很羡慕的样子,光地就300多亩,牛马数十头,还娶了两个小妾。呵呵,古代人有福了。
在村里转了几条小胡同(古代的规划不好,没有大街,全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子),就来到了刘九公的家。其实他家也不怎么样嘛,最起码来说没有看大门的,省了通报的银子了。一说起古代的地主,大家的印象都是门前恶狗成群,恶仆成队,威风凛凛,霍木见到的第一个地主家门前不是这样子,甚至连门前的石狮子都高不及膝,很猥琐的样子。
进了地主老财家的院子时,迎出来一个老妈子。刘光栋寒暄的时候,霍木则注意打量着这个院子,四四方方,倒是比平常人家大了不少,东西各有厢房,南面有门直通南跨院。
刘光栋对这个老妈子很尊敬:“四婶,这是远房的外甥,阿木,快来见过四奶奶!”
霍木不情愿地向前施了个礼:“四奶奶好!”刘叔给霍木戴了个小帽,遮住了短短的头发,倒也没让四奶奶看出什么异常来。
“真俊俏的小子,”四奶奶夸了一句,“九公在呢,进来吧。”
不大的厅堂,东西有房门通向耳屋,青砖地面(比普通农民要豪华多了),正墙上挂着五福临门的中堂,中堂下是高高的长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雕像,不知到是什么材料做的,好象是木雕,菩萨面前的香炉里冒出缕缕青烟。案几前面是黑色的雕花圆腿八仙桌,左右各放了一张黑色高扶手的太师椅。黑色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手里擎着根大旱烟,正在微微笑着。霍木想:地主老财也很和善嘛。
“什么事啊,小栋,好久没来我这里了吧!”
“咳咳,九公,没事情哪好叨扰您老人家。”刘光栋有些脸红地支吾着,“我远房的外甥来投奔我了,我带他来给您请个安!”
霍木赶紧大礼一施:“拜见九公!”
“嗯,”九公上下打量着霍木,似乎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刘叔九把霍木编排的瞎话很诚实地重新讲了一遍。
听说霍木在佛门修行过,九公就不住的点头,一口口地吐着烟圈:“信佛好,信佛好,我们家都是一心向善的嘛。”
然后他又问了霍木许多的问题,当然霍木早就编排好了,现代大学生的智商,还能比不上古代的一个地主老财?
似乎很轻松,九公就答应霍木在本村长期居住生活的要求。刘光栋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住给九公道着谢。临了,他们给九公留下了两只鸡,聊表谢意。